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无声的愁闷
五姨太因为书本内容的事郁郁了一天，打算回去向童姝瑗婉言推辞掉这个误人子弟的事儿。
童姝瑗今天可一天都不没过好，中午是，下午是，反正吃进的东西待不过一个小时的。
闫憬航突然有事需要出去下，她便在客厅里坐着看报纸等他。
几位姨太太陪着她说话。
“二姐，你那时候怀桃儿时也是这么害喜吗？”童姝瑗问。
“我怀她时倒是没像太太这么难受，不过我听说怀男娃会更厉害些。”二姨太答：“说不定太太肚子里还真是个胖小子。”
四姨太边磕瓜子边说：“可我听我阿娘说，她怀我时也是吃了吐，吐了吃。”
话落，三姨太和二姨太不约而同的白了一眼她，嫌她不会说话。
三姨太笑着说：“看来这通过害喜判断是男是女，也不准。太太和少帅都是好人，自然会这心想事成。”
其实童姝瑗心里更希望是个女孩，女孩是爹妈的小棉袄，能穿漂亮衣服；男孩恐怕十有八九也会像闫憬航一样去做军人。
直到用过晚膳，五姨太才做足准备和童姝瑗开了口，说完，她继续道：“太太，我自知能力有限，实在难以胜任。”
童姝瑗知她半斤八两，没有强求：“那先歇几日吧，等我好了你再回去帮忙，工钱还是照样给你。”
五姨太感激不尽，道谢后又说：“太太我近日算了笔帐，除去私塾的开销，加上我们每日往返的车费等，日积月累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样下来时间久了督军府也会承担不起。”
童姝瑗颔首，这个问题她同闫憬航之前探讨过，可他觉得督军府供养孩子们读书是理所当然，花再多钱也值得，哪怕是自己节省些也不能苦孩子。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五姨太把心中打算说了出来：“太太你记不记得一开始时候，有人过来求代写书信，付钱时你没收。我打听过其他捉刀先生的费用，虽然不多，但这个需求量大，咱们私塾周围又都是住户，若是能把这个做起来，收着费用贴补私塾也可。”
此主意让童姝瑗十分赞成，只等着她害喜过了能重返私塾后去把这事变成现实。
和五姨太聊完，她紧接着给童府打了电话，请童道回私塾再教学生们些日子，他自然是乐意的。
父女俩聊完，童姝瑗随口问了一句童丞渝在不在，得知不在后她挂了电话，便不由的联想起他会不会同闫憬航在一起。
洗漱完，也不见闫憬航回来，童姝瑗只好先回了卧室。
寻摸等到近十点，闫憬航才迟迟回来，他刚坐下，童姝瑗便隐约闻见一股浓浓的类似烟袋味，呛着她又是感觉一阵恶心。
“怎么还没睡？”闫憬航边为她掖着身上毯子边问：“怪冷的小心感冒。”
“上次你蹭一身土回来解释说逛了土窑子，这次又弄得满身烟味，总不会告诉我你去了烟馆。”童姝瑗道。
“阿瑗，你知道我素不爱那些。”闫憬航停顿了下：“等我想好再同你解释，太晚了，你该睡了。”
见他不愿说，童姝瑗应了声回床上休息，闫憬航洗漱完躺下后抚摸着她肚子问：“我走后他乖不乖？”
童姝瑗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说：“他知道自己阿爹去忙事，所以没让我再难受，晚膳胃口也不错。”
“有心事？”
从他进来眉头一直锁着，就差把川字刻了上去。
闫憬航“嗯”了声，没了下文，停一瞬他又觉得这样结束话题不妥，追了句：“晚安，太太。”
“晚安，先生。”童姝瑗回了他。
房间内安静无声，她假装入睡，他睁着眼睛望着白色屋顶，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下午所看到的画面。
闫憬航见惯因为战乱或者受灾饥不饱腹，奄奄一息的人，怜悯他们的同时也只能怪这世道害人不浅。
可当他今天跟着童丞渝见到那些因逃荒过来的黎民，又看到那两个已经瘦到脱相的小孩，他悲凉又痛愤。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抬头望着同片天空，脚踩着同样的大地，有人活着鱼龙得水，有的却为了吃不上一口米而死。
或者是他即将成为人父，又或许他内心挤压了太久这这东西，以至于促使他想要去做些什么。
施粥吗？治标不治本，蝗灾可是说不定年年都会发生的啊，而那些人也会年年趁机把自己弄腰缠满贯。
干脆治本吗？可代价他能承担的起吗？输的话满盘皆输，他保不了自己的同时也保不住童姝瑗和孩子。
闫憬航无声愁闷，似乎也波及到了童姝瑗，她握住他手，轻轻言语：“憬航，想到什么就去做，我会支持你的。”
他没说话，只是更紧的握住她的手，好像在诉说着他的心事，又好像讲了无数遍言谢的话。
往后的几天，童姝瑗依然还是被害喜所困扰，没见减轻反而越发严重，人跟着也瘦了一圈。
闫憬航真是恨不得把她遭的罪全换在自己身上，只要她能顺顺利利的过一天，哪怕是十倍百倍的家都无妨。
这天下午，童姝瑗无事，在客厅和姚桃做游戏。
姚桃想摸摸童姝瑗的肚子，她便让她摸，又很好奇她摸到了什么便问：“桃儿你能告诉我弟弟妹妹在做什么吗？”
姚桃收回手，做了个“嘘”的动作，轻声认真道：“他们在睡觉。”
童姝瑗应和着点点头，不敢再说话。
这时，外院的佣人进来说府门外有人找月姑娘。
童姝瑗一听感到十分诧异，朵月从几岁便养在童府，与族人也有好些年不曾联系，这突然有人找，莫不是准备要投靠她？
朵月也惊讶，不知道要不要出去，她怕来的人是见风使舵之人，赖上她不说回头再趁机讹上一笔，给自家小姐徒增烦恼。
“你去看看吧，说不定那人只是打探到你在这，过来看看你是否好，没别的意思。”童姝瑗说。
朵月犹豫了下，跟着外院佣人去看看。到了府门，没见到她的那些族人，倒是见到让她更加一想不到的人。
leo笔直的站在石狮子旁边，衣着一身灰色西装，上衣扣子未系，露出一条格子领带，金色头发背在脑后还用了发胶固定，手里拎着用牛皮纸袋包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