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茕茕孑立
出口并不难找，只是因为江见悟走反了方向，所以才会走到最里面的地方去。
出来后外头就是一片荒地，光秃秃的没什么特别。
秦无厌倒是自觉，出来就从脖子上取了条链子下来，说是下次拿着这个链子去找他，他就会兑现他的承诺。
而后就向着东面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见悟觉得他对这地方有点过于熟悉了，方才在底下也是。
本来他们两个都是在四处乱窜的，后面到了一个分岔口的时候他就好像开窍了一样带着她一条道走到了出口，完全没有绕路。
很古怪。
现在整件事情的起因后果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明显始作俑者已经抛弃了这个地下囚牢，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出来。
想要的都得到自然就把不必要的东西舍弃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溯光还没有消息？
江见悟心里没底，还是要向系统要个准确的信儿。
“统子，帮我查溯光在哪里。”
没应声。
“统子……”
“系统……”
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回应，寒意自尾脊骨而起迅速蔓延全身，这一刻江见悟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
她不得不死死握紧了岁和的剑柄，以此来给自己微末安全感。
“咚”“咚”“咚”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她恍惚有种要窒息的恐慌。
人不能失去寄托的，如果没有任务没有溯光，那其实江见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活着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只不过是有所牵绊，她的命是父母拼死救的，她没有资格说不要。
穿越来这个世界以后，她对活着的兴趣就更低迷了，客死异乡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那时候的小系统总是每天兴致勃勃的跟她说，今天它从其他系统前辈那里学到了什么，有一些什么好玩的事。
她感觉到了这个新生的小系统很希望能完成任务，成为一个被系统空间认可的系统。
再不喜欢再不情愿也已经活这么多年了，再多活几年完成任务了了系统的愿也好，大不了回去原来的世界再死嘛。
反正在这个世界七十余年，早就活够本了，没有什么对不起她逝去父母的了。
后来有了溯光，他真的像她给他取的名字一样，是她的光。
抑郁不得，苦闷难解，这些看上去无病呻吟的情绪从来都只能掩于唇齿，因为太微不足道，说出来也没人能深切体会，不过谈笑间忘去，什么都不会带走。
世上能明白这些的只有她自己，也只有自己才愿意救她，免得她被泥沼吞没窒息。
——溯光，是来救她的。
江见悟不相信溯光会抛弃自己，来自灵魂的羁绊不曾断开，或许他只是忙一个很紧急的事情去了，等忙完了就回来。
荒地上寸草不生，土地甚至龟裂开了条条裂缝，而她就抱着剑站在此间似乎被这样的荒凉同化了。
……
——告诉她，等我渡完劫就回去找她。
溯光是这样说的，可是系统不敢走更不敢回去面对江见悟，它只能在一旁看着天地异相紫雷滚滚，他的圣人劫就要开始了。
元容的这具身体被回收的时候系统就做出了完善，将身体的境界和状态都保持在了巅峰时期，元容因为渡劫而死，溯光得到了他的身体和传承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只是前面溯光一直死压着。
境界到了要突破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压得住，只会让溯光处在越来越危险的境地罢了，控制不住杀戮的冲动就是最好的警示。
溯光比江江要醒来的早的多，囚牢里八成的守卫都是他杀的，为了不让江江知道，他还特意打扫了残局。
力量的多番暴走，他的突破根本压不住了，不突破就等着爆体而亡，而突破就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系统觉得这个世界的修炼像是不断往瓶子里装水的过程，现在溯光这一阶段的水已经要溢出来了，所以他必须渡劫经过天道许可换一个更大的瓶子。
溯光在天劫来之前问过它这里的天道会不会发现他是没有完整灵魂的非独立个体。
系统不是能很准确的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它自己也不知道系统空间在马甲身体这一块的运作是什么样的。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马甲身体的使用正则里面有写，宿主的马甲身体受到同宿主一样的系统空间保护。
宿主的系统空间保护指的是在这个世界对宿主外来客的身份掩藏和在另外一个世界宿主身体的保护。
即保证这个世界没有人发现江江是穿越来的，而江江在现代世界的身体也不会因为她灵魂的失却而损坏。
那溯光受到同等保护就应该不会被天道发现，只是这劫能不能过，系统数据完全估测不出来，它只能在这里等一个结果。
溯光受到的伤害会有大概四五成转到江江身上，但是如果溯光身死，作为本体的江江只会永远的失去溯光那一部分灵魂，她不会死。
只是溯光没了，江江会发疯的吧。
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一个溯光，她也只有他。
而哪怕它是有情感的ai也给不了她真正意义上的陪伴。
系统作为一个智能ai本来应该是不会有情感出现的，但它是073号半成品，很多前辈有的东西它没有，而不应该有的情感它却有。
它常常为所见的苦难而难过，就好像人一样，反而是江江大部分时候表现得比它这个ai更冷漠。
它猜不透她面色如常下是不是也会有情绪的山崩地裂，看不出她笑容背后是否藏着真的喜悦，就像她在明明应该很难过的时候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她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单一，她的爱和恨都那么浅淡。
对于073来说，它宿主复杂程度已经远超出了那些组成它的代码，理解不了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