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帝王之心
将信交给陶之岸后。南承翊竟然来了。
他一进来就关切道：“如何？听闻你宣太医，朕就知道你肯定受寒了。”
顾卿言压根没想到他会过来。原来以为是自己那一跪将自己跪病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臣妾无事，小毛病而已。只是没想到皇上会过来。”她最后一句说的极为小声，带着委屈。
南承翊心微一软，搂过她道：“朕这几日被那些臣子们弄得烦闷至极。你知道吗，有人上折子说你们顾家意图不轨，如今必须的压制顾家否则来日……”他没有将话说下去。
望着她面容道：“朕曾经说过，不会因为顾家疏离你。是朕食言了。”
顾卿言松开他的手，跪下道：“臣妾向皇上保证顾家对皇上的心，如同臣妾一般天地可鉴。只怕是有人因妒忌别有用心啊。”
南承翊并没有扶她，只是淡淡道：“利婕妤，后妃不可干政。在你眼里难不成朕是个昏君？朕会无缘无故的惩罚忠心之人？”
有一件事是自己才知道，许多人上折子为顾枫请封一事，他去查才知道上折子的那些人都是平日里顾为笙也就是顾卿言的爹交好的。上折子之前他们曾单独约过饭局，这是明摆着的真相。
顾卿言能感觉到南承翊明显的不高兴了。她叩头道：“臣妾身为皇上的妃子自然把皇上放在第一位。可是那毕竟是臣妾的哥哥，如今皇上这句话臣妾便心安了。皇上是个明君，臣妾相信皇上定能明察秋毫。”
顾卿言心里很明白，现在即使不会惩罚……可是心里生了芥蒂，日子久了很多事情就说不好了
南承翊语气有些冷冰冰：“放在第一位？真放在第一位你便该明白此刻不该说这些话。”
顾卿言咬了咬嘴唇，手更是握紧了几分。垂眸看着团花纹地毯，花纹的复杂交错如内心一般：“臣妾曾经说过皇上你是臣妾的夫君，是与臣妾白头到老之人。顾家虽然对臣妾而言并不是温情的家，可是那毕竟有生我养我的父母，还有最疼爱我的哥哥。臣妾实在不可能放任不管。可是臣妾向顾家求情了又会心疼，心疼让皇上为难，心疼我的夫君，会猜测我，会冷落我。”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哭腔，没有说臣妾而是用了我。在有些时候她用我反而更能表达当中的情感。
此时殿内安静的如一潭碧波沉，没有一丝声音。唯有那桌上腊梅散发出来的优雅香气弥漫在殿中，使顾卿言定了定心神。
他深沉的眼眸一直落在她身上，凝重而悠远。半晌他起身将手伸了过去。
顾卿言压住心中的喜悦，平静的将手放到他手心。他的手心有些湿润的热意，将自己的手握的紧紧的。拉着自己在他面前。
两人离的极近。顾卿言望着他，他亦瞧着她。他的目光出神有迷离，仿佛流动着夕阳的光彩和暖意，让人深陷其中。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顾卿言如水般流淌的眼眸眨了眨。南承翊才移开了眼眸，看着她白嫩的手摩挲着道：“白头到老……夫君……”他缓缓的念着这两个字。
“卿言，你总说将朕当做夫君。朕今日信了你。你对朕不会有一丝保留，让朕觉得好像就是你的夫君一般。你会永远如此吗？”
顾卿言将头靠在了他胸前，似乎能听到那心脏跳动的声音。“不是好像，而是事实。虽然臣妾不是你的妻子，可是皇上却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唯一。也是臣妾此生的期盼和挚爱。虽然很多话臣妾不该说、不能说，那是因为你是皇上。面对夫君那就应不能有任何欺瞒与芥蒂，可以无可讳言，随心所欲。”她眼眸有些心虚的看着鞋尖。第一次……她有些心虚了。
南承翊眼中有伏波似的动容与感切。低头温柔吻着她的额头：“竟然是你夫君，在朕面前，你不必称臣妾。朕是真不知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能让朕无可奈何。朕想狠下心来罚你，冷落你。可是心里却好像有一股力量般牵扯着朕。”
顾卿言只觉得他的怀抱温暖踏实，低声道：“臣……我别的不求。只愿皇上可以真诚待我，如果你不高兴了可以骂我，与我直说。可是你对我的冷眼相待，冷暴力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而且……你还让外人参合进来，不怕伤了我的心吗？”说完她眼眸含情的望着他，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
南承翊定定的望着她，心似乎有些发软。温柔道：“这事是朕做的不对，朕答应你。以后朕真诚待你，可好？”
顾卿言点了点头，小嘴嘟着道：“那皇上和我拉钩？一言为定。”
她那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好似未出阁的小女儿娇态。南承翊失笑道：“好。一言为定，朕绝不反悔。”他有些宠溺的看着她，她好像真的与其他女人不一样。
如果……你不是顾家的女儿，多好……他心里只是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出了映月轩，他回到了紫宸殿。却无心批奏折，心里仿佛被一块石头压住了一般。
外头有些动静，他抬头看见是谢疏玥。她身着樱桃红衣裙，梳着精巧的发髻，髻上斜插一幅红宝石流珠发簪。发髻中间插着大小不等的十二钻石簪，高贵而艳丽。她眉眼的笑意恬静如珠泽般走着进来。
南承翊冰冷的面容缓和了几分。看着她行礼忙道：“不必多礼。玥儿怎么过来了。”
谢疏玥接过夏荷手中的食盒，含笑道：“臣妾想着皇上这时应该饿了，特意给皇上准备了红枣糕过来。”
她卷起海棠花绣纹的袖口，漏出一截白藕似的细腕，将枣香浓郁的红枣糕端了出来。
南承翊瞧了瞧红枣糕，拉着她坐下。和声道：“外头寒冷，你派个宫女送来便是。”
谢疏玥脸庞含了一抹温柔笑意，轻声道：“臣妾亲自过来心意总是不一样的。”
南承翊点了点头，拿起红枣糕尝了尝。眉宇间那抹忧愁始终挂着。
“皇上有心事？”谢疏玥轻声问道。
南承翊面色有些凝重和若有若无的忧郁：“的确有件事让朕心烦，正好你来了，朕与你说说。”
南承翊将所有宫女太监屏退了出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无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是没一会谢疏玥就出来了。
此时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以往的光泽。寒冷的风无形的在天地间穿梭着，墙边欲开的迎春狂乱的挥舞着纤细的身姿。却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