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退役真相
“姜教练，请问您缺席后面三场比赛的原因是什么呢？”记者提问的声音靠得越来越近。
闻言，廖子昂作势就要打开休息室的门，但被萧翊一把拦住了，“你在这，我出去。”
只是抬眼间，萧翊已经戴好了口罩和帽子，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队服外套也被脱下，“林玦，你们先回去。”
他知道，只有小狮子懂他的意思——用ksl的人气先去吸引粉丝和记者的注意，这样才能帮姜思忆摆脱记者的提问。
林玦默契地点点头，转身就拉着冲动的廖子昂，往门外走去，“经理，我们回去吧。”
陈力立刻明白过来，带着ksl全体选手和工作人员直接大大方方地从正门离开。
果不其然，一部分记者马上转移目标，不再缠着姜教，“请问ksl的在战术开发方面有借鉴别的战队吗？”
“今年ne和pw的气焰很高，请问ksl对夺冠有信心吗？”
“请问”
许是前几天被萧翊的回答吓傻了，记者们再也不敢问关于林玦假赛谣言的事，整个应付过程也变得容易起来。
ksl一般打完比赛会在休息室多待一会儿等待粉丝们先离开，但今日却是第一个出场馆的战队，这让粉丝们惊讶不已。
“我去，居然在正门蹲到了ksl！”
“玦神可以收下这个布娃娃吗？！别再去想一年前的事了！我们相信你！”
“天哪，林玦拽着廖子昂耶，你们怎么会磕起leo和孙煜的cp啊？！”
正门排山倒海的呐喊声一响起，一件穿着黑色衣服全程盖脸的男人趁乱拉着姜教进入了ksl的休息室。
姜思忆一脸震惊，正要挣脱时，萧翊拉下了口罩，“姜教，是我。”
“放心吧，我已经给主办方负责人打过电话了，说你身体不适被工作人员带走，他们不会缠着你了。”萧翊解释道。
姜思忆穿着正装和黑色皮鞋，一点也不像是教练要上台指导的样子。裤脚还有些乱，看起来像是匆匆忙忙赶路没来得及整理。
“萧队，多谢了。”姜教礼貌道。
“举手之劳。坐下休息会？”
“下次一定，现在我得回去看看那帮小崽子。”
萧翊苦思该如何把他留下来，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姜思忆的事情这么上心，但总感觉问清楚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能理解队伍输比赛后教练的心情，但现在外面都是粉丝，姜教不妨稍作等待？”
看着门外密密麻麻的影子动来动去，姜教只好作罢，静静地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来，弯腰整理好自己的裤脚，“失礼了。”
“没关系，您是急着赶路吧？”
“嗯，去拍了个商务杂志。”姜思忆抬起头，“让萧队见笑了，队伍在比赛，我这个做教练的还跑到外边去拍广告。”
萧翊轻笑，“姜教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不敢冒犯。”
两个涵养极高的人在一块说话，过分客套了。
“战队资金链出了些问题，我现在能做些事帮帮忙也是好的。”
萧翊知道战队的背后企业问题是隐私，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见他连比赛都顾不上就去拍商务，tl的情况应当很严重了。
大部分的商务广告代言都是选手去拍的，因为tl战队的选手在电竞圈的地位不稳固，姜思忆自身靠着以前在欧洲战区的名誉还可以在人气排位中夺得一席之地。再者，作为联盟最年轻的教练，姜思忆长着一张不错的脸，在欧洲待久了还带有些独特的西洋风，也不奇怪他会被推出去接商务了。
“tl有您这样的教练实在是荣幸，这么说来，教练近期应该比较忙吧？那天接受采访也是因为”萧翊在这里停住了，他不想直言“装病”二字。
但姜教明白，“你猜得不错，我的确没空接受采访。”
“所以现在大家都认为我当年退役另有隐情了。”他自嘲道。
“曾经我是hen的粉丝，很荣幸当时能在欧洲比赛上和您作队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一下您当初为什么退役吗？”
“您是战队队长，应当知道一己之力再也拯救不了战队的滋味吧？”姜思忆原想糊弄过去，“我当时觉得队友们实力不好，就看清了，不想把自己耗死在电竞选手上。”
“您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虽然只有一场比赛的相处，但能看出来。”
萧翊坚定而又信任的眼神打动了姜思忆，看见曾经同为选手而道路已经截然不同的萧翊，姜教不再坚持。
全当还萧队人情罢。
“你不觉得hen很像如今的tl吗？没有教练，什么也做不了，第五届总决赛输给pw就是例子。”
“我们战队由教练亲手打造，自从教练离开之后，虽然我很努力地承担起指挥的责任，但是始终无法完全复刻他的打法，以至于本就处于世界赛失利遗憾的hen更适应不了接下来的配合及比赛。我的队友想坚持，但您也知道，电竞很看天赋和运气。”
萧翊同情地看着姜思忆，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下文。
“当时队内的治疗师已经27岁了，而突击手只有17岁，再耗下去对每个人都不好，我选择退役，是想让队内的老人早些转行找更多机会，也是想让队内有实力的年轻选手转会到适合的战队。”
因为自己曾经有过电竞梦，所以万分理解其他电竞选手，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如今还作了tl的教练，燃尽自己最后一丝余热成全年轻选手的电竞梦，这些这大概是姜思忆这辈子最勇敢的选择罢。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萧翊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敬佩一个人了。
“姜教，您是电竞圈的大前辈，大家都会记住您的。”
“谢谢，还需要选手安慰的教练实在是太不合格了。”姜思忆笑道。
“冒犯地问一句，您的前教练为什么会离开hen呢？我记得当时hen对教练的待遇算是非常好了。”萧翊疑惑道，虽然知道此刻问这些不合时宜，但他担心过了此家再无此店。
“其实……在欧洲赛区结束以后，我们教练的合同还没到期，但是被pw高价强行挖走，pw开了多少价我是不清楚的，但光是违约金就已经很高了。”
果不其然，pw总在暗中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今年pw已经三连冠了，说明实力还是有的，只是那年起了歪心思。但他们也没有违反规定，只是违反道德规则罢了。”姜思忆叹气，这个心情萧翊最能理解不过，曾经自己明明离冠军这么近，却可遇不可求。
“hen没有输，只是打法泄露罢了，姜教莫要后悔。只是我仍有一事，在没签约时，也有许多战队开高价聘请您的前教练，但也从未听说过价高者得，反而是去了开价不高的hen。”萧翊疑惑道。
“quiet是他侄子，以前在hen的时候经常听他说他的侄子在pw如何优秀，渐渐地也知道我们教练真的宠侄子，quiet自小失了父母，许是有这层原因在罢。”
闻言，萧翊有些震惊，只是不流露于外表，“quiet以前在pw？”
姜思忆不明白萧翊为什么对quiet的事情这么上心，也许是因为是前队友罢，他没有过问太多，实话回答道，“quiet算是当时pw的一个秘密选手，没有官宣过，我也是听教练提了几嘴才知道。”
门外，粉丝们的应援声逐渐减小，姜教看了一眼手表，“看在认识两年的份上我才和您说了这么多，我该走了，今天谢谢萧队了。”
萧翊从沉思中反应过来，“不用谢，举手之劳，今日关于您的私事，萧某一定保密。”
姜思忆笑着点点头，而后迈步离开了。
空荡荡的休息室，只萧翊一人。做职业选手这么久，很少有过这么安静的时刻了。可他对这一刻的感觉，不是享受。
场馆内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门外的粉丝们也已散场，从人潮中逃离的狼狈样，对于这名在役四年的明星选手来说再熟悉不过。今天的他，从安静的正门离开，回顾初入赛场时那无人问津的滋味，才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其实是最自由的。
从背负无数盛名的欧洲第一突击手，到万人唾骂其心口不一的教练，也不过一夜之间。
回想自身，联盟第一炮手，ksl战队队长，顶尖名气选手。一个个闪亮头衔的背后，所要承担的有许多。
正如现在，萧翊是愧疚的。
quiet轻而易举地进入ksl一队，与自己有很大关系。
那年的青训营只有他一个雷师，实力不差，很快就进入了二队。quiet之所以成为ksl二队晋升一队用时最短的人，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曾经小狮子说过，quiet经常来请教关于雷师的打法战术，在林玦离开后，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从他的操作上找到了小狮子的影子。
萧翊所知道的，quiet在一年期间，或多或少地单独找了其他首发队友进行训练，若不是自己的决定他也没有机会进入一队套取每个选手的打法。
一想到这儿，萧翊觉得对ksl又亏欠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