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速路上的青牛
“赵先生，你好！我是保险公司的职员。”
“我姓徐，字少游：你就叫我小徐好了。”
市立医院，223号病房里，有一名年轻人，手拿着一件像是录音器的物件，正端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自我介绍着。
而他对面，有一位病患平躺在床上，全身缠着绷带，打着石膏，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
今天过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情，一来探望一下你的伤情，另外，想再听你讲述一遍事故的经过，请望如实告知。年轻人说道。
你们保险公司怎么回事，今天来了好几波人，事件经过我都说好几遍了，要你们赔偿有那么难吗？
闻言，床上的病人不厌其烦，似乎有些恼怒，挣扎着就想要坐起来，结果尝试了几次后，又只能乖乖的躺回去。
见患者有些生气，徐少游赶紧安抚道：赵先生你误会了，只要调查清楚，该理赔的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主要是你的事故太离奇了，公司上层一直不予相信，认为你可能伤到了大脑的某个地方，出现了幻觉，所以又派我来再次确认一下。
什么意思？
你们这是把我当神经病了，告诉你，我清醒的很，我可以发誓，对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赵姓患者愤然呵斥道。
病人情绪很激动，徐少游毕竟是专业的，知道此时，需要临时控场，不能再去刺激对方…就这样，双方保持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随着病人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徐少游察言观色，又才敢再次开口。
“赵先生，你看这样好不好？”
先别生气，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朋友，放轻松一点，心平气和，就像普通朋友聊天一样，再仔细想一想，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你小子态度还行，不像前几波人，换他们来我都懒得搭理，好吧！这是最后一次。
病人稍微平复了一下略显激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便娓娓说道…
我是一名快递车司机，由于职业的原因，经常开车走夜路。那天正月十五，月亮很圆，也很亮。大约凌晨两点左右，我开车行驶在大秦山脉的高速路上…
此时，病人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间仿佛有一丝怯意划过，顿了顿，接着道：那段路我熟的很，几乎每两天就要往返一次，当天发车时间稍微有点晚，我在路上开的很快，但是绝对没有超速。
讲到此处，他突然转过头来，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徐少游。
点了点头，后者表示相信，行车电脑里有数据可以查，对方没必要撒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由于当时夜已经很深了，为了避免疲劳驾驶，精神不集中，我把车里的音乐调的很大——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漏？的确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那天晚上除了我，路上看不到其他车辆行驶…
你是说来往的方向都没有车辆行驶吗？徐少游问道。
“是的！我很肯定，至少在我出事的那段时间没有，但那时候也没在意这个奇怪的现象。”
病人道：“大秦山脉划分南北，那段山里的高速公路很长，大概有100多公里，当我进山后不久，借着月光从镜子里隐约间看到，车后面有什么东西追了上来？”
缓了缓，他又开口道：起初，我还以为是别的车辆，当时就在想，这些车大晚上的，怎么不开灯？
然而，下一秒，我惊恐的发现，那根本就不是车，而是一大群牛冲了上来，和我们老家乡下，耕地的水牛一般无二。
我扭头一看，从高速路两旁的山体上，还有更多的牛在往下跑，具体数量有多少？晚上也看不清楚，我只知道它们很多很多……
时间太短暂了，它们速度又快，甚至已经超过了我的车速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这些牛给包围了，没办法，我只能采取紧急制动，结果在那么快的速度下，车辆自然就失控了……
有没有可能，是哪个养殖场的牛跑出来了，徐少游问道？
不可能，那段路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跑，多少个寒暑？从来就没听说过山里有什么养殖户，牛数之多，哪个养殖户有如此大手笔？病人反驳着说道。
很好，事情经过我都了解了，非常感谢你的再次配合，不出意外的话，你的赔偿事宜下个礼拜就可以定下来，还请你耐心等待，这段时间尽量养好伤势，争取早日出院……
“徐少游，站起身来迟疑了片刻，安慰几句后便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的大门，仰望着头顶的蓝天，他忽然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医院这种地方，药味扑鼻、令人窒息，要不是为了工作，是真不想来…
抱怨了几句，徐少游掏出手机，便立即找了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小王吗？录音我都给你发过去了，你联系一下大秦山脉那边的人员，让他们去有关部门调取一下监控，再查一查，正月十五那天有没有野牛下山？
好的，徐哥，我马上去办…
工作繁忙，徐少游不敢停留，得到对方的答复后，便果断挂断电话，又立即赶往了下一个地方。
出租车里，他透过车窗，目视着快速闪过的大街和人群，脑海中却在思索…
老赵言语犀利，逻辑丝毫不乱，不像说谎的样子，并且医生也做出了诊断，他的脑子没问题，但为什么监控查不到呢？徐少游很是费解。
因此，他联想到野牛，那片山脉很原始，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有，野牛数量自然也不少。
一声轻叹！徐少游虽然是保险公司的职员，但很了解公司一惯的德性，如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百分百会把老赵定为疲劳驾驶，到时候赔偿金最少减一半。
“小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医生说我的腿可能废了，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我一家老小都指着我吃饭，如果拿不到多少赔偿，这辈子我可怎么活啊！”
想起临走时，病人的苦苦哀求，“徐少游”此刻心情颇为沉重。
他在琢磨，是灵异事件，还是有奇人异士出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