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空气人
第九十章
太阳照常升起，橡胶部的业务在外人看来并无二致。但是诸葛成相明显感觉到大权旁落。这几个月，他虽然只是副经理，但是橡胶部的工作事无巨细都是他一手在抓。现在，张学锋来了，毫无例外都要新经理过目审核批准，他这个副经理成了空气人一样，只是个摆设。
底下人的态度很明显起了变化，虽然对他还是恭敬有加，但是业务方面的事，都避开他，直接汇报到张经理那里。王小兵看着情形不对，无奈地接受了现实，投向了新领导一方。
诸葛成相心里很坦然，对于王小兵等人的倒向，他并不记恨。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是打工混饭吃的，有奶便是娘，谁不想过得好一些。现在若是还愚忠他这个局外人、落伍人，就可能要喝西北风了。谁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年鹭华集团的业绩不够理想，营业额停滞不前，经营利润大幅度下降。当然了，这不是鹭华一家公司面临的困境，鹭市其他三大国企同样面临金融危机带来的余震。好在大宗商品已在复苏，未来光明的前景可期。
化工公司的业绩是集团的缩影，集团下达的任务虽然艰难完成，但是利润缩水一半，年终奖只能拿到过去的一半不到。
诸葛成相只拿到70万，当他把这个数字告诉娜娜后，她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说了一句，那今年房子就不买了。直接把他逗笑了。苦中作乐，收入的缩水，意味着生活质量的下降，意味着还贷压力的增加。
娜娜一言中的，心中买房的愿望自然无法实现。何况经济的下滑，并没有带来房价的下跌，温州炒房团的杀入，鹭市的房屋均价居然逼近了15000，买房的成本越来越大了。
想想娜娜抢购到的三套旧房子，现在已然翻了一番，他就觉得娶这样的老婆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娜娜看似无欲无争，工作懒散，却不留神发现了一条通向罗马城的发财之路。
过完年，肖峰突然把张学锋和诸葛成相叫去办公室，告知他们，集团为了拓展业务，准备在天津成立分公司，下属子公司如若有意在天津及周边一带发展业务，可以派人常驻。
肖峰说，天津也是橡胶的重要销售区，我们公司居然还没有触及，这不正常，这等于少了一条腿走路。这两年，化工公司业绩停滞不前，橡胶部的销售上不去，大家都很着急，所以我考虑了很久，借天津分公司成立的东风，你们橡胶部抓紧把华北的市场做起来。
张学锋马上表态，这个问题他也考虑过，开拓华北市场必须有一位经验和能力出众的人员前去。
肖峰说那你们赶紧想，派谁去。张学锋马上回答道，诸葛经理现在是橡胶部接触橡胶业务最早的，也是能力最强的骨干，如果诸葛经理愿意前往，那么局面很快就能打开。
肖峰便转向诸葛成相，笑着问道，诸葛经理愿意不愿意去天津，把华北的市场做起来，做强做大。
诸葛成相进屋就知道两个人肯定事先商量过，此刻看着两人演双簧，不由暗笑。他早就看上天津及周边市场，曾经跟王小兵探讨过，并且都准备派徒弟去开发，结果来不及付诸实施，他就靠边站了。
现在问题重提，派去的人变成自己了，而且是常驻。常驻完全没有必要，青岛没有人常驻不是业务开展得好好的。这就是要把他支开，嫌他在这里碍手碍脚。
去就去吧，反正在这里心烦，还不如换个环境。但是，想到老婆孩子都在这，他提出一个条件，孩子还小，公司要允许他每个月回来一次。
肖峰笑了，只要把工作做好，你爱回来多少次都行，费用公司都可以报销。我们鹭华的有爱的集体，不会让夫妻双方长期分居，特别是像你一样的年轻人。
诸葛成相也是醉了，长期拆散夫妻双方的人是他，口口声声关爱年轻人的人也是他，肖峰业务能力一般，但是演戏水平真高，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回去跟娜娜一汇报，娜娜很大度，去吧，年轻人多出去闯荡闯荡，也可以换换心情。他嬉皮笑脸说，那我要是想你了呢。娜娜脸一红，去，小流氓，都老夫老妻了，有啥好想的。
诸葛成相定了第二天的机票，这些年的工作经历，养成了他果敢的性格，既然定下了，就绝不拖泥带水。
刚下飞机，芸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他在干嘛。他回答刚到天津。去天津干嘛，芸姐问。他回答说，公司把他派驻天津了。这个时候，他说话的口气突然低沉起来，给人沮丧的感觉。他不懂为什么在芸姐面前，他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想倾吐一下心中的委屈。
“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芸姐察觉到了，“你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把你派去天津？”
“没什么，公司天津这边的业务是个空白，所以让我来拓展。”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说，他并不想把公司出现的情况告诉芸姐。
“是不是别的人啃不下，只好把你这个高手派出去。”芸姐没有多想，调侃起来。
“是呀，就像当年上海搞不定，我一出马，就把芸姐啃下了。”他一扫脸上的阴霾，故意把话说得暧昧。
“诸葛弟弟，你真是个有文化的小流氓。”芸姐听了咯咯笑，“你好好在天津呆着吧，姐有空去看你。”
“好呀，要不要我先去找个海边小镇，我在那里等你来。”他笑道。
“好呀，好呀，一言为定。”芸姐欢快地说，“渤海湾里一定藏着这样的小镇，等哪天不忙了，咱们就过去度周末。”
芸姐电话刚挂，何可电话就来了。何同学问道，你们公司的人说你派驻天津了，这是怎么回事。何可很了解老同学的情况，刚受到提拔，全面负责橡胶部的工作，怎么突然改派去天津，这里面的故事一定很复杂。他说一言难尽，以后见面说吧。
“好吧，诸葛经理，我现在也经常要去天津办事，咱们早点在天津见一面。”何可突然兴奋起来，“到时候，我让你见个人，你保准喜欢。”
“谁呀？”他好奇地问。
“见了就知道。”何可说完，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