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醒
伴随着悠扬的钟声,寂静的早晨开始热闹了起来。
钟彤宇也不例外,从睡梦中醒来,昏昏沉沉的,头发乱糟糟的,强忍着坐起来,衣服没脱,屋子里好像还有一股酸味,钟彤宇来不及多想,站起来就准备去食肆带饭,浑身的酸痛迫使他有个短暂的歇息,容不得多想,扶着墙、踉踉跄跄的便出了门,没过多久又折回来拿了食盒,神色懊恼,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
食盒是三层的,每层都有一个名字,钟彤宇把写有胡不语的那一层抽出来放好,顺便朝楼上喊了一句:“希儿,起床了,一会儿下来吃饭了。”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钟彤宇便笑了笑,摇了摇头,心想着让她多睡会儿吧,便转身带饭去了。
钟彤宇作为馆长的弟子,其他人很是尊重,年长的面带笑容喊着“彤宇”,年纪小的一口一个师兄喊着。
但是今天却不太一样,三三两两的围绕在钟彤宇远处开始小声议论着,时不时指指点点,钟彤宇顺着声音看过去,对方略显僵硬,不失礼貌的点头问好,便匆匆散开,走远了。钟彤宇也没多想,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衣着和形象吧。
打完早饭,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摆放好,等着那个还没起床的小懒虫。
不知怎么地,钟彤宇落下了两行泪水,嘴里嘟囔着:“走了,都走了。”
两天以前,生活还依旧,也许生活总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两天前的清晨,钟彤宇醒的比往常稍早了一些,穿好衣服,疑惑的环顾四周,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的跑向楼梯,其间推倒了楼梯旁的花瓶,站在楼梯口,望向了其中的一间房间,那是记忆中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她的芳香,那熟悉的味道。
钟彤宇站了好久,想要向前,却拔不起粘在地上的那双脚,满眼通红,嘴唇颤抖,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的急迫,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下了楼梯,手掌被破碎的花瓶划出了几道伤口,疼痛似乎让钟彤宇清醒了几分,回到房间,清洗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便来到院子里,铺开宣纸,写下:
留人间
廖几笔
借影抒情人情怯
寄情思
何处去
空留芳名半容姿
又春秋
情依旧
淡淡人影绕心头
不知何年
又闻春秋
人依旧
白目希被楼梯处的声响惊醒,起床,穿好衣服,向楼下走去,看到楼下破碎的花瓶,怯生生的喊着“彤哥,彤哥”,见没人回应,便继续向楼下走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小心的移步,看见钟彤宇站在那里,双手抓着凌乱的头发,嘴里不停的说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白目希松开手中的匕首,没有一点犹豫的冲向钟彤宇,紧紧拥抱着他,用声音安抚着他:“别怕,彤哥,我在这,我在这。”
钟彤宇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转头望向白目希,满眼的不可思议,满眼的深情,但却又转瞬即逝,被疑惑取代,钟彤宇结结巴巴的问道:“希儿,你在……干嘛?”
白目希满脸通红,推开了钟彤宇,同时回应道:“没……没……什么。”
钟彤宇同样也满脸通红,抬起的手又赶快放下。
钟声打破了尴尬,白目希“啊”了一声,便告诉钟彤宇她要去带早饭去,头也不回的拿起食盒便向外跑去。
中午的时候又多了一个男孩,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围坐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的那张纸,是钟彤宇的字迹,但似乎又多了些韵味。
坐在主位上,穿着朴素,有点婴儿肥的男孩叫钟彤宇,略显尴尬,想不起来自己在早晨做了什么,只是感觉手掌微微作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划伤过,应该是楼梯口的花瓶碎片吧,白目希没有提及,自己也默契的没有追问,总归不会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失了风度吧,欣赏起了纸上的文字,嗯,确实是自己的字迹,就算说不是自己写的,也不会有人相信吧,总归不是梦游吧。
旁边的女孩子叫白目希,一袭紫衣,嘟着嘴,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发呆看着诗文的少年,又转头看了眼那张纸,又看了看少年,脸颊伴有红晕,眼睛灵动的转着圈,不知道在想什么,点了下头,眼神坚定了许多。
另一位少年叫胡不语,看起来憨憨的,和钟彤宇是同乡,也许想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吧,故意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话时,便被白目希打断,说到:“彤哥,你不会是知道我要离开了吧,放心,我会和父亲抗争到底的。”
钟彤宇还在那里装高深,听着听着不禁“啊”了一声,有些失落,细细回想:是呀,她本就和我们不一样,衣服那么好看,任性,从来就不怕闯祸……,不知从何时起,她融入了自己这个小集体,她为此改变很多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两个人,成为了朋友,仅属于他的朋友,她不是那么的好看,他不是那么的帅。
趁着钟彤宇发呆的时候,白目希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纸拿起来,叠好,放在怀里,期间,胡不语打算出言提醒,被白目希一个眼神吓了回去,白目希心情大好,管他诗里写的是谁,反正他只能有她,也仅仅有她,谁敢把他抢走,谁又能抢走呢。
白目希向二楼走去,那是她的房间,钟彤宇和白目希住在同一个阁楼里,本来只属于钟彤宇的,不知从何时起,二楼就被霸占了,一楼也被占了大半,也许是两情相悦吧,事事何需言。
钟彤宇和白目希有着相同的师父:云觉子,策略馆的馆长,也仅仅是他二人的师父,当年能成为自己的师父估计也是白目希的功劳吧,阁楼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吧。
阁楼外是一片药田,不对,现在应该叫花园了吧,被白目希收拾的井井有条,除了每天陪他,种花是她最大的爱好了吧。
完美收尾,看到白目希收起纸,走到楼上,钟彤宇那沉淀的心变得有力,缓缓站起,抛给了胡不语一个眼神,胡不语秒懂,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胡不语揉了揉耳朵,跟着钟彤宇走出了屋子。
钟彤宇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咱们多久没回家”
“三年了。”
“想家吗”
“嗯。”
两人望着家的方向,久久无言。
不曾想就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都被她听去了,轻轻地,共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