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宿敌
——幻像而已。
归元盏下无虚妄。
又舒不紧不慢的运转起归元盏,归元盏徐徐升空却在碰到血月时候“砰”的一声,盏身竟然裂开了数道裂痕。
最后更是和血月玉石同烬了。
又舒心下慌乱,这里实在诡异,如今之际只有速战速决杀了溯光才能破了此间。
她只得以剑划破掌心画成八卦阵来。
溯光藏在暗处瞧着她画,他知道她要干什么。无非是想画出八卦阵借混沌气直接化了他,八卦相中湮灭神魂。
可是……他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等着她来杀,这人还真是在昆仑山上待太久了。
溯光掐准时机在她就要落最后一笔的时候提着刀就冲了上去,又舒感觉到杀气想要躲可此间空气都好像在刹那被赋予的万斤之重,她的动作被一再放缓停滞。
黑刀直接捅进了她的左胸口。
又舒脸上还带着一点未尽的愕然,好像在说明明她有护心镜封住心脉为什么他的刀还能刺进去一样。
溯光只是笑然后将刀拔了出来。
在他的绝对领域杀人,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呢。
只是今日的灵力消耗已经超负荷了,不然还能让她见识三生镜的更多玩法。就凭她是昆仑山的人,他就该给她最痛苦的死法不过战场之上还是速战为好。
江见悟前世曾经求过天尊求过又舒,希望他们能劝说陆迩放过她,可是他们昆仑山自诩仙门正统,顺应天时而生,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他们那么漠然,漠然的看着陆迩将她活生生拖进深渊,将她折磨得不死不活。
又舒倒下去时四周幻相也都消失了,她回到了战场之上,重重落下去之时耳边还有猎猎风声。
溯光执刀相望,脸上还是那抹微末的笑意,朦胧月色将他拢住,下面的修士往上看的时候竟隐约生出他高洁无双的错觉。
他很期待看见昆仑山首徒摔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只是他这样把昆仑山脸面踩在脚下的想法还是没有实现,夜色之中有人仓促赶来接下了又舒……或者说又舒的尸体。
溯光微微歪头细细看去,脸上的笑越发大了。
——原来是陆迩啊,
正巧陆迩抬头看来,两人目光相接间溯光浑身都起了轻微的战栗,在黑暗里他眼里起了灼灼明光。
杀意夹杂着一点快意升腾,让他陷入莫名的狂热里。
哪怕其实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很疲惫了,但是溯光还是掐诀召出了真火,火势迅速蔓延将天边烧出一片红莲火海。
“好久不见哇。”火光之中他浅淡一笑,猝然而逝如浮光掠影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的神态在这样的境地下和记忆里江见悟的模样完全重合,哪怕他们的长相完全迥异,哪怕江见悟面容在在北海的一年已经逐渐迷糊。
可就是感觉一模一样,包括看来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陆迩将又舒的尸身交给后头的弟子然后就御剑而上,直面滔天火光。
“好久不见,江见悟还好吗?”陆迩满带恶意的提及江见悟的名字,他觉得这个魔修会很介意的。
毕竟他是江见悟名义上的夫君。
溯光确实很在意,甚至在他提及她名字的瞬夕冷下了神色,真火虎啸而去,陆迩召出黑盾抵挡却被真火径直烧穿,他又动用起雷法将自己包裹进雷电之中。
可惜只是挡去了大半还是有小部分真火烧了进来,触之便是透进魂体的灼烧感连带起全身的神经末梢都在流窜着痛觉。
即使这样溯光犹觉得不够,他抬手结印直接召出元神真身,红烟四起,他身后是巨相的元神,巨相化后他黑袍上暗纹都清晰无比。
真身少了几分邪气,反而神情庄穆显得神圣不可侵犯,在这样神族绝迹的时代他眉目中竟然恍惚透出几分神性来。
而陆迩则为他的如今感到微末震惊,明明上回他们交手时他也不过如此,竟然在短短一年里成圣得真身。
要知道这世上人大多都将在尊者境界蹉跎一生。
“陆迩,你很早以前就该死了。”
溯光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不带任何杀意了,反而更像宣读白皮书一样客观公正。
陆迩有些不明白,这个魔修竟然仅仅是因为江见悟这样一个女人就这么恨他,那么怪异和莫名其妙。
还不等他细细想来,杀招已至。
溯光抬手便带起风暴,同时黑刀也脱手而去,风沙裹挟着刀影而至,让人无处落手。陆迩撤去雷电转而拿起剑与之抗衡。
剑光刀影之间溯光感受到了一点吃力,也不知道是陆迩比又舒强还是他自己已经快力竭了。
不过今天就是搭上这条命他也该杀了陆迩。
“晖锋斩——”随着陆迩一声重喝风暴被他的剑意隔绝在了外层无法近身。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起来了,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太阳,思及的瞬间溯光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点傻气。
西北多荒漠,少甘露。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有了。
“一化,水及万泽。”
风暴越发大了,阴云都向他头顶聚拢,数万冰凌竞相落下都瞅准了陆迩而去,这下就是陆迩有三头六臂都忙不过过来了。
溯光就这么眼看着冰凌划破了陆迩皮肉流出鲜红温热的血液,随着一个又一个小伤口留下,他身上慢慢被细密的血珠布满了。
而冰凌降下更化作了一小场雨落入干枯贫瘠的黄土里。
冰凌的造就的伤口小可冰化成毒水,会渗透进肌肤里蔓延到血液里再游走进他浑身经脉,五脏六腑。
疼痛会在他一呼一吸之间折磨得他恨不得即刻死去。
这就是元容传承中的水衍绝。
自他突破圣人后,元容的所有传承都如同他天生而有再不复从前使出来那般生涩,难通悟。
“轰隆隆——”
天边又起雷电之声,溯光仰头一望,仿佛又回到那个本该和江见悟在不尽烟火下共祈愿的夜晚,最后天雷滚滚之下他只能弃她而去,留她一人在痛楚中论为陆迩戾气的陪葬品。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得不佩服陆迩,剧痛之下还能驱动惊邪钟。
可是……今日已然非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