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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平五六联合药贩强卖当归 愍近白安排钱庄借钱牛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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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寅依仗自己在岷归集的影响,年年空手套白狼,用着其他药贩子的本钱做自己的生意,自己只囤积少量货,在五国药商来的时候做样子,等到谈妥了生意,再低价从其他药贩处调拨。这样他就可以以极小的资本,撬动极大的生意,同时还避免了药价波动的风险,没有垄断之名,却有垄断之实。

    如此岷归集药材市场的大多数利润都落进他的口袋,其他药贩既要承担药价大跌的风险,在药价上涨时又得不到丰厚的利润,可不做这一行又能做什么?只好一年年熬下去。可如此,在亏损年份,折了本钱,第二年就不能继续生意,只好向钱庄借贷,再接受钱庄的剥削。虽然这些药贩子人人都背上了巨额的债务,好歹只要做这个生意,就能有口饭吃,若立时停了,钱庄要求还钱,他们立刻就要失去家园,到街上要饭吃去。整个岷归集看着热热闹闹,但赚钱的没有几个,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自食其肉”,若没有转变,最后必定是“肉尽而死”。

    那他们为什么不转变呢?他们人人都想转变,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他们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么?只是现在反抗了牛寅,又能如何?他们如此隐忍,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胜的机会,一个不至于消灭不了他,引发他疯狂报复的机会;一个让所有的人都能团结起来的机会;一个不至于自己跳出来,结果成了出头鸟被牺牲掉的机会。

    现在突然间出现了一个手中握有巨额资金的神秘人,这个机会就来了,以现在的价格跟他们交易成功,大家就可以还清钱庄的欠款,就此金盆洗手,回家看孩子去,再也不染世间的是非。这种机会十年一遇,必须好好把握,否则又将落入被牛寅和钱庄剥削的境地。

    平五六在来之前,已经与几个兄弟,私底下和吴二有过接触,吴二对他们承诺,只要他们与牛寅对抗起来,逼迫牛寅高价收他们的药材,事成之后,不但药贩子们可以赚钱,也不必怕牛寅报复,铁鹞子门会保护他们的安全,大不了就动杀手,干掉牛寅。有了外部支持,平五六才真正有了底气。

    从牛寅的角度来看,他和药贩子是一体的,平五六这种做法,无疑是对岷归集的背叛,他们是吃里扒外的,是里外勾结的。但从平五六这些药贩子的角度来看,牛寅依仗自己的势力,垄断利润,叫自己没有饭吃,又不得反抗,他已经背叛了岷归集所有药贩子的利益,只有借助外部力量才能获得解放,为什么不借助?如此看来,背叛一词也只不过是一个有无限弹性的词汇。

    平五六这些人不再把药材放进岷归集大库,都自己建立了私库,自己对自己的药材有控制权,就有了同牛寅谈判的资本。牛寅这些年过的也太顺风顺水了,疏于对药市的管理,才让私库如此普遍建立,正所谓起于“青蘋之末”,至于“梢杀林莽”。倘若牛寅能始终如一地保持惕励,每年严格统计药材产量、仓储量,联合钱庄,每超五十两银钱出入都登记用途,药贩子绝对没有机会建立私库。

    但如此做就不会有问题了吗?牛寅垄断市场利润,在自己一人之手,又怎么能维持健康的市场运行呢?即便不在私库处崩溃,其他地方也会崩溃的。还有牛寅再厉害,他是有寿限的,他能不老不死?他如此胡为,怎么能教育出好的后代?他怎么能有后代,最终必然要崩溃的。道理是如此的道理,自始皇帝时,人都明白了,可一旦手中有资源和权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把一切都握在手里的。

    如今吴二、平五六这些人已经形成了气势,为了赚到亓颂氏他们的钱,牛寅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妥协,只要能赚到这一笔钱,他还是岷归集的老大,什么事都好说,以后有的是日子收拾这帮药贩子,现在吃下去的,日后都叫他们原封不动吐出来。

    因此牛寅见平五六敢和他挺腰子,谈判当归价格,他也不方便用强,满脸笑意地安抚有些紧张的平五六:“平兄弟,好说好说,你我打交道也打了将近二十年了,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莫说是收当归,就是把岷归集所有的药材都收了,也难不倒我牛寅。你们先统计统计,看有多少当归,打算什么价成交,我一打趸给你们收了。”

    平五六说:“也不用统计了,一百五十万斤当归,你要多少,我们有多少,都是现货。不过我们可说好了,这当归我们要分三批给你,一次五十万斤,地点我们选。至于价钱,今天市价已经涨到一百七十文了,我们也不贪,一百二十文一斤,不讲价,你想好了就和我们说一声,明天派人告诉你提货的地方,你带现银、通兑银票来提货就是。明天未时之前,你要是不来,我们也顾不上什么交情不交情了,就把货卖给老亓。世界上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

    听这个以往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手下,胆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牛寅觉得一阵血气直冲脑门儿,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强压住心中的怒气,说道:“都好说,都好说,只是这一百二十文,实在有些太贵了吧。”

    不等平五六说话:下面有人就喊:“贵什么?前两天,老亓他们出一百五十文,我都没卖呢。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们卖一百五十文不好么?”

    “就是,就是”,药贩子们纷纷附和着,虽然一百五十文他们没敢卖,是因为惧怕牛寅的报复,但现在大家都统一口径了,他们仿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要真是在这里顶上牛了,保不齐药贩子还真会把药卖给亓颂氏那些人,今年自己就啥也不剩了,先忍了吧。

    于是牛寅只好妥协,答应明天跟他们进行第一笔交易,他问:“明天在哪里交易?”

    平五六说:“明天在聚福客栈,你带钱来,验收了银票,自然有货运来。不过牛老大,你也不用打别的主意,我们不收着钱,你是绝对见不到货的。好了,五十万斤货,也要七万多两银子,对你牛老大来说不叫事儿,但手里也不能有这么多现钱。我们也不在这里耽误你筹集银子了,告辞!”说罢和众药贩起身就要走。

    牛寅黑着脸,站在当地,看着药贩子一个个离去。

    路上一个药贩子问平五六:“平大哥,你说牛寅会乖乖跟咱们交易吗?”

    平五六说:“他自然不甘心,不过他没有别的办法。”

    牛寅到底有没有钱呢?说有钱,他也是真有钱,但这几年他手里还真没怎么攒下现钱,手头有个三四万两撑死了,之前他还给了张亥八千两,明天要一下子给出七万五千两去,实在是有点困难。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的钱,一共要225000两银子,这个他还真拿不出来。

    牛寅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有办法,牛寅之前也干过,去找岷归集的钱庄正通银号借,反正就是十来天的事,加上他和正通银号掌柜的檀才贵那是多年的好哥们,这事应该不成问题。因此,众人走后,他带着师爷匆匆来到正通银号,找檀才贵商议借款的事。

    谁知他几日不来正通银号,正通银号的掌柜竟然换人了!而且新掌柜完全不吃牛寅的那一套,坚持按照银号规矩办事:要想借钱,必须抵押资产。

    牛寅有什么可以抵押,自家房子?哪里值那么多钱?

    新掌柜说:“听说牛员外是岷归集药材市的主人,别的不能抵押,这岷归集药市自然是可以的。牛员外你也不要害怕。说实在的,你要二十万两,我们这小小的钱庄,是真拿不出来的,可巧最近来了一位巨贾,将银钱放在小号经营,允许我们给他找使钱的主,但要求有相应的财产作为抵押。若是没有抵押,小号是万万不敢出借的。不知牛员外意下如何?”

    牛寅说:“那利息是多少?”

    新掌柜说:“您借多少天?”

    牛寅说:“十天半月的吧?”

    新掌柜的说:“那咱们也用不着九出十三归,半月之内能还上,您给个两千两利息就行。”

    牛寅说:“哦,既如此,我们速速办手续吧。”

    新掌柜说:“不过咱可说好了,要是逾期不还,咱们要按九出十三归来计算利息的。逾期一个月还不上,那这岷归集药市就要归人家了。”

    牛寅觉得十天之内肯定会完成交易,便痛快的答应了,让人回去取岷归集的地契房契。

    新掌柜立刻让人去取合同,请中人,好办理抵押手续。

    牛寅看了合同末尾写着一个名字——愍近白,这个名字听着耳生,不知是何方神圣,但管他的,只要有钱可借就行,拈起笔管,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新掌柜说的这位巨贾是檀新贵的上级愍近白。

    愍近白是愍家思字辈长老愍思色之子,专主愍家钱庄经营,这次的局便是他谋划的。岷归集是神州四大药市之一,每年正常交易有利钱二十万两,倘若收归己用,进行精细化垄断经营,可有利钱五十万两,朝廷一年收白银才三百万两(当然朝廷收入很大一部分是粮食,要折算下来,一国收入要两千万两白银,富可敌国是有些夸张的。)。倘若垄断四大药市,岂不要富可敌国了?你一个江湖帮派,干嘛要富可敌国?真到了可以威胁当今的规模,那岂不是取死之道?

    这背后还有一些隐情。

    与愍家其他子弟不同,愍近白的老爹愍思色走了读书进仕的路子,如今是朝廷从三品太仆寺卿。这太仆寺卿秦汉就有,位列三公九卿,掌天子车马,在唐朝曾一度为四大宰相之一,后虽然品阶未降,但权力大大削减,如今只是个闲散之职。不过可不要小看这个闲散职位,因为愍思色有从三品的阶级,很多需要高品官员才能参加的场合,他能参加,也能结交统治阶级中的高层人士,也为愍思色搜集信息提供了便利。

    在先皇驾崩,藩王归都时,愍思色便结识了出藩建安的翌亲王。二人各怀心事,相谈甚欢,愍思色甚至将自己的小女儿送给了翌亲王做妾室。

    说起这位翌亲王是先皇长子、当今圣上的庶兄,乃是先皇端静奚贵妃所出,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因念兄弟稀薄,晋封亲王之爵。翌亲王天赋聪明,稳重阴沉,为先皇所忌,生怕他有夺嫡之心,便令他出藩到建安省。

    建安此地自古以来为蛮荒之地,九成土地皆是山岭,只有一分薄田养民,年年有风灾水灾来扰,岁岁有饥馑之民。说是出藩,实则与流放无异。

    可这翌亲王心怀大志,不肯轻易挫折,来到这穷乡僻壤,越激发了壮志雄心,想要图谋社稷、于当今取而代之。

    欲要起事,必有钱粮,建安荒僻,农耕不成,便图海事。先建安有鲤子城,通商南洋,礼仪可观,然自先皇建安沿海,屡有海盗之患,当今以海盗猖獗为由,下达了禁海令,令迁海边居民之内地离海三十里,村庄田宅悉皆焚弃,筑垣墙立界石,发兵戍守,出界者死。公然图谋海事,是不成的。

    但这阻挡不了翌亲王的计划。公开贸易不行,翌亲王便自为船队,伪做海盗,勾结南海慕家,在建安和南洋之间贩卖瓷器、丝绸、茶叶、香料等物。原本未海禁时, 凡滨海之民所造舟船,自备财力,人人兴贩牟利。物品价格还不算高,这一海禁,外面的东西进不来,里面的东西出不去,价格越发腾跃了。只要有人敢冒险出海,获利竟是以前的十倍百倍。

    虽然建安巡抚已经被翌亲王买通,对于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隐瞒不报。但翌亲王不能保证所有建安官僚都跟他是一条心,万一里面有圣上的耳目,把自己在建安的事写折子报上去,那就是泼天的祸事。

    因此在海事中所要贸易的货物,以及赚取的资财都存放在南海一个小岛——三金岛上,由南海慕家派人守卫。

    后来海上贸易被威卫发现,上报朝廷,南海慕家便被翌王灭门,江湖上却传为慕家兄弟二人争权夺利而死。

    幸亏慕家早就防着兔死狗烹这一招,在南洋柔佛国因陀罗岛寄孥,留了一支血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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