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她破了戒
玉箫收起，挂在腰间。
他弯下腰，将她抱起，一步步地往前走，经过那些尸体。
脚下仍是沾了血。
晚风吹来，腰间的玉箫轻晃了一下。
轩辕曦宸的玉箫，只吹奏风月。
龙傲天的玉箫，可弑人夺命。
六年前一曲破魔，震慑江湖。
破魔一出无人能敌，却只伤人，从未真的取人性命。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姑娘。
夜幕初垂，无人见他脚下生风，一息行一里。
坞镇。
兴乐客栈的店小二，匆匆出门又匆匆回来，将买回来的东西送上楼。
“客倌，您要的东西。”店小二将东西递上，连同买完东西剩余的一块小元宝和几两碎银。
不全是他老实憨厚，而是这位公子来的时候，衣裳染着，抱着一中箭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
惹不起。
龙傲天接过东西，但是没拿银子，“碎银赏你的。”
店小二意料之中却也欢喜道：“谢谢公子，谢谢！”
“剩下五十两你拿着，两炷香后，你再来敲门，还有事需你跑一趟。”
店小二爽快应道：“好嘞！您有事尽管吩咐小的！”
龙傲天将门关上。
男女几套衣物。
止血药，纱布，剪子和一套医用银针。
他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瞥了床上的小丫头一眼。
提笔沾墨，纸上留言一行，以茶杯压着。
他回到床边，躺下。
深邃的黑眸竟幽幽地变得棕红。
过了会儿，再慢慢地恢复原来的瞳色。
“呵呵。”他嘴角的弧度上扬，笑容似天真，双眼却轻眯，“血腥味。”
他起身，清澈得如孩童般眼眸，看向躺在身边的人儿身上。
“仙女姐姐，你受伤了？”他整张脸阴郁下来。
他转过头，看到桌上的纸。
走过去，拿起来一看。
熟悉的字迹：她因我而伤，望救之。
“龙傲天，原来是你。真窝囊！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他冷哼，下巴轻扬，倨傲不可一世：“我早就说过了，看不顺眼的，对自己敌意的人，就统统灭掉！”
龙傲天这家伙却总喜欢留着那些人，陪他游戏人间！
他走去床边，将她的衣裳解开。
从拔箭、清理伤口，到行针逼毒。
他眉头没皱一下，也没让她皱一下眉。
毒医曲元元，左手可迎黑白无常，右手亦可挡阎王！
天下没有他毒不死的人，亦没有他救不活的人！
“虽止你阴上穴，痛感全无，这毒却也有损身体。”他回到桌前，坐下拿过纸，压着几张纸的是那支玉箫。
玉箫沾着血。
“杀过人。”
龙傲天曾言，不杀人的血可洗，杀人的血不可卸。
曲元元蹙眉，转头瞥了床上的人儿一眼。
不喜沾染鲜血的他，终是为她破了戒。
“可惜了，如今我曲元元救了她，以后她就是我的了！”他提笔，写下一个药方。
时间一到，店小二过来敲门。
门打开。
曲元元问道：“有事？”
“公子……是您让我两炷香之后过来的啊。”店小二心里有些纳闷。
怎么感觉……
这位公子像变了一个人？
刚才是沉冷的青年，如今一看……似桀骜的少年。
就连声音……也好似不太一样。
可是，明明就是同一人啊，就连身上破烂染血的衣裳都还穿着。
曲元元看了看店小二，又转头看一眼放在桌上的药方。
不愧是龙傲天，连这都想到了！
“你等一下。”他走去拿着那张药方过来，递给店小二，“去药堂，按这个药方抓药。”
他抬起手摸了摸身上……
“公子，您……您给过钱了，还剩余五十两。”店小二犹豫一下，还是提醒道。
曲元元怒瞪他一眼，“那你还愣着？等我请你吃夜宵啊！”
“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忙转身离开。
曲元元：“让人打热水上来，我要沐浴。”
“好嘞您！”
腾起白雾的热水，朦胧了男人矫健的身影。
沐浴之后，他一袭月牙白的衣裳，清雅脱俗，少年意气张扬。
店小二按着吩咐，拿着一帖药去煎。
期间，长达一个时辰。
曲元元不作息，却是躺在她的身边，一直看着她。
她的肌肤，细嫩白皙，身材纤秾有度，鹅蛋脸，五官精致，小嘴儿却肉肉的，看起来口感就很好……
最后，得出结论：
“可称得上明艳动人。但这肯定不是龙傲天喜欢她的原因。”
他伸出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那一晚，她就是这样紧紧地抱着他。
很暖，也很柔软。
现在她昏迷之中，身子也虚弱，手绵软无力，无法给他那一夜的感觉。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我救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能那么抱我。”
“公子，药煎好了。”店小二将药端进来。
曲元元等药凉得差不多了，端过来，用小汤勺一点点的喂给她。
她迷迷糊糊之间张开嘴喝下去，但是很快地蹙眉。
“喝药，不然就得死掉。”
喝药，不然就得死掉。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近在耳畔。
姬芜是被苦醒的，而发疼的伤口减轻了疼痛，感觉麻麻的，没有太大感觉了。
她脑袋有些迷糊。
眼前的龙傲天，一袭白衣，清俊得让人眼神迷离，不似真的。
“还有一些，喝完。”他动作不甚熟练地给她喂药。
偶尔一勺子还搓她下巴上……
那时，他却笑着。
喜上眉梢，如此张扬，略带着一些尴尬，纯真得像一个大孩子。
“我没给人喂过药，手生的很……我给你擦擦。”他拿过手帕，给她擦拭。
“小甜甜？”她抬眸。
对上龙傲天的眼神，可是迷糊更深。
为什么总觉得……龙傲天变了？
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沉稳又冷沉的男人，变得有些活泼纯真，就连看着她笑的模样，眼神都是透彻的。
小甜甜？
曲元元浓眉轻蹙一下，随即点点头，“嗯哼。”
那夜醒来时，她抱着他，喊的就是小甜甜。
她对龙傲天……可真好啊！
“我还活着？”
“有我在，阎王也不敢让你死。”他语气认真，张狂得自如，“这药起效很快，你好好睡一觉。”
姬芜觉得眼皮很沉，很沉。
“小甜甜，你说到做到了……谢谢，你真好。”她没有抗拒困意，闭上眼睛睡去。
曲元元嘴角的笑意一僵，生气地轻哼，“不是，是我救的你！”
深夜，困意席卷。
可是曲元元硬撑着不睡。
他要等她醒来，这一次他要告诉她，他的名字。
一旦睡过去，龙傲天那个阴险的家伙就又要把他关小黑屋里了！
“撑住，不能睡……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