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黑暗游戏（9）
白亦甚一脸凶狠暴戾地沉着脸准备上前来找茬, 夕九察觉到气氛不对，上前抵住了他的肩膀：“喂，干嘛？”
“……”白亦甚沉着呼吸没说话, 眼睛的余光似乎在朝窗口附近偷瞄。
做出“x”的选择后，门自动打开。
这看似正常的操作, 居然让一向淡定的白亦甚肩膀轻轻颤了一下。
费圆圆吹着口哨走到他跟前, 突然拦腰往他肚子上一勾, “嘿”地一声将人横打进门内：“弱鸡, 就你这样还想冒充人, 早了一百年, 回老家去吧你！”
有生之年，在那张和白亦甚一模一样的脸上看见震惊和惊慌……真是太好玩了！
费圆圆的恶趣味开始跳跃。
门猛然关上，过了会, 门把手自己压动, 房门打开, 白亦甚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很安静, 周遭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气息在门开的一刻, 就从黑暗里倾泻而出。
屋子里的氛围让人一瞬间就清楚感觉到好像有一种让人不适的异样来到他们的身边。
宛如被困在一个不断进水的箱子里, 恐惧、不安、害怕源源不断往身上的毛孔入侵。
在那一瞬间, 每个人都露出比刚才更严肃害怕的神情朝后面躲开，唯独费圆圆特别满意这样的场面，背着双手迎上去。
“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夕九捂住心口，表情严肃地喃喃自语，“难道，要出什么事了吗？”
费圆圆斜眼瞟过夕九, 压抑着嘴角的笑：“放心，这是好事。”
冷气沉沉的白亦甚一从门里走出，第一时间直奔费圆圆，眼睛半眯似在刻意打量。
过了几秒钟，冷酷到略带质问的语气从头顶像冰雹一样降下：“这是第五次游戏了吧？”
“是呀，游戏结束了哦！”费圆圆心情愉快，想要尽快回混沌之城吃点东西。
这是她进过的最没意思的游戏，吃的喝的什么都没有，反而还累得半死。
“也就是说，上一次你猜错了。”这话让费圆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像突然有人打开了空调，降到16度对着她猛吹。
拉了拉外套将自己裹紧，费圆圆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底气更足一些：“你在里面是不是没开手电筒？”
“有这个必要？”白亦甚理直气壮的语气，是大佬天然的自信。
“所以你看你呀，还不是被怪物给换掉了呀，”仿佛终于找到借口，费圆圆一拍手，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口，“我以为铁定没怪物敢招惹你的嘛，而且，你要是在里面开了手电筒，被换掉的可能性应该也很低。”
白亦甚眉头越拧越紧，手指微微弯曲，好像要一个掌风把费圆圆头盖骨给掀下来。
她只觉得脖子、后背、头顶都很凉，一时间不知道该护哪一个，哪一个都是致命之处。
吞了吞口水，费圆圆使劲往自己心口拍了两下，理直气壮：“你看我多厉害，我一下就发现那是假的，这不就把你换出来了吗？”
“你要真厉害，一开始就不会猜错。”
费圆圆：“不分场合拆台不是好习惯。”
“抓紧时间，还有机会再让一个人出来。”南小懒打断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视线转向在门边唯唯诺诺的“颜晴雨”。
“我真的是本人，我……”颜晴雨一副难过焦急的样子，声音细弱地辩解了几句。
可大家都无动于衷，等到她说完后，夕九甚至不客气地笑了出来：“下一次游戏再努力，你的演技还需要磨练哦！加油！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假·颜晴雨：“……”
“可是要选择的话，是不是得找到墙上这玩意的手？”
放眼看去，墙上的东西几乎已经扩展成一片苔藓一样的存在，看得人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四肢。
只是那颜色各异的部分，勉强还能看出点肉色，不过大部分都像被紫药水给染色了一样，已经没有丝毫活人的特点。
从伤口挤出的那一团不明物正发出恐怖的嚎叫，它挣脱不开，却又不甘无声等待失败，拼命用声音找存在感。
“输出全靠吼，”费圆圆堵住耳朵，脸难受地挤在一起，“请问，要怎么找到他的手？”
“我记得……渡余生的手背上有纹身，找纹身！”
一群人麻利地在墙上翻来覆去地找，被晾在一旁的颜晴雨一脸懵逼，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些人。
趁着他们找纹身，她悄悄靠在门边，手指一点一点扣在缝隙处，用最小的动静将门缓慢打开。
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可以说，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在面对一群玩家时，紧张成这样。
即使看起来注定失败，她还是想稍微赌一把。
“砰——”
颜晴雨刚将门打开到半掌宽，突然飞过来一团东西砸在门上，将门哐得一声撞回去关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她一大跳，抬起头，之前正埋头找纹身的夕九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她，嘴角一点笑容都没有，眼神宛如一柄锋利的匕首。
“别搞小动作啊，游戏就快结束了，和平一点不是更好吗？”说完，夕九看似善解人意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可颜晴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头顶到脚尖都彻底凉透了。
“他手上的纹身是什么？”费圆圆找的眼花缭乱，全是深色的根状物，根本没看到什么图案。
“好像是……三角形。”想了想，南小懒回答。
“可是我找到一个妙脆角。”费圆圆说。
“这时候就别找吃的了，还有1分钟了。”暴风听得满头大汗，他打着手电筒找得既仔细又迅速，就怕看漏了重要的信息，又担心时间不够会错过机会。
一听费圆圆说找到妙脆角，急得他头上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不是，我是说这怪物身上，有个妙脆角形状的图案。”将发光棒靠图案上，费圆圆推亮开关，整个房间都有了蹦迪的氛围。
“快关掉，我眼睛都要晃瞎了，”暴风摆了摆手，不带坏心眼地埋怨，“你怎么也不买个手电筒。”
“要花钱，我穷，这发光棒也挺好的。”
“……”
“哎？你们来看看，这真是个三角形的纹身啊！”暴风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发出惊喜的欢呼。
原本应该是规规矩矩的三角形纹身，此时因为怪物的变化、膨胀，导致形状有点发胖，线条都变成了弧形。
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妙脆角……
“快快快，抓紧时间。”南小懒扫向颜晴雨，夕九立刻会意，上前抓人。
颜晴雨想躲，可她知道夕九的攻击力多强，要真拼起来她不见得有胜算。
最后，她乖乖低下脑袋，放弃了抵抗。
“我也不想用太粗鲁的方式，你好好配合我们，游戏很快就结束了。”夕九隔着衣服抓住颜晴雨的左手，那个还有着发光符号x的手。
将人带到那纹身的附近，南小懒用刀将纹身背面吸附住墙的部分挑开，隔着袖子拧起那不明物往颜晴雨手上的符号轻轻一拍。
符号闪了闪，消失不见了。
门突然应声而开，“颜晴雨”被一股力量猛然吸入门内，大惊失色地发出一声尖叫。
夕九站在原地，特别认真地挥手道别。
毕竟这么听话、又不给他惹麻烦的怪物，还是值得给一点努力的。
还未异变的怪物在被选择了x后，立刻就被门内的世界“回收”，走廊里逐渐响起动静，窸窸窣窣一阵，门又开了。
颜晴雨小心翼翼探出头，在看见墙上那一片异样时，低叫一声往门背后躲。
“快出来，游戏结束啦！”夕九热情地发出呼喊。
处于害怕之中的颜晴雨小心跨出来，看清其他人都在时，舌头打结地问了一句：“这……这是第几次游戏了？”
“最后一次已经结束了！”
“最后一次结束了？”颜晴雨惊讶地愣住好一会，庆幸地揉揉眼睛，“太好了，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不过，渡余生这次游戏失败，我们也没办法帮忙了。”指了指墙上异变的怪物，夕九叹了口气，双手交叠抱在胸口。
颜晴雨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墙上的东西，什么话都没说，抿紧唇低下脑袋不去看。
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让自己有机会从里面出来，她已经是最后的受益者。
“奇怪了，五次游戏不是都结束了吗？怎么还没提醒？”
站在气氛诡异的房子里，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突然间，门内的音乐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音乐只响了一次就结束了。
门，自动开启，像在召唤又像在迎接。
“什么意思？游戏还要继续？”暴风脸色惨白，声音绝望。
夕九探头看了看，好奇道：“难道进门离开游戏？”
“这次和之前都不一样，”南小懒说，“之前，我们开门进游戏前，那个音乐都会反复响起，这次却只有一次。”
费圆圆一听能走了，第一个冲到门口：“那走吧，我都饿了。”
“圆圆，我怕里面怪物的肚子更饿，你就是那份外卖。”暴风躲在门边瑟瑟发抖，没敢冒险进去。
“……我就算是外卖，也是份超凶的外卖，”说着，费圆圆拨了下旁边的白亦甚，“甚哥，走吗？”
“你有十足的把握，进门就是离开？”白亦甚反问。
“没有。”费圆圆倒是诚实。
“那你赶着进去？”
“我想出去吃饭，我肚子饿。”
白亦甚冷嗤一声，满脸嫌弃地打开门第一个往里面走。
他一进去，费圆圆就知道稳了，马上屁颠屁颠跟上，随后南小懒和夕九也跟了进来。
走廊里很暗，和之前进来时的情况一样，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
“小南啊，”夕九边走边找话说，“这次合作很愉快啊，哦对了，和圆圆你们也是，和你们一起玩游戏真开心。”
暴风和碧霞就跟在后面，对于他说的“开心”不敢苟同。
一阵沉默，南小懒突然问：“你为什么敢相信我？”
“呵呵，那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了啊，”夕九笑得很豪迈爽朗，“或许你不记得了，有一次多人游戏里我遇到过你，你很讲义气也很冷静、脑子可比我好多了，我能提供的就是武力，但这个游戏显然不是只靠肌肉技能打出一条路的。”
南小懒没说话，似乎惊讶于夕九的话，努力回想到底哪一次游戏遇到过他。
“甚哥，你在我旁边吗？”费圆圆在黑暗里，虚弱地问。
“嗯。”熟悉的声音应了一声。
他们往前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了，还是没收到游戏结束的提醒，也没看到任何出路。
在没有尽头的黑暗里，连来时的入口也找不着了，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地走了这么久，很容易勾起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甚哥，你你你……让我拉一把，我心里有点怕怕的，走了这么久都没到尽头，我们该不会困在这里了吧？”说着，费圆圆伸出手在前面乱抓半天没抓到东西。
白亦甚带着冷笑的声音不客气飘来：“你刚才不是完全不怕的样子吗？”
“可是，我现在有点点害怕啊，”费圆圆咿呜呜咿地哼着，“我能不能拉着你走？”
“随便你。”白亦甚没有拒绝。
没拒绝，也没伸出援手的打算，费圆圆在前面抓了好几把，只觉得声音在附近，可就是没逮着人。
突然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脚背上跳过，一种无法描述的毛骨悚然感觉从后背爬起来。
难道是老鼠？！
费圆圆深吸口气，跳着往前面追了几步，又喊：“甚哥，甚哥！”
“鬼吼鬼叫的干什么，在这里。”白亦甚轻微烦躁的声音明明就在前方，可就是死活抓不着人。
“圆圆，没想到你胆子也不大嘛，”夕九在后面发出哈哈大笑，“你要是害怕的话，来拉着我也可以。”
在心里飞快衡量了一下，费圆圆果断拒绝：“不了，我觉得甚哥更有安全感。”
说完，她又颠颠地加快脚步，张开双臂用更大的面积去抱白亦甚。
但就是奇了怪了，明明每次说话他就在前面不远，但费圆圆死活捞不着人。
“吱吱吱……”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费圆圆心口一紧，嗷得叫了一声就往前狂奔，跑出去没多远，脚下踩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让她没敢用劲马上收力，整个人打滑般往前一滚，扑通一下栽在地上。
整个过程只听见费圆圆的惨叫，其他人七嘴八舌都在关心她的情况。
等到费圆圆冷静下来准备爬起来说“没事”时，她突然意识到……怎么可能没事！
——她变成球了。
刚才突然摔出去一个猛扑，又疑似听到了老鼠的声响，她的恐惧感不受控制地往上冒，竟然在瞬间变成了球。
咕噜咕噜滚了几圈，费圆圆慢慢停了下来，陷入质疑人生的沉默。
“费圆圆？”白亦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死了？”
“呸，什么死不死的，我没事。”费圆圆满肚子火，毫不客气地吼回去。
黑暗中的众人一阵沉默，突然冒出白亦甚的疑问：“你躺地上了？你声音怎么……从地面传来的。”
“摔了一跤。”费圆圆心虚回答。
“那你倒是站起来啊，”白亦甚说得轻描淡写，“摔断腿了？”
“emmm……”
费圆圆在心里反复斟酌，不知道怎么说才更合理。
如果说自己没事，可她现在一时半刻也变不回去啊，如果说她有事，万一白亦甚倒过头来扶她……
扶到个球，她怎么解释？！
要是白亦甚知道她球的身份，想到那血红的标记，和他说“私人恩怨”时的语气，他指不定会直接拿她当球踢。
“真摔断腿了？”和刚才的戏谑不同，白亦甚的语气甚至有那么点严肃。
费圆圆在心里暗骂他就没个好话，憋住气一个猛蹦，等跳到半空时一口气回答：“没事，继续走！”
一群人继续往前，依旧没找到可以离开的出口，始终被困在黑暗里。
夕九突然提议道：“要不我打开手电筒照照看？”
“会不会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啊！”暴风害怕道。
害怕被发现真容的费圆圆急忙附和：“对啊对啊！敲恐怖的！！”
“现在也没第二个办法了，我觉得可以试试。”南小懒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但在黑暗里走了太久，心底的不安和恐惧越来越浓烈，让她始终抱着一丝侥幸。
现在夕九主动提出这个办法，她必须直面自己的恐惧和现实。
“啪”地一声，手电筒的开关推开，一束光集中在地上，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吼——”伴随着一声怪物的嘶吼，夕九的手臂被狠狠划了一爪，手电筒掉在地上咕噜着滚到角落。
走廊还是那个走廊，只是墙壁不见了，两旁是监狱一样的铁栏，里面蹲着无数的怪物，伸着手臂和尖爪，或是试图将头钻出来啃食他们的血肉。
明明刚才还很安静，在手电筒亮起的瞬间，天翻地覆。
“快关掉！”南小懒扑过去抓住手电筒，快速将它熄灭。
走廊里的怪物嘶吼瞬间消失，每个人都因为紧张而喘着粗气，唯独费圆圆暗自庆幸。
好在她刚才在开灯的瞬间找了个角落避开，那些怪物也没注意到她这个小圆球，都冲着其他人去了。
在有光的瞬间，费圆圆看到了白亦甚的脚后跟和小腿肚，麻溜往那边滚了两圈，伸手抓住裤腿，就在那时，灯灭了。
“我刚才还看到个人头！！！”队伍后面的暴风嘶吼，“那个人头没被关起来，大家小心！”
费圆圆（人头）：“……”不敢说话。
“我们没有在原地踏步，”南小懒在黑暗中的呼吸有些沉重，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情况被吓到，“只是这里的速度很慢，我们走了一半了，别停下来。没有光线看起来很可怕，但对我们来说是安全的，进入结束阶段，游戏规则被反转了。”
“反转了？”碧霞颤声追问。
费圆圆暗自在心里回答，游戏进行中，门内有光明才是安全的、不容易被怪物替代，可现在游戏已经结束他们必须离开，再进入这个门时，光明反而变成了危险。
事实证明，南小懒的想法也和费圆圆心里的回答不谋而合。
“费圆圆？”白亦甚冷不丁出声。
本不想说话的费圆圆逼于无奈回答：“嗯？”
“是你在扯本大爷裤腿？”白亦甚问。
“那个……”
“如果不是你的话，爷要踢了。”
“别别别，”费圆圆怕自己被一脚回到起点，小声说，“是我是我，我就是觉得扯着裤腿好像……比较安全。”
“……你是扫地机器人吗？”白亦甚的声音听起来嫌弃，但至少没有让她放手，也没有真的来个后踢。
他好像习惯费圆圆身上乱七八糟的不确定因素，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知又走了多久，夕九突然问：“要不要再开手电筒确定一下？”
“别啊，一打开那些怪物又会出现！”暴风惊声阻止。
尽管他们都被关在铁栏之内，可怪物始终是怪物，并非将它们放出来才能伤人，刚才夕九不就隔着铁栏被攻击了么。
但他们确实在黑暗里又过了很久，迟迟没有头的前进会让人陷入疲惫和绝望。
“开吧，但是，大家要小心一点。”南小懒严肃提醒。
费圆圆心情沉重，她实在不想开灯，万一被白亦甚正面看见她的球状……那就完犊子了！
“要不还是再等等……”她一边提议，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赶紧变回原样。
可她的话直接被夕九忽略，一道光瞬间冲向她的眼睛，费圆圆下意识避开，视线往上，看见了白亦甚低下头来俯视她的目光。
完……完蛋了！！！
周围的怪物嘶吼，恐怖场面在她的脑子里轰然静音，费圆圆只觉得她的遭遇比这一切要恐怖十万倍。
她的脑海里已经自动播放自己被白亦甚当球踢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1 00:00:00~2021-08-22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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