第36章 036
之前在给祁晏准备礼物的时候, 池早早还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她一直没想好到底要给祁晏送什么，沈林初都被她问烦了，就说：“你干嘛非要送他一样生日礼物呢？你把你想送的都买了, 多送他几样呗，谁还会嫌礼物多啊。”
池早早觉得沈林初说的有道理，又想到祁晏曾经说过，他从小到大收到的唯一一份生日礼物就是那个已经快要坏掉的魔方, 便灵机一动，决定给他准备十八份生日礼物。
为了搞清楚一个男生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变化, 池早早这几天都缠着池骋和沈林初问, 自己跑去商场买一些, 又在网上买一些, 总算是在祁晏生日之前买齐了十八份生日礼物。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祁晏在怔愣了三秒后, 心里翻涌起了一股无法言明的情绪。他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池早早,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傻了？”池早早伸出手在祁晏面前挥了挥，“崽？祁晏？回魂了！”
祁晏抿了抿唇,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实在是匮乏，匮乏到只能说出“谢谢你”三个字。
“不用谢我。”池早早摇头。
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祁晏应该得到的就够了。她问祁晏：“你要拆吗？还是带回家再拆？”
“回家再说吧。”然而看着那个几乎有半人高的盒子，又看看其他几个，祁晏有些怀疑人生, “你确定，我带的回去？”
“呃——”池早早眨巴着眼睛, 提出了一个建议，“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帮你叫个货拉拉？”
“那倒也不必。”
祁晏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池早早的提议。
最后还是李叔来接池早早他们回家的时候, 把那一大箱子的礼物放到车上，给祁晏送回去的。
东西有点多，李叔就帮着祁晏一起搬进去。池早早和沈林初在外面车上等李叔，看到祁晏也一起出来，池早早就降下车窗，趴在那里对祁晏说道：“你快进去吧，我们也要回家了。”
祁晏点点头：“嗯。”
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池早早便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祁晏抿着唇不吭声，池早早就耐心地等着，最后听到他说：“没什么，就是想说，你到家之后跟我说一声。”
其实祁晏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只是他想说的话又让他觉得，说出口未免有些太矫情，更何况还有池早早以外的人在场，那些话他就更说不出口了。
让池早早回去之后跟自己说一声，这句话祁晏在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她是被自己家司机接回去的，肯定能安全到家，他这话说的就很多余。
而且，他其实也没什么立场让她这么做……
“嗯嗯，那肯定的啊。”池早早笑眯眯地说道，“我到家之后就给你发消息，放心吧，”她朝祁晏挥挥手，“你快进去吧。”
“好。”祁晏也不自觉地弯了下唇角，对着池早早挥挥手，“拜拜。”
他站在原地，看着车开出去，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转身回到了家里。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池早早送他的一大箱礼物，就安安静静地放在客厅的地板上。
祁晏走过去，将箱子打开之后，把里面十几个小盒子拿出来，就直接坐在地上，拆起了礼物。
池早早回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祁晏发消息说了一声自己已经到家了，只是并没有立即收到他的回复。不过她也没有在意，放下手机就去洗澡了。
然而直到池早早洗完澡，还在群里跟其他人都聊了一会儿了，祁晏还是没有回复，就连许安盈都在群里问：“寿星怎么还没出现？”
池早早猜测：“是不是睡着了啊？”
她的消息刚发完没多久，祁晏就冒头了：“不小心睡着了。”
沈林初：玩的太累睡着了？你也太菜了！
祁晏：……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池早早：还有别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祁晏在群里发了个视频，还说：这是我睡着的主要原因。
视频是祁晏拍的，视频里面是个钢琴造型的玩具，一看就是适合三岁以下的小孩玩的。这个玩具可以让小朋友按键发音，也可以播放歌曲。祁晏录的，正是这个玩具在放催眠曲。
林逸宁：……好家伙，我听着都困了
沈林初：大哥你几岁了？在这玩这个？
祁晏：两岁
池早早：咳！意思是，这是给两岁的祁晏的生日礼物
祁晏：孩子没见过世面，很好玩，谢谢
池早早：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祁晏：错觉，真的好玩
池早早本来看着祁晏在群里发消息，就觉得他应该不会单独回自己了，正准备要去睡觉，却收到了祁晏私聊的消息。
祁晏：好
池早早：噗，你就不用单独回我了呀
祁晏：要回的
池早早：摸头gif
池早早：正好，我还想问你，今天玩的开心吗？
祁晏：嗯
在收到这条消息之后，池早早放下心来。她想跟祁晏说自己去睡觉了，但是看到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就暂时没说，准备等祁晏发过消息来再说。
但是她等了好一会儿，收到的却只有三个字：就是累。
池早早：就这三个字你要编辑这么长时间，你该不会是打字的时候睡着了吧？
祁晏：没有
他只是打了很多字之后，觉得没有必要发过去，所以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全部删掉了。
池早早：那你礼物都拆完了嘛？
祁晏：拆完了
池早早：有没有不喜欢的？
祁晏：没有，都很喜欢
池早早：那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祁晏：好，晚安
池早早：晚安！
看着池早早发来的“晚安”，知道她今天不会再发消息过来，祁晏也关了手机，捏了捏手机壳上柔软的美乐蒂软胶。他把手机壳从手机上取下来，又拿出了今天从池早早那里拿到的两张照片，盯着他给池早早拍的那张看了一会儿之后，将它放进手机壳里，又套在了手机上。
她快乐，他就快乐。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暑假快要结束了，池早早在舞蹈中心的培训也进入了尾声。
这天练完了舞，池早早跟许安盈柳静月还有陶枝一起去喝冷饮，刚喝了一口，她就听到手机“叮”地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差点儿因为发消息的人而被饮料给呛住了。
看到池早早咳起来，陶枝关切地问道：“早早，你没事吧？”
“没、没事。”池早早眼神微妙地看着陶枝，又低下头去，盯着“周云深”三个字发呆。
直到今天，池早早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她都能跟陶枝约着一起出来喝冷饮了。
而她也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周云深这么个人了。
见池早早在发呆，许安盈好奇地问道：“早早你怎么啦？谁给你发消息啊？”
池早早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展示给许安盈看。
柳静月和陶枝见状也凑了过来，就看到了一条转账的消息。柳静月眨了眨眼睛：“早早，周云深给你转了五千块钱。”
“因为之前他给我打欠条了嘛。”池早早点开那条消息，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吧，女孩子还是要有点事情做才不会恋爱脑。”
就像这个暑假，她忙着补课，忙着练舞，忙着玩游戏，忙着陪家人，每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忙的她不光是忘了周云深这个人，就连他给自己打过欠条这种事都忘记了。
虽然她确实也是不缺周云深要还她的那点儿钱就是了。
而且从重生以来，池早早对周云深的恨意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她不想跟周云深再有什么瓜葛，于是也没收这五千块钱，直接给他回消息：钱我就不收了，欠条开学之后我也会给你。
周云深：你什么意思？
池早早：没什么意思，你不要多想，之前一直纠缠你让你烦恼，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跟我计较。
周云深：你认真的？
池早早：非常认真。
周云深没有回消息，不过池早早也不在意了，说出这些话之后，她反倒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放下手机之后，她十分大方地开口：“今天我请客！”
另外三个人全都满脸问号地看着她：“早早你怎么了？”
许安盈尤其特别担心。她握着池早早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早早啊，你刚才还说女孩子不能恋爱脑的，你别是因为周云深跟你说了什么又改变心意了吧？”
柳静月和陶枝也忧心忡忡地看着池早早。
如果真是那样，那祁晏怎么办啊！
“没有啊，”池早早摇了摇头，“你们别担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喜欢周云深了。”
然后她就看到，面前的三个女孩子明显都松了口气，并且用同一种欣慰中透着希冀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意思？池早早有些迷茫。
就在这时，池早早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她还以为是周云深给她回消息了，结果拿起来一看，却发现不是周云深，而是祁晏。
祁晏：中午吃什么？
池早早：这还不到中午吧？
祁晏：未雨绸缪
池早早：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祁晏：是
池早早：好吧，你说是就是~中午吃日料吧，这边正好有家日料店，你过来找我，我带奶茶给你~
祁晏：好，地址发我
池早早给祁晏发了地址过去，放下手机就看到许安盈她们都在盯着自己看，还全都用同样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担心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有啊，”许安盈点头，伸手指了指池早早的脸，“有——美丽的笑容！”
池早早顿时哭笑不得：“哪有！”
“真的有，”陶枝拿着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然后展示给池早早看，“你看，我都拍下来了。”
池早早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这哪里是什么美丽的笑容，这根本就是咧着嘴角傻笑好吧！她想也不想地要从陶枝手里抢过手机删掉照片，但陶枝就像预判了她的动作一样，抢先一步把手机收了起来。
“快删掉，”池早早急了，“这样显得我傻乎乎的！”
陶枝坏笑着说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在跟谁聊天啊，笑的这么开心。”
“还能有谁啊，是祁晏，我们俩在说中午吃饭的事情，”池早早伏低做小央求道，“好枝枝，求你了，快删掉吧！”
陶枝微微一笑，残忍地拒绝了池早早的要求：“不要。”
“你删不删？”
“不删。”
不管池早早是威逼还是利诱，陶枝始终不肯同意删掉那张照片，于是在祁晏来的时候，池早早就跟他告状，想让他帮自己。
听池早早说完之后，祁晏便抬眸看向了陶枝。他面色平静，但漆黑的双眸总能带给人压迫感，以至于陶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照片……”
“我不会删的！”
“发我一份。”
“……啊？”
看陶枝的反应，祁晏以为她没听明白，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发我一份。”
不光是陶枝，就连池早早听了之后都愣住了。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要那张照片干什么？”
祁晏薄唇微启，说了两个字：“僻邪。”
“……祁晏！”
在池早早的怒视中，祁晏放弃了把那张照片要来僻邪的想法。他丧丧地说道：“饿了，去吃饭。”
“走吧。”池早早晃晃手机，“你来之前我用手机排号了，现在过去应该刚好到我们。”她问许安盈她们，“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我们——”她们三个看了眼祁晏，发现他就差把“不准来”直接写在脸上了，于是疯狂摇头，“不了不了！”
“真的不来？”池早早眨巴着眼睛，“我请客呀。”
“真的不去了，”陶枝热切地说道，“你们俩去吧。”她们就不打扰了！
见她们这么坚持，池早早也只好惋惜地说道：“那好吧。”她转头看向祁晏，“那我们两个去吧。”
“嗯。”
看着他们两个离开，许安盈双手合十：“今天也是造福我cp的一天。别的不说，他们两个的背影看起来都这么般配！”
柳静月和陶枝表示赞成。
“对了，我有个问题，”陶枝捏着下巴，“我觉得，祁晏应该喜欢早早，而且表现的还挺明显的，那……早早知不知道啊？”
“下雨了，”站在商场门口，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池早早有些惊讶，“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雨啊。”
“你没带伞？”祁晏的视线飘向了池早早的背包。
“没有，”池早早摇了摇头，又一次看向密集的雨帘，“下的好突然，但感觉也不像是雷阵雨，一时半会儿应该下不完吧？”
“去买把伞？”祁晏提议道，“商场里总不会买不到伞。”
“可是现在雨下的这么大，就算撑伞也会淋到的。”池早早微微歪头，“要不再等等？等雨停了，或者下的小一点的时候再说。”
“你都说了，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就算等也是浪费时间，”祁晏注视着池早早的双眸，“还是买了伞早点回去吧。”顿了顿，他又说道，“不然你让李叔来接你，反正也快开学了，少补一天课也没什么。”
整整一个暑假，池早早算了算，她起码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天天都跟祁晏见面，对他的了解也比以前深入了许多。就像现在，虽然祁晏还是跟平常一样，一副冷静平淡的样子，但池早早莫名地就觉得，他现在很着急，甚至有些急躁。
“你是有什么事吗？”池早早奇怪地问道，“看起来很着急……”
祁晏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应该是跟平常有些不一样，所以才让池早早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抿了抿唇，视线看向一边：“没有……”
“肯定有，”池早早撇撇嘴，“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呀，有什么关系。那我们去买伞吧，买了伞早点回去。”
“好。”
就跟祁晏说的一样，两个人都回家了，雨势也没有变小，看起来反而下的更大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空黑压压的，屋子里光线也很暗，一进门，祁晏就伸手开了灯。
即便是撑着伞，回来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淋湿了一点。
“这雨下的好突然哦，”池早早从祁晏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头发都被淋湿了。”
祁晏也在脖子上挂了毛巾，他从进屋之后就一直在看着窗外，听到池早早这么说，他才转回身：“我给你拿吹风机。”
“嗯嗯。”
等弄干了头发，池早早在茶几前坐了下来，晃着笔百无聊赖地说道：“唉，碰上这种下雨天就什么都不想干了。我们今天能不能不补课了啊？”
“可以，”祁晏答应的很痛快，只是还没等池早早高兴一下，他又拿出了几套试卷，“那考试吧。”
“……考什么试？”池早早顿时警觉起来，“你让我觉得你要害我。”
祁晏面色平静：“过几天开学考，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还真忘了。但池早早是不会承认的，她嘴硬地说道：“开学考我当然没忘，每学期开学都有，问题是你给我考的哪门子试啊？”
“检验一下你一个暑假补课成绩进步了多少，”祁晏将试卷摊开，“要是没什么进步的话，开学考你就请假吧。”
“为什么？”
“给我丢人。”
池早早气结：“我们两个期末考试就差了几个名次，我能给你丢什么人？”
“快做。”
“哦——”
外面下着雨，听着就像能让人心神安宁的白噪音一样。虽然说是检测考试，但池早早做的也不是很专心，在做题的时候还跟祁晏说话：“我们开学之前还要分班来着对吧？”
“对。”祁晏在拼拼图，“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和开学考的成绩会是分班的参考。”
池早早回想了一下，自己上辈子高三也没有跟祁晏一个班，便对祁晏说道：“要我让我爸去找找校长，开学分班的时候把我们分到一个班吧？”
闻言，祁晏抬起头来：“你想跟我一个班？”
“想啊，”池早早点头，“这样等开学之后，我罩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嗯，”祁晏又低下头去拼拼图，“你别欺负我就行。”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池早早不服气地问道。
“我是说以后。”
“以后我也不欺负你。”
说完之后，池早早抬起头来，看到祁晏都不用对着拼图的成图看，就能准确无误地把拼图拼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幽幽地问道：“这就是智商碾压吗？”
她是肯定做不到的。
“又不难。”
“呜呜呜你别说了！”
池早早含泪开始做题。她没有祁晏那个脑子，但是好歹勤能补拙，还是多做题吧。补了这么长时间的课，她也总该有点儿长进了。
等池早早开始做题之后，祁晏才放慢了拼拼图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她。少女抿着唇，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一脸的严肃。
祁晏垂着眸，收敛着眼中的情绪。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告诉池早早，其实她不用担心那么多，现在也没什么人欺负她。
但是他忍住了。
他担心池早早知道以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事事处处护着他了。如果是别人，关心也好维护也罢，给他他也不需要，收回去他也不在乎。
但池早早不一样，她是特别的。他从她那里得到了这些，就不想再失去。
也不知道以后她知道了，他要怎么收场。不过现在看来，她是一点儿发现的苗头也没有。想到这里，祁晏手里拼拼图的动作顿住，抬起头来看了池早早一眼，心里忍不住叹气。
不能说她没长进，至少知道远离周云深了。但要说她有长进，她又完全信任着自己，从来没怀疑过什么。
看她全神贯注做题的样子，祁晏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默默地继续拼拼图了。
算了，反正信任他也不是什么坏事，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害她的。这辈子只要她能平安快乐，就比什么都重要。
池早早做完题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放晴了。天空湛蓝一片，颜色好看的很，让她不由得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张照片。
“雨停了！我的题也做完了！”池早早欢呼了一声，却没有听到有人回应，转头一看才发现，祁晏趴在拼图上睡着了。
少年肤色冷白，池早早凑近了一些，看到了他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池早早盯着祁晏那张漂亮的脸，一时间有些看呆了。突然，祁晏睁开了眼睛，池早早就觉得，自己像是猝不及防地跌进了黑色的漩涡里。
只是祁晏刚刚睡醒，漆黑的双眸中像是团了迷雾。趁他眼神还没清明，池早早赶紧直起身来。她心跳的有些快，语气也透着慌乱：“我、我想叫你起来的，没想到你自己醒了……”
“哦，”祁晏坐起来，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不小心睡着了。”
池早早偷偷拿眼睛瞄他，结果这一看，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听到她笑自己，祁晏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你，这里，”池早早伸手指了指自己脸，“印上拼图的印子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了小镜子，“你自己看吧。”
祁晏凑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自己脸上有拼图的印记。他是趴在拼图上睡的，留下这种印记也是在所难免。
“等会儿应该就消了，”祁晏揉了揉脸，又向池早早伸手，“给我吧。”
池早早觉得祁晏揉脸的动作特别可爱，很像她之前看过的一个小海獭揉脸，一时间看的有些呆。见祁晏突然朝自己伸手，她有些茫然地问道：“啊？什么？”
“试卷，”祁晏的表情有些凝重，“你不会没做完吧？”
“哦，那个，我做完了。”池早早反应过来，赶紧把试卷递了过去，“给你。”
因为这个暑假只补了数学和物理，所以祁晏出的试卷也只有数学和物理。题量就是一般考试时试卷上的题量，不过做了一个暑假的题，池早早的效率明显提高了很多，一个下午做两套试卷的速度还是有的。
祁晏接过试卷后，又朝池早早伸手：“红笔给我。”
“好的，祁老师。”池早早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红笔，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祁晏。
祁晏飞快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开始给她批试卷。
池早早就双手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祁晏。平时的祁晏总是看起来又冷又丧，还带着点儿漫不经心。但是现在，他的态度是很认真的，而男生认真的时候是很有吸引力的。
祁晏专注地批卷子，就没注意到池早早的视线，等他批完之后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池早早的目光。视线交汇的时候，池早早还对着他笑了起来：“批完啦？”
“嗯，”祁晏略微有些不自在，将试卷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池早早刚才看他的眼神满是信任，这让祁晏不由得有些心慌，还因为欺骗了她而生出了一丝内疚。他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赶紧把试卷塞给了她。好在她没发现什么，拿过试卷后就自己看了起来，这才让祁晏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隙。
“非常不错，”池早早满意地说道，“我感觉我有了很大的进步，数学十道选择题我现在都能对七道了！”
“确实，”祁晏点头，“你一开始连蒙带猜能做对五道就不错了。”
听到这话池早早就不乐意了：“我都进步这么大了，你就不能表扬表扬我，非要提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有奖励。”
“我要！”
看到池早早猛地扑过来，用小狗一样充满期盼又眼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祁晏有些抵挡不住，扔下一句“等着我去拿”，就跑去了楼上。
不知道池早早有没有看出来，但祁晏自己心里是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的。
在祁晏去拿东西的时候，池早早就满心欢喜地等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成绩有进步得到了奖励，也不知道祁晏会给她奖励什么。
说不定是好看的文具！虽然她不缺文具，但是喜欢的东西总归是越多越好嘛！笔记本纸胶带各种各样的笔，她来者不拒的！
祁晏提着一个纸袋下来的时候，池早早的期待值达到了最高峰。她从祁晏手里接过纸袋，欢快地说了句“谢谢祁老师！”
好沉啊，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结果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之后，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最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全套的。
池早早捧着两本热乎乎的五三，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奖励，还是惩罚。
偏偏祁晏还在那说：“虽然你把数学和物理补上来了，但是别的科目也不能落下。反正早晚要买，我就给你买了。”见池早早一脸呆滞，祁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池早早？你高兴傻了？”
池早早面容扭曲：“啊，是啊。”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感觉到了危险，祁晏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
“谁说的？”池早早的面容更扭曲了，“我超级高兴的啊。”
这是要黑化啊。祁晏看着池早早咬牙切齿的样子，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你冷静一点，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池早早嘴一撇：“不听。”她眼神幽怨，“本来你说有奖励的时候我还超期待的，结果，就这？”
“那你要不要？”
“不要！”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池早早却把那几本五三抱在怀里，气鼓鼓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哄不好了！
祁晏摸了摸鼻子，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送到了池早早面前：“那这个你要不要？”
池早早“纡尊降贵”地低头瞥了一眼，就看到祁晏手上躺着一只淡蓝色的水晶发卡，是铃兰花的造型，看起来晶莹剔透又精致可爱。
池早早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奖励，”祁晏小心翼翼地看着池早早，“你要吗？”
池早早刚想说“要”，但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容一收，板着脸问道：“那五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骗我？”
“不是骗你，”祁晏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担心你不喜欢这个发卡，就想先送五三，再送这个，发卡总比五三好……”
“你还会耍这种心眼？”池早早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祁晏一脸逃避现实地移开视线，但又忍不住看回来：“那你要不要？”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其实他买了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给她。正好今天她说觉得自己进步很大，他就想着不如借这个机会当成奖励送给她。
只是又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干脆先送之前买好的五三，有了这个做对比，后面他再送什么应该都会比五三好。
池早早绽开笑容：“要！”
她伸出手，祁晏小心地把那个发卡放在了池早早的手心里，看到她直接别在了头发上，还转头问他：“好看吗？”
“我买的能不好看吗？”
“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
面对池早早的“威胁”，祁晏语气诚恳：“戴在你的头上就更好看了。”
池早早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