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李老夫人病危
李老夫人比闫老太太小几岁，是多年相处下来的朋友，情同金兰姐妹。她老人家又念旧情，看李老夫人病殃殃只剩下几口气吊着一魂一魄躺在那，很是痛心。
盛湘见状走上前安慰：“阿娘，您别难过，生死无常，谁也不愿看到这样。”
闫憬航也站到闫老太太旁边开解：“奶奶，我记得李老夫人往年一到这时候总是要闹场病，到了来年又无大碍，许是今年也会这样。”
闫老太太长叹一声，又道：“但愿如你说说。”
“前不久发膳粥，宁家最为积极参与其中，李老夫人也是忙前忙后的张罗，眼下她重病，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那是自然。”闫憬航说。
盛湘说：“所以你奶奶的意思是，想把李老夫人安排到军医院救治，如果能治好一两成就再好不过，若还是如此，权当命中注定遇此劫难了。”
“这个没有问题，我这就去安排。”说罢，闫憬航转身迈步往出走。
盛湘叫住了闫憬航，让他用完晚膳再去。
闫憬航听从。
匆匆吃了几口，闫憬航给军医院去了个电话，吩咐他们将病房准备好，同时让所有医生回医院待命，而后他去到宁家接李老夫人。
此时的宁家一片死寂，门口的灯笼也未点亮。李老夫人的病榻前也围满家人，隐约可听到有人在小声抽泣。
闫憬航进屋后先去到床榻前看看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双目紧闭躺在那里，凹陷的脸上被房内火炉烤着尚且还能看出点血色，胸口微微起伏，人叫她时，只能稍抬起眼帘回应下。
闫憬航简单问问情况，将此次来的目的告诉宁家人。
他话一出，直接遭到了宁家夫妇的拼命反对。李老夫人现在成了这样，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所准备，本就是仅剩下半口气的人，何必还要去医院里头受罪，到最后罪也遭了，人也没了，还不如让她老人家这样平静的走。
而宁园甫和宁小姐却是同意送李老夫人去医院救治，他们认为一线生机都不能放过，也在赌李老夫人命数还没到时候结束了如果错失良机，那可是要悔恨终生。
一时间宁家众人皆出于为李老夫人考虑，因为不同的决定，继而分成两个派系面红耳赤争吵起来。闫憬航有意站出来劝说一二，但毕竟是人家家务事，他这个外人不好去掺和进去，只能到边上静静看着。
随即争吵声越来越大，惊醒了昏睡中的李老夫人，她强将眼睛睁开条缝，从干瘪的嘴唇里用力挤出几句话：“都别……吵了，我……去医院治疗，我……还要亲眼看到……芊语结婚。”
宁小姐几步上前跪在地上扑进李老夫人怀里，悲泣道：“奶奶，您一定会看到我结婚。”
宁先生站到床榻前，红着眼睛哽咽道：“阿娘，医院检查繁琐，又是扎针，您怎得受得了啊。”
“是啊阿娘，咱不受那罪了好不？”宁夫人边说边落泪。
李老夫人闭上眼睛，抬起枯黄手臂轻晃动几下，示意他们切勿再劝说。
看自家母亲如此坚持，宁家夫妇也只能遵从她老人家意见，连忙收拾东西安排车送李老夫人去军医院。
军医院内。
面朝南面的单独病房已经收拾妥当，在职的所有大夫悉数到场，院长详细问了问李老夫人的往日病症，又看了看其他郎中诊治的脉案，众医生心里都有了底。
然后，让宁家人去到病房外等待，医生们开始对李老夫人做一个系统的检查。
大约过了半时辰，院长打开病房门走了出来，宁家人围上前争先问李老夫人情况如何。
院长摘下口罩面色凝重，道：“病人各个器官都在衰竭，已经是回天乏术了，你们还是尽早做好准备。”
话落，宁小姐抱着宁夫人哭声连天，宁先生茫然无措的蹲在地上猛拍自己头；宁园甫双目失神怔愣站在原地；艾琳娜含泪握住宁园甫手默默给予安慰。
闫憬航把院长叫到一旁低声问：“依你的经验，病人还有多少时日？”
“少帅，实不相瞒，病人现在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怕是因为心中还有未了心愿。”院长回答。
闫憬航了然，又道：“宁家小姐的婚事定在腊月，在此之前你们尽力用保守方法延缓些时日。”
院长行军礼，说：“属下明白，我等定会竭尽全力救治病人。”
闫憬航颔首：“先去忙事。”
院长行军礼道是，回病房安排工作。
闫憬航走到宁园甫身边，拍拍他肩膀，说：“聊聊。”
宁园甫面如死灰轻点下头，跟闫憬航出了军医院。两个男人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着远方沉默许久。
宁园甫提起了些精神，开口问：“有烟吗？”
“家中太太不喜欢，早戒了。”闫憬航回答。
宁园甫冷哼一声，苦笑道：“你是句句不离家里那位，我走这几年，你变化挺大，以前烟不离手，成天混在军中不着家，现在每天恨不得瘫在床上。”
“我倒是挺羡慕你，至少能让你奶奶还能看看曾孙子。”
“我奶奶是没这个机会了。”说完，宁园甫悲叹一声。
“你和艾琳娜年轻着呢，现在看不到，天上也能看到。急什么？”闫憬航说。
“娜娜去年子宫出了些问题，做了手术，近几年都不适合怀孕，估计你孩子念了私塾，我也没做上阿爹。”
“你说如果我没留洋，没遇到娜娜，安生在定城生活，是不是我奶奶就能早点看到我结婚生子，她老人家也能多活几年，不至于带着遗憾走。”宁园甫说着话，泪紧跟着流出，从努力控制再到埋头痛哭。
他是宁家众人当中最不愿接受现实的人。离家几年，思乡心切，好不容易回来想在跟前尽尽孝，结果成了现在这样。
闫憬航抚慰道：“你别将所有根源都揽在自己身上，生死皆是注定好了，又不是人能左右。你和艾琳娜缘分摆在那，别因这些离间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