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雨夜
又是熟悉的自然醒，又是熟悉的九点钟，不过这次怎么没人叫我起床？
我想一个直接“鲤鱼打挺”起身，结果起了几次没起成功，我自己倒被我自己逗笑了。
——奇怪啊，老师还没醒吗？昨天太烦了，不想刷抖音，刷几个就刷到自己，索性就早点睡觉。
今天怎么老师还没醒啊，我踱步到睡着的老师身边，之前都是徐若菡醒的比我早，她现在正抱着旁边的枕头睡的正香，怪不得她有两个枕头，细细看去，她脸上的泪痕甚至没干，她好像黑眼圈就回来了，有种憔悴的感觉，现在抱着一个枕头，嘴巴半开半合，有种“欲笺心事，独语斜阑”的感觉。
——徐老师昨天一定睡得很晚，现在睡着了都有种憔悴的感觉，哎
今天阴天，卧室窗外阴云密布，早上起来就有种闷热的感觉，这种天气——一般中午就得开空调了。
就在我犹豫空调开27度还是28度的时候。
“现在几点了？”
“九点”，我没有回头。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
徐若菡正坐在床上，用绑着红线的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在捶着后背，那根红线在她白皙手背的映衬下显得那么鲜艳。
她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看着远处阴云笼罩下连绵不绝的山峦。
雷雨，还没来。
“好闷啊”徐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窗户。
“老师，事情”
没等我说完，老师便说道：“都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老师又失眠了吗？”
“没有，昨天是因为看进展，没什么大问题了才睡着。”
——怪不得
我转身回到地铺，继续躺下，准备“躺尸”到十一点半再去做饭。
“走吧，去书房吧，昨天你找的是哪本书？”
“对了老师，那本《xxxx》上面有类似的记载，我给你去看看。”
我拿起那本书，放到书桌上，和老师一起看着，我正“哗哗”地翻着页。
这时候徐老师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我都能听见，是一个很粗糙的男性声音，但是听不太清，他说的好像是某种方言，大概是南方的。
我注意到徐若菡原本舒缓的眉头突然一下子紧缩起来，嘴中说着：“不对吧，笔试和面我都通过了呀，您亲自录用的我啊。”然后就是几句“不对，不可能 ”最后是“我不清楚”。
我赶紧打开手机，昨天特意下了一个微b，打开一看，最大的标题便是《绯闻教师非法录用》。
底下是一系列证据，包括汇款单、录音等等一系列证据。
——非法录用？不会吧，老师这学历还要非法录用？这证书和学位证学术证明和获奖的奖杯一大堆，都在书房后面摞着，这学历还能造假？要还非法录用？
只见徐若菡匆忙地跑到书桌前，打开其中一个抽屉，当时录用的证明都在那里，细细地看了半天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此时还在看着话题，大致意思就是徐老师的父亲通过走后门，通过各种手段，然后使徐老师轻易通过了考核。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我焯，这是不相信徐老师能力啊，这这这
我看着徐老师对着电话愤怒的质问着，真的，自我认识徐老师以来，我没见过徐老师生气，也没见过她那么大声的说过话，情绪如此失控。
徐若菡失魂落魄地挂掉了手机，我本以为她会大哭一场，但是她却只是身躯微微颤抖，然后拿起书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就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关掉了电脑。
——我想做点什么，但是我又能做点什么呢？
老师一度这么坐着，坐着坐着就又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我自从早上九点起来到下午四点，丫的一趟厕所，一顿饭都没吃啊，幸亏我放在了书房两袋面包，要不丫的我就得饿晕了啊。
“几点了？”徐老师突然问了一句，声音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下午四点，吃点东西老师。”我伸手给了徐老师一袋面包。
“不想吃。”
我直接把面包撕开包装，然后站起来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抬头看着我，眼中又蓄满了泪水，然后就拿过面包吃了起来。
“得去一趟厨房老师，我把牛奶放冰箱里面了。”
徐若菡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边吃面包一边陪我到了餐厅。
——得，晚上又得凑合儿了。
我赶紧拿了几包零食到客厅，老师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
“怎么样了老师？”
但老师却没有回答我，反而是看着窗外淅沥沥地下的小雨。
——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用追问了，她想说了自然会说。
又是相对无言，我只能插着耳机刷鬼畜啊，必须看一遍华强卖瓜才能安抚我的心情。
到了晚上八点了。我又饿了，刚准备撕开包装吃零食，这时候老师的电话又响了，她赶紧抓起电话。
“你愿意告诉我了？”她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我听到最后几句的时候，老师直接把手机放到了地上。
“菡菡，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啊！爸爸还有办法！”
我听见了这最后一句话，然后老师就把手机拿了过去，然后像是把他拉黑了。然后就是关机的声音。
“为什么不听他说完呢？”
“我一直在等他给我想要的答复，但是肯定又是那老一套”
我第一次听到她那样的声音和表情，既愤怒又克制，既不甘又无奈，仿佛滔滔地黄河水奔涌到了一处闸口，漏不出一滴，却依然波涛汹涌
我看见老师又闭上了眼睛。
——这就又要睡觉？她晚上身子冷，不会冻坏了吧。
“徐老师，到卧室睡吧。”
沉默。
我看着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我明白，这个状态的徐若菡，绝对不行。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必须得干点什么，但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缓缓走到了她的身旁，把她横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卧室，缓缓放下
期间徐若菡都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我刚欲给她盖上被子。
徐若菡却突然抱住了我，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哭，撕心裂肺，积蓄已久的黄河水终于冲垮了闸口，翻腾直下。
我赶紧一个侧身，倒在了床上。
此刻，窗外电闪雷鸣，闪电的强光刺破屋内的黑暗，我并没有开灯，徐若菡压抑已久的大哭伴随着外面的雷声，一遍一遍向我的内心滚来，雨滴打在窗户上，滴滴答答。
屋内的黑暗和外面连在一起，闪电雷声和徐若菡的哭喊，还在我的内心鞭打。
她哭得太用力了，声音都逐渐地嘶哑，但是却没有停下来，泪水似乎要把我的衬衫湿透。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脑中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形容，面对在我怀中大哭的徐若菡，我手足无措。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又能做什么，我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我的双臂缓缓地抱住了徐若菡，她似乎感受到了，抱住我脊背的手臂更紧了，我也紧紧的抱住了徐老师。
阴沉的雨夜，压抑的哭声，相拥的男女，印证着这一切的红线，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