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私塾风波
话落，站在小头头身后的几人上前要把童道拖到外面去。
孩子们呼啦冲到讲台将那几人围住。几个小女孩眼泪汪汪的求他们放了先生；男孩们则是往回拉先生。
争抢中，课桌被撞翻倒地，掉在地上的课本被人踩到脚下。个头稍微较高的小杰，情急之下抓住他们其中一人的手腕，张嘴狠狠咬上去不撒口。
那人疼的直咧嘴，怒骂：“他奶奶的，乳臭未干的野娃子！”用力一推将小杰摔在地上，抬脚就要踹。
童道见状猛地挣脱开束缚，扑过去把小杰护在身下，而那一脚正踢到他腰疾处，霎时间剧烈疼痛传至他四肢百骸，身子一软栽倒在那无法动弹。
小头头临走前恶言警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限你一日内自觉关停私塾，若明天下午仍没有，就别怪我们把你扔进警察局里！”
等那几个恶人离开，孩子们扭成一根绳把童道扶坐起来。
小女孩哭的抹泪道：“先生，您别跟他们对抗了，我们不念了。”
“我阿娘说我已经学的足够多了，不用再继续学了。”另一个男孩也说。
童道忍着疼痛张开双臂，把他们揽入怀里，一字一停道：“好娃子，学知识没有尽头，不能轻言放弃。你们先回去，后日照常来私塾。”
双手撑在墙上艰难站起身，每动一下都痛入骨髓，待学生们回到座位上坐好，他正声道：“下课。”
学生们从座位上站起来，齐刷刷深鞠一躬：“先生再见。”
而后背上书包，和童道告别。
童道扶起桌子，拾起地上课本掸干净上面的脚印摆放整齐，对着空荡教室痛心大笑。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我苦读圣贤书二十余载，教书十余载，竟成了别人眼中刺，真是可笑至极！”
童道拍拍身上土，拎着皮包，离开私塾，拦下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以前为了省钱，他不管寒冬还是伏暑均步行来私塾，如今也体验一把奢侈生活。
他要找地方评评理，思来想去，决定去督军府。
车摇晃的一路走，风一路的吹，透过有裂纹镜片看街道，琉璃模糊，他把眼镜拿下来反复蹭在衣袖上，再戴上看，依旧如此。
罢了，老伙计跟自己多年，是时候该退休了。
黄包车夫把车停在督军府门前，童道下车付了车费，撩起长衫迈步上台阶。
两名侍卫架枪把童道拦下在台阶之下：“什么人啊就迈步往里走！”
童道气汹汹双臂抬起使劲将枪推搡在两旁，严声喝道：“好好看清楚我是谁！你们少帅见到我还得尊一声岳丈大人！”
侍卫定睛认真瞧了瞧，将镜片后面的眼睛拼凑完成，立正行军礼惶恐道：“恕卑职眼拙，竟没认出是童大人。”
童道没说话，愤愤往里走，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对侍卫嘱咐：“我今日来之事不用知会你们少夫人。”
侍卫道是。
有小厮在影壁墙后面认出童道，引他去前往前院。
盛湘陪着闫老太太在院中晒太阳，她看见童道长衫粘土，眼镜挂在鼻梁上，迎上前急着问：“亲家公，这是怎么了？”
童道向闫老太太施礼请安，落座后，不大一会儿功夫嬷嬷端来烹好的茶给他倒了一盏，他喝完。
“哎！我原是不打算来叨扰，可心中这口恶气，实在无处咽下。”
“亲家公，遇到什么糟心事你且慢慢说。”闫老太太道。
童道又叹口气，把下午私塾的事完整讲给闫老太太和盛湘。
“私塾关了，我大不了溜鸟养花得清闲，可娃娃们就没地方念书了啊。”
闫老太太拐杖“咣当”一响锤在地上，慈眉一横：“去把教育司长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谁给他按了两个胆子。”
“阿娘您先别动气，这事让憬航去处理吧。”盛湘急着说。
闫老太太道：“那还不快打电话，叫那个混小子回来，成天忙军务，家都顾不上多少。”
盛湘应声，赶紧进去打电话。
闫憬航正在办公室与几位军官商议军队扩张一事，接到家中电话，他以为是童姝瑗不舒服，撂下电话匆匆离开。
几位军官错愕的站在那，再反应过来，办公室哪还有少帅的影子。
“这商量半截，扔下你我不管了，扩张的事迫在眉睫，哪能再耽误下去。”一位军官不满道。
另一位军官提议：“我看，还是去找督军商议吧。”
旁边军官提醒：“你忘了，督军去开会，短时间内赶不回来。”
话落，三人同时叹口气。
闫憬航叫上崔副官一起驱车赶回督军府。
崔副官一路不敢耽误，边按喇叭边踩油门往回走。刺耳的车滴惊吓着路人慌忙躲闪，车轮席卷着尘土呼啸而过。
闫憬航神色紧张催促道：“再快点。”
“少帅，已经最快了。”崔副官回答。
闫憬航握紧拳头，眼睛直盯着前方，终于到了督军府，有小厮在府门口候着他。
“少帅，老夫人让您速到前院回话。”
闫憬航褪下披风应声撒开步子往前院去，崔副官拿着披风跟在后面。
闫憬航站住脚问：“奶奶，阿娘，叫我回来，可是姝瑗有了事？”
闫老太太冷哼道：“你家太太无事，是你岳丈私塾出了事。我且问问你，教育司归不归你管？”
“是属于民政署管辖，但孙儿有权决定教育司人员的职位罢免。”闫憬航回答。
闫老太太道：“有你这句话就好。今日教育司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闯入你岳丈的私塾，借清查私办私塾，强行要把私塾封了，不仅砸了书桌，吓哭娃娃们，还踢伤你岳丈。此事你打算怎么做？”
“阿爹你伤到了哪里？”闫憬航连忙问。
童道扶着腰说：“他们并不是冲我来，是个娃子咬了一人的手，那人发怒要踢他，我扑过去将他护在身下，那人正好脚落在我腰上。”
“那人临走放下话，要我明天必须关了私塾，否则把我扔进警察局。我竟不知道他们有何理由来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