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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永远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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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记得那是一个被雾霾弥漫的日子,那天早上的太阳就像是陈旧楼道里昏黄的灯泡,疲惫地耷拉在天空的混沌中,倦怠地照耀着枯黄的世界。秋深了,肃杀的北京满是荒凉的颜色。

    受到婧婧姐真挚地邀请,加上先前请她来为我拍过一个定格动画的缘故,所以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我便欣然应许,答应了与她和萱萱姐同行,出发去奥林匹克森林公园拍vlog。至于由头,我自然是以拎包小弟和摄影师的身份出现的。因为她们是其他班的女生,跟我也说不上有多熟,所以我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洗个头,挑件正经的、不带花里胡哨图案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再去赴约。

    而就在我拾掇的中途,贤哥则是来了宿舍一趟,打算催一催我们这群咸鱼,记得晚上把张老师的绘本作业交给他,也就正好就看见了刚刚洗完头回来正在挑衣服的我。

    “哟,八哥这是有约会呀?”贤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而我大概明白贤哥与萱萱姐的工作关系,所以为了不给他造成困扰,于是只好木讷地点了点头说道:“绘本你跟司机要吧,现在应该就剩下上色了,司机弄完了让他给你就行。”说完我用梳子梳了梳头后就匆匆出门了。

    当时由于这个绘本我主要负责的内容是线稿的部分,而司机负责的是上色的部分,所以在我画完线稿以后,便选择了将ps的工程文件文件给了司机,让他上完色后直接交了就行。可能是基于对彼此的信任,同时也是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所致,所以对此事的后续发展,当时的我其实并不是很上心,毕竟于我而言,这仅仅就是个课程作业罢了。

    在我出门之后,贤哥见我如此“一反常态”,估计便是八卦地找我室友问了问我此去约会的对象,而在得知了对方是婧婧姐和最近经常跟他一起画绘本的萱萱姐后,俨然就悻悻地离开了。当时的我们依稀知道,他喜欢萱萱姐,因为就在不久前的某个晚上,我们去隔壁宿舍串门的时候,突然就看见贤哥一脸认真地盯着手机,而当我们小心靠近之后,发现他正在跟一个昵称叫“豆豆”的女生聊天,而且还不时地面露姨妈笑。尽管当时我们问他是谁,他死活不说,甚至说我们太危险了,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人家身后看人家手机了呢?当然,这种浅显的敷衍自然是架不过一群二十左右的男生八卦的心的,所以在经过驰哥和大智的软磨硬泡之后,我很快便在微信好友里锁定了那个女生——萱萱姐。(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买作业”的那一次经历,才让我“侥幸”成为了寝室里第一个加遍同系学生微信的人。)

    言归正传,其实去森林公园看银杏这事倒的确是我说的,但主要还是因为婧婧姐问了我在北京哪里可以看到秋天的银杏,我就跟她说了森林公园里有一片银杏森林,所以后面才会有了当日的“约会”。随着我火速到食堂一个人吃完了早饭,她俩才终于算是姗姗来迟,不过当我们彼此发现对方的刹那我就明白了,她们之所以磨叽了半天,是因为她们今天刻意穿了一袭黑色的裙子和画了个妆。毕竟在我的印象中,她俩绝对是属于那种在平日里着装随意,且不喜欢化妆的女生,所以才以至于即便是我如此直男的人也能在第一眼就看出来她们画了妆。当然,我也明白,她们是奔着去拍vlog才这么兴师动众的,但我也还是礼貌性地夸赞了她们一句“你们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而得到的回答确实也如我所料:“怎么?意思平时就不漂亮了?”

    “平时也漂亮,只不过是漂亮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语毕我便接过了她们去摄影办公室借来的相机,将其套在脖子上后便跟她俩一起出了门。接下来我们便迎来了漫长的公交之旅,即转公交、转地铁、再转步行。这套流程对我母校的大多数人来说想必都已经成为了难以忘怀的深刻回忆了,因为当时我母校的位置实在是令人尴尬,即便身是在二环,可却是在一片待建的废墟之中,以至于尴尬到每年学生的意见诉求里都会出现“学校应该有在地铁站接送学生的校车”这种令人发笑的话语。如果说到哪个大学门口没有地铁站的话,我的母校之前铁定是足以位列其中了。

    不过对当时的我来说一言难尽之处估计也在于此,毕竟当时已经十一月底了,按照我们的速度,再加上今天这个昏黄的天色,又是我这种纯南方路痴领路,所以纵使我们到了,天也差不多要黑了,而这自然就表示她们想要的拍摄效果估计是没办法达到的。

    但很快我就发现,是我多虑了,因为她们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拍黄叶,也包括一路上的到处拍,甚至包括对“工作人员”,也就是我的“致敬”,而这事后来也被班里女生惊叹道:“我在其他班女生的vlog里看见了八哥,原来八哥这么受欢迎呐?”

    而在这一系列的插曲结束之后,结果自然也如我所料,当我们走到森林公园的银杏林的时候,天真的已经擦黑了。而且更令人震惊的是,眼前的银杏林里,黄叶已经落了。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们来得都太晚了。毕竟这个活动是从月初就许诺到了月底的持久战,而上苍似乎并不眷恋忙碌的人,所以就在我正准备转身说看来是没戏了的时候,她俩却已经率先冲进了落叶之中。我显然是低估了女生爱美的执念,即便是在朦胧的枯叶之中,她们势必也要追寻一种落寞的凄美感。

    我看着她俩火速把外套扔给我以后,以一袭黑裙的姿态翩跹着冲进枯枝林立、黄叶成毯的林间时,就连我嘴角在轻叹之余也不禁扬起了个无奈的弧度。我并不清楚她们在平日里都是什么样的,但在那一刻我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从她们骨子中透露出来的纯真与炽烈。于是在冷风呼啸之际,我自然也只能选择了遵从女士的意愿,捣鼓起了相机,负责给她们拍照。

    不过整个过程仅仅坚持了片刻,她们就冻得不行了,便又慌忙地来找我拿外套,决定回学校了。一路上我跟她俩依旧没有过多的交流,而她俩则是开始了精心挑选照片地操作,甚至已经开始交流今天的vlog怎么剪了。

    当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被寒意彻底染成了漆黑的颜色,就在我又一次感慨北京天黑的速度仿佛总让人感觉生命被缩短了许久的时候,我缺又突然想起了绘本作业的事。因为我太了解司机了,他是真的太不喜欢张老师了……甚至说看不上也不为过。不过当时我身边还有两位女生,所以也不好就这么跑回宿舍看看他搞得怎么样了,于是我便礼貌性地询问了她俩是否要吃饭。不过她们倒是回绝了我,声称说“小仙女不吃晚饭”,所以我也只好在把她们送到宿舍楼底下之后选择了一个人去吃饭。毕竟真正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是要吃饭的。(当然,说是给她们送到宿舍楼底下,实际上只是因为食堂和女生宿舍楼就是一栋楼罢了。)

    而当我吃了饭,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司机果然是啥都没开始干呢。于是在我的催促下,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工程文件,开始胡乱地涂了涂。而我则是坐在电脑前面,默默地打开了游戏。过了约莫半小时,司机便跟我要了个u盘,说是绘本他已经画完了,现在要拷过去交给贤哥。我把u盘丢给他以后,心中的这块石头,终于才算是落下。而对这件事我自然也就没有在意了,毕竟只是一个作业,无非就是最后张老师看了后再随便给个分数,这门课程也就算是结束了。

    不过后来问题就出在了我丝毫不关心这个环节之中,而且是令我做梦都想不到的结果,以至于我这么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居然被扣上了“不尊重老师”的高帽。尽管我对此实在是百般费解,以至于在我收到贤哥微信的时候我整个人脑子里都是问号,甚至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则是:“你是不是搞错了?”然而当我一脸震惊地跑去找到贤哥的时候,他才跟我说我们交的作业的命名写的是“张傻逼”,而他俨然一副刚刚从张老师办公室回来的姿态,一脸尴尬地说着自己过去以后被训了一顿,质问他“你们班还想不想学了?”。

    我当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其实是笑了,一脸尴尬又无奈地笑了,尽管震惊的瞳孔中依旧混杂着难以置信的余温,但我冷静下来以后,觉得不管如何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先问问司机,看看他是怎么说的。于是我便跟着贤哥回了宿舍,然后问了问司机,而司机对此也表示一脸震惊,甚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贤哥:“靠!我当时交的时候不是让你把文件命名改了吗?”

    贤哥对此则是表示一脸尴尬,说他忘了,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好家伙,这俩卧龙凤雏可真是给我下了一盘好棋啊!可事到如今,毫不知情的我,却也无可避免地被裹挟在了他俩的迷之操作中。我犹记得当时的我对此的处理也只是叹了口气,看了看他们二人之后,选择了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桌子前面,打开了游戏。

    因为这件事,我当时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确,非要说跟我没关系的话,又有点关系,毕竟我的大名写在上面呢,但要非说与我没关系的话,我唯一能拥有的苍白的解释就是我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

    但毋庸置疑的是。如果按照后者的辩解方式,我真去跟庄老师解释了,以他那种极其偏执又极其喜欢给自己内心加戏的性格,想必他也不可能信?而且这件事或许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件彼此“配合”得极其不默契的小事所导致的崩坏,尽管在我看来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当这件事建立在我当天出门游玩实际上是给婧婧姐和萱萱姐拍vlog的前提之后,一切似乎就变得更加魔幻了起来。说实话,她们之所以喊我,实际上只是因为我拍定格动画作业的时候请了人家帮忙,现在自然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拎包的工具人和摄影师。由于她们不是我班里的女生,所以我出门前特地洗了个头,显得稍微注重了形象一些,而这一切在当时暗自对萱萱姐有极大好感的贤哥看来,也许就是他的逆鳞吧。但说实话,这些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人不应该拿着一个揣测的心态去对待别人,这是我生存的原则,所以我自然也不会因此就跟他们中的任何人撕破脸,如果非要问底层逻辑的话就是我觉得这样做不值得。

    去tmd!爱咋咋地!

    这就是当时想明白了此事来龙去脉后的我,以傲视世间法则的眼光所做出的决定,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好过多的苛责谁,而且基于他们还得跟我当一阵子的好基友,所以我也没办法多说什么,于是仅仅在几秒后我便做出了这样的抉择。而支撑我如此行事的底气则是——“老子是风水先生,他还敢搞我不成?”

    的确,自那以后张老师便对我心有芥蒂,所以无论我表现得如何毕恭毕敬,他都戒备着我,每门课程都给我最低的成绩,甚至到后来从他学生口中得知,他很喜欢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对我“不尊重老师”的形象的臆造也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然而尽管如此,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毕竟我可是深谙因果之道的“神棍”,只要我心存光明,自然百邪不侵。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证明,结果亦是如此。如果你是一个光明磊落、道德高尚的人,那么当有人在你背后恶意捅刀子、说你坏话时,上天自然会给他相应的惩罚,不过这中报应是需要时间积淀的,只是这个过程,耗了三年之久。三年之后,张老师就因为学生毕业作品抄袭,被通报批评了,加上他在系里的为人也不是太如人愿,甚至于有些区别对待的意思,对上对下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这也就导致了最后甚至连系副主任的职务都被革除了。甚至学校领导每次提起这个建校以来的首例“耻辱事件”时,都不禁要调侃他一番,最后在整个学校里,似乎也就只有我,依旧保持着对他基于师生关系的尊重了。说实话,我并不想坑害任何人,所以任何人也不必来坑害我,我一直都是这么为人处世的,我们没办法去改变任何人,人能改变的其实只有自己而已。但在接下来相处的日子里,张老师的面相似乎向着一个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了,以我来看的话,可以清楚感受到得到的,就是感觉越来越偏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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