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奚落
瑶华宫内。
柳绮兰拧着眉，小心翼翼道：“娘娘，皇上从那夜之后就没来瞧过臣妾。臣妾真不知如何去与利昭容争宠。”
谢疏玥捧着茶盏，热气袅袅升起，她冷声道：“本宫给了你机会，还要教你如何做吗？”
柳绮兰垂头低声道：“臣妾愚昧，请娘娘明示。”
“叮”的清脆一声，谢疏玥将茶盖盖上。她眼里染上些许厌烦之色：“你自己擅长什么不知道利用么？皇上不来郁瑕殿，你就不知去紫宸殿吗？”
柳绮兰感觉嘴中发苦，柔声道：“是。臣妾知道了。”
“嗯……那你下去吧。”谢疏玥沉声道。
柳绮兰下去后，谢疏玥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翻了个白眼。冷声道：“白长了那张脸，竟如此无用！”
夏荷也附和道：“她在娘娘你面前唯唯诺诺，在她郁瑕殿内脾气可大着呢。动不动就打骂宫女。”
郁瑕殿，就是瑶华宫的侧殿。
谢疏玥不禁揉了揉眉心，“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次日紫宸殿。
南承翊望着看话本的顾卿言道：“阿言上来为朕研磨。”
顾卿言惊愕抬起头道：“ 啊？我不会。”
南承翊柔和一笑：“ 研磨你记住一点就好，重按轻推，远行近折。来试试！”他招手让她上前。
顾卿言撇了撇嘴：“ 皇上你说点通俗易懂的话，说不定臣妾倒能学会。”
南承翊眉目含笑，拿起墨条曲直的放在砚台上。一边磨一边道：“ 研墨需要静心，轻重、快慢得适中。姿势要端正，要保持持墨的垂直平正，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来，你试试。”
顾卿言接过墨条皱眉道：“ 这还真是个技术活。”她拿着墨条在砚台上顺时针打着圈，笑道：“是这样吗？ ”
南承翊轻言细语道：“ 可以稍微慢一点点。”
“ 好……”顾卿言应着。
南承翊继续批着折子，顾卿言这才仔细的发现砚台上也雕刻着龙纹。想来这就是皇帝御用的东西吧。
其实这研磨也是需要巧力的，没一会手就酸软了。顾卿言娇声道：“ 臣妾手臂疼了，皇上明知臣妾的手受了伤。”
南承翊抬眸，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都三个月了，阿言伤还没愈合？ ”
顾卿言眸光盈满笑意，点头道：“ 可不是么。”
南承翊脸上泛着柔意，笑道：“那你就歇一会吧，也差不多了。 ”
不一会梁福就进来道：“ 皇上，柳采女求见。”
南承翊不自然的看了顾卿言一眼，蹙眉道：“ 她怎么来了。”
梁福又道：“ 好像是做了什么吃食给皇上。”
顾卿言嘴角绽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皇上还不快传柳妹妹进来。 ”
南承翊只是淡淡的：“ 嗯”了一声。
不一会，就见柳绮兰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她一袭紫色衣裙，倒是衬的她有几分娇媚。她进门看见顾卿言也在，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给昭容娘娘请安。 ”
“免礼。 ”南承翊道。
柳绮兰起身后满脸笑意，柔声道：“ 臣妾给皇上做了些点心。”
顾卿言浅浅一笑：“ 不知妹妹做的什么？”
柳绮兰盈盈起身，“ 臣妾做了些桂花栗粉糕给皇上品尝。”
顾卿言打量着她，看这这人也不是很聪明。连着说了两次给皇上品尝，自己在这里站着，哪怕虚伪的说一句让自己尝尝也好。可是她没有，那一双眼睛就放在皇上身上。
顾卿言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坐着，也不说话。看着她将食盒打开。送进紫宸殿的东西皆是让梁福试毒后才可食用的。
柳绮兰将点心端出来，她压低声音细声道：“皇上尝一尝，味道可还行。”
南承翊却望着顾卿言，和声道：“阿言要吃吗？”
顾卿言抚摸着手上鱼戏莲叶手镯，悠然道：“皇上知道的，臣妾不喜欢吃甜食。”
的确，甜食中她唯一爱吃的就是红豆糕。哪怕真的喜欢吃，此刻她也不会吃。
柳绮兰的笑容似是在嘴边凝结了一般，皇上竟然叫利昭容阿言。她半晌回过神后，定定的看着南承翊。
南承翊看着她一脸的热情，拿起桂花栗粉膏尝了一口便放下。问道：“可还有何事？”
柳绮兰摸了摸她衣服上宽大的袖子，欲言又止。
顾卿言轻轻挑眉一笑：“柳采女可是有东西给皇上？”
柳绮兰这才犹犹豫豫的拿了出来，微声道：“娘娘慧眼，臣妾……臣妾绣了个荷包给皇上。”她娇怯怯的拿了出来，微微俯身：“望皇上不要嫌弃。”
南承翊瞟了一眼那荷包。看着她那张面容，僵硬的面容终究有些缓和。“你有心了。”
他接过荷包搁在旁边，顾卿言巧笑道：“听闻柳采女之前是在司绣坊当差？想来绣工定是不错的，本宫可要瞧瞧妹妹的手艺。”
说罢她拿起荷包，上面绣着龙的图案，金黄的有些刺眼。她笑道：“这龙怎么有些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像咱们皇上这么和善。”说完她抬眸看着南承翊，秋水般的眼眸闪烁着春花般的灿烂光芒，含情脉脉。
南承翊眼底闪过些许笑意。
柳绮兰一下子愣在那里，脸色极为难看。她低低道：“臣妾，臣妾并未觉得这龙哪里凶啊。”
顾卿言嫣然一笑：“那你的意思是本宫眼拙了？”
柳绮兰低下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南承翊一副淡然的表情，张口道：“好了，无事就退下吧。”
柳绮兰垂着头，睫毛微微一颤：“是，臣妾告退。”
待柳绮兰退下去后，南承翊看向顾卿言淡声道：“过来。”
顾卿言起身徐徐上前，她直接坐到他腿上，双眼凝视着他，柔声道：“皇上心疼了？”
南承翊见着她这模样，不禁一笑：“朕心疼什么，倒是你和一个小小的采女置什么气？”
顾卿言不着痕迹的嘟了嘟嘴，歪着头道：“臣妾就是见着那柳采女不舒服，不过就是奚落了她两句。皇上难不成还要为她讨个说法吗？”
南承翊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失笑道：“你呀，朕从前怎么不知你竟是一个小醋精。你若是不喜欢这香囊，朕不戴就是。”
他本来也没打算佩戴在身上，虽然嫔妃们给他绣过很多荷包，可不是那个人绣的他也看不上眼。
见顾卿言满足的洋溢着笑容。他又道：“阿言何时为朕绣一个荷包。”
顾卿言咬了咬嘴唇，俏生生道：“皇上的美儿们个个都是多才多艺，又是会跳舞，又是会刺绣。臣妾什么都不会，臣妾也绣不来，让皇上失望了。”
南承翊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啊，哪怕你什么都不会，却最的朕心。”
“皇上惯会说这些好听的哄臣妾。”顾卿言噘着嘴，上面覆着恬静的笑容。
“心情好了，还不快为朕研磨？”南承翊笑道。
顾卿言轻哼一声，起身拿着墨条又是一阵抱怨。抱怨中却是带着点撒娇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