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信任
崔语禾眼见事情已经处理好，知南承翊也十分烦心。便道：“那皇上好好陪陪利昭容，臣妾等就回宫了。”
语罢皇后携着众妃离开。孟婉辞临走时温言道：“我明日再来瞧你。”
大家都离开后谢疏玥瘫坐在地上，却不肯走。
南承翊平静的看着她，语气之间却充满了冷漠：“你还有何话可说？”
谢疏玥痴痴的看着南承翊，她冷笑道：“我想说皇上当真是绝情之人。”她此刻连自称都换了，想来也是伤心至极吧。
南承翊两眼眯成一条细线，眼皮下射出阴鸷而可怖的的凶光。“你说朕绝情？”
他冷笑一声，又怒声喝道：“你动手杀害温修仪腹中皇嗣的时候不绝情吗？朕给过你机会，只要你悔过，只要你坦白朕都愿意原谅你。可是你屡教不改！又一个孩子死在你手里，朕真是后悔当初饶过了你！”
谢疏玥全身上下一点一点的冷下来，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似是冬日里湖上风吹过泛起的涟漪。她凄然道：“皇上，你终于说出口了。你明明知道，还在我面前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我活的如履薄冰。”
南承翊没有看向她，眼神望着桌上道：“朕是不想让你我之间最后一点情份也葬送了。你有今日也是你自己做的孽。”
一阵阵春风吹来，无声无息地贴附在她身上，全身无力得发着抖，苦笑道：“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也不想装了。在你面前我活的太累了！”
众人皆知，姝妃娘娘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每日都在她揣测圣心、尔虞我诈。真的累了……
她指着顾卿言厉声道：“那她呢？皇上你真的不彻查她与侍卫私通一事吗？”半晌她又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是皇上，你怎么能容忍？你私下定会去查这个贱人！对吧，皇上？臣妾还是很了解你的。”
南承翊神色平静如水，淡淡开口道：“若朕跟你说，此事朕知道呢。”
这下不说姝妃大为所惊，顾卿言亦是愕然的抬起头，望着南承翊。
谢疏玥如疯了一般，怒吼道：“皇上，你竟然可以容忍她与男子有私情。”
“住口！”南承翊浓眉竖起，喝声道：“利昭容和其余男子都清清白白，谢氏辱没妃嫔，还不快拉下去。”
马上就有太监将谢疏玥拉了起来，谢疏玥最后看了一眼顾卿言。眼神中有些很复杂的神色，但顾卿言知道，那是恨意！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顾卿言回过神来站起身低声道：“皇上……”
南承翊伸出手来，顾卿言坐到他身边。听着南承翊和声道：“阿言，朕没将她赐死，你可会怪朕？”
顾卿言缓缓摇了摇头，半晌开口道：“我恨她，但也知道皇上做出这个决定已经很不容易了。”
南承翊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久违的踏实感渐渐暖了自己的心，怜惜道：“朕对她已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只是出于当初的承诺而已。但朕答应你朕此生绝不见她，由她在瑶华宫自生自灭。”
顾卿言微微的点着头，没能处死她，的确是十分遗憾。不过……往后她亦不会让她威胁不了自己，若是她做了什么小动作自己也不会放过她……
顾卿言想着，南承翊握着她的手又道：“你放心，她身边朕只留一个宫女。派侍卫把守，以后不会再伤害到你。”
她能说什么呢？他为自己想的很周到。若是他毫不犹豫处死姝妃又显得有些绝情了。可他对其他女子不都是这般绝情吗？
顾卿言想起方才他说的话问道：“皇上，你方才说你知道臣妾与钟侍卫认识么？”
南承翊愣了愣，漆黑如深潭的眼眸望着她的脸庞道：“你之前给朕写的信，还有在画上写的那句诗。那字迹哪里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写的。”
顾卿言一直垂着眸子低声道：“所以皇上派人去查了我？”
“你也别怪朕，朕就是一时好奇。一个女子无论再怎么忘记曾经的事情，可字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还有性情不可能变的如此大。朕就想知道你在闺阁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有你，是不是顾卿言。”
顾卿言闻言神经僵硬无比。果然历代天子皆是多疑的。
又听南承翊道：“后面晋飞说你在闺阁时，与一男子走的比较近。但是晋飞说虽然你们走得比较近，但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朕当时是真的很生气，正好是因为清芷你与朕闹矛盾的那时候朕发现的，所以朕就不想见你，冷落于你。”
顾卿言本以为那段时间冷落自己是为了清芷的事，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不知南承翊心里到底如何想的，但是他能说出这些话。想来便是原谅了自己。她低声道：“皇上，我不是有心骗你，我是真记不起从前的事了。我只知道进宫后我心里只有皇上一人。”
南承翊摩挲着她的手和颜悦色道：“朕知道，如你所说从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再说你们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靖王提议让钟离调到他王府去。而你……朕想冷落你，可是一想到你为了朕不顾生死中箭，朕就觉得为什么还要怀疑你。若是连你对朕的情意朕都不信，那六宫妃嫔就没有朕可以相信的。”
他的一字一句落入顾卿言耳中。平日里南承翊哪怕说的再好听她从未有过很大的动容，这一次帝王的话充满了信任。那是一种满足的安全感，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拥紧了南承翊微声道：“皇上，谢谢你。”
南承翊嘴角扬起暖暖的浅笑，抚摸着她的头道：“你对朕的情意，朕自然该信任你。阿言，是朕没有护好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他一心期待的孩子，那种从满心欢喜到遗憾痛心的感觉是他第一次经历。
他将她抱的越来越紧，还好，她没事，还在身边陪着自己。
有徐徐不冷不热的风吹进来，南承翊和声道：“窗户没关，朕陪你去内殿歇着，好好睡一觉。”
南承翊扶着她进去后顾卿言道：“皇上快回紫宸殿吧，你才回宫定有很多事要忙。”
“也不急这一时，来，躺下。”他将被子给她盖好后柔声道：“你肯定也累了，睡一觉吧。朕看着你睡了就走。”
说罢他握着她的手，格外温柔的看着她。
顾卿言没有推辞含笑着点了点头，她确实累了……
看着床上的她渐渐呼吸沉稳，南承翊起身凑到她脸上亲吻着她的额头，才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