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苏醒
殿内安静的如深潭一般。
南承翊正端着茶盏，杯盖轻轻一碰，发出叮咛之声，在静谧的殿内，这一声格外的清脆入耳。也似是敲打着下面众人的心。
南承翊脸上阴晴不定。只对顾卿言道：“利婕妤你可有让太医为你检查，你身子不好，水里凉以防受寒。”
众人见这个时候皇上还能关心顾卿言，可想而知这利婕妤在皇上心中也不一般。
顾卿言颔首道：“臣妾无事。臣妾不过是呛了几口水，重要的是姐姐，还有她腹中流的不明不白的孩子。”说着她眼眸余光看向谢疏玥。
谢疏玥似是感受到了一道凌厉的光向自己看来，但她十分镇定的啜了口茶。
不一会几位太医就来了，宫里发生的事自是都知道了的。
南承翊目光逼视赵太医淡淡道：“赵太医，是否两日前你曾与温美人看过诊？”
赵太医颔首跪地，目光看着地上：“的确有此事。”
“哦，那诊出了什么？”他语气仍旧是不冷不淡。
赵太医也依旧不敢抬头看南承翊。“温小主，中了些暑气。不过只是轻微的。”
“啪”得一声，南承翊伸手一拍桌岸，怒斥道：“朕竟不知太医院有你这种庸医，连喜脉也把不出来吗？”
赵太医被他这么一声怒吼和那拍桌的声音一吓，竟全身发热，感觉背后生出许多冷汗。他有些颤抖着道：“微臣……微臣并未发觉是喜脉啊。或许是温美人刚受孕，脉象太浅了。”
沈洛心淡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捋出了点思绪出来，开口道：“到底是脉象浅，还是刻意隐瞒？”
崔语禾也道：“又如此巧合，温美人流产了。”
谢疏玥一如既往的一副平静淡淡的表情。只是手心早已出汗。
赵太医连忙磕头：“微臣不敢，再说微臣隐瞒这事对微臣有何好处？。”
顾卿言双目骤然一深，缓缓道：“那就要问你身后之人了。”
那赵太医吓了一大跳，磕头道：“微臣在宫里当差二十多年了，医者仁心，从未有过一丝不轨之心。微臣的心永远是忠于皇上的，求皇上明鉴。”
南承翊思绪半晌，对陶之岸道：“方才你为温美人诊治，觉得脉象如何？”
陶之岸道：“回皇上。温小主应该怀孕有一月有余，虽脉相浅，但是两日前应该是能把出来的。”他不顾那赵太医求救和直视的表情，实话实说的说了出来。
赵太医连忙朝宋太医道：“宋太医，你知道的怀孕之人刚开始脉象浅，有些不过两日激素上涨的快，喜脉就很明显了。”
南承翊也将目光转到宋太医身上，他今日将宋太医宣来，无疑是所有太医中他只信宋太医所说的话。毕竟，那是御用太医，且认识多年，是比较相信他为人的。
宋太医微微想了想：“的确有赵太医说的这种可能。”
赵太医瞬间心落了下来，他自然知道宋太医的话十分关键。可是下面一句话让他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这种少之又少，一般月事推迟一周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赵太医连忙道：“像宋太医说的，虽然少但是也有这种情况。微臣当真并非刻意隐瞒。”
南承翊一脸的犹豫，指腹轻轻敲着桌子。
顾卿言倒是并未想到，这宋太医会来，更没想到宋太医的话竟让这赵太医逃过一劫。这个情况继续下去赵太医怎么会召出幕后之人。恐怕他自己也毫发无损。
她冷冽的看向赵太医：“极少见的可能性，也被赵太医遇见了？身为院判医术也不过如此。”
赵太医这一次竟是哀切的磕头，一片赤诚道：“微臣有罪，微臣医术不精。”
叶瑶见南承翊不说话，连忙道：“皇上，这赵太医当时是姝妃宣的……”
“赵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姝妃又怎会知道他会误诊？慧妃，你有时间不如去检讨一下自己。”
不待慧妃说话，他又道：“赵太医，既是你医术不精，那就贬去院判一职。此事朕还会严查。”他深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朕去看看温美人。”
待他进去后，崔语禾也是有些疲惫得起身道：“咱们也都散了吧。”
顾卿言是想留下的，可是想了想还是走了，姐姐睁开眼想看见的一个人应该是皇上吧。让皇上单独陪陪她也好。
等到孟婉辞醒来已是天黑之时了。
“婉辞，你醒了。”
耳边传来南承翊的声音。孟婉辞努力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全身无力，她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去抚上小腹，她记得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她陷入了黑暗，梦到有人在呼唤她，有人在哭。有流动的热水灌入了嘴中。
她惶恐的看着南承翊，眼泪就那么夺眶而出，起身颤声道：“皇上，臣妾是不是怀孕了？孩子他……他还好吧。”
见南承翊眼里尽是忧伤，他从未用过这种目光看着自己，是那样的怜惜和心疼。他沉声道：“婉辞，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孟婉辞的瞳孔倏然睁大，她摇着头。惨白干枯的双唇微微颤抖着：“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他，孩子……”
说完她哭的伤心欲绝，几乎喘不过气来。南承翊将她拥在怀中，他眼神中也是万分悲痛。
孟婉辞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想着想着她抑制住心里所有的悲伤，哑声道：“皇上，臣妾记得那船莫名其妙的晃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想到了顾卿言，连忙问：“言儿呢，言儿没事吧。”
南承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卿言没事。只是此事尚有疑点，你放心朕定会彻查此事。为你做主。”
孟婉辞哀伤的眸子透着恨意，凄声道：“到底是谁，要这么害我，连累了孩子。臣妾入宫以来，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南承翊想到这个人也是眉间怒意涌动，攥紧了手。他倒要看看，这宫里到底是何人如此恶毒。
他拍了拍孟婉辞的手和声：“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