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过往
自从陆向阳坦白自己喜欢楚雨川后，沈知行老是缠着他问这问那的，说是要给他支招。
人家贵为“高质量恋爱发展团队”副会长，知道的确实比他这个小白多得多。
“楚雨川么，性情清冷你也知道的，除了宋炙心那三个和她同寝的伙伴，都不见得她和谁说过话的，而且她是特招的那种，金系猎灵亲自带出来的学生，含金量高着呢，据说，学院打算把她当做外来一百名灵猎者的前十来培养。”，沈知节孜孜不倦的说着，在托出了楚雨川身份性格和平时去的地方后，还发表了一点好兄弟式发言：
“这些东西别人可不知道，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了哦。”
慧希学院的特招生，在某方面对比其他学生较为突出，学院会对他这方面特别培养。
“这可是“会长”大人给我的独家消息，我可是牺牲了色相换来的，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我。”，沈知行说。
“你连“会长”的面都没见过，对的空气牺牲色相的？”，宋洛水揭穿他。
“阿水，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沈知行冲他大吼。
————
周六，陆向阳的家。
陆向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追高冷女神楚雨川。
作为一名要当资深咸鱼的人，去追这样一个漂亮的女生显然是完全不切实际的，而且仅仅只是梦境，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陆向阳就是忍不住想起她，想到她对她的态度对比别人的不同之处。
“所以，追还是不追？”
“啪！”，关上灯，他开始闭目养神。
但陆向阳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为什么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传出来？
陆向阳刚想起身，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别说话。”，一只素白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陆向阳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来人。
楚雨川！
她此刻仍然穿着昨天的白色连衣裙，但是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楚雨川看到是陆向阳后，放开了他。
两人就这么紧紧贴在床边，陆向阳可以感觉到她身子上传来的紧绷感。
过了许久，似是察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楚雨川松了口气，脱力倒在了陆向阳怀里。
陆向阳有点恍神，不敢相信那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孩子就这么意识模糊地躺在自己怀里。
“雨川？你还好么？”，陆向阳轻轻地问。
楚雨川没有回答，果冻色的唇有些苍白，额上挂着透明的汗珠，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显示着她的不安。
她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鹿，毫无防备的躺在陆向阳的怀里。
陆向阳感觉到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她发烧了。陆向阳深吸了口气，轻柔地抱起她放到床上，起身去找退烧药。
然而当他回来时，才发现楚雨川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了，陆向阳可以看到她身上还有几道血红的伤口。
“呼！”，陆向阳又去拿了些创伤药。
可他现在站在床前发呆。
接下来的事可不是他这个陌生男人应该干的
“靠，美人有难，犹豫个蛋！”，陆向阳还是决定上前。
毕竟梦里都看过了不是么！
想着，陆向阳心一横。
“咕咚。”，陆向阳强逼着自己别开头，拿起毛巾轻轻地擦拭，嘴里念叨着：“啥事都发生过了，没事的”
但是刚刚触碰到，陆向阳就被吓得一激灵。
“嘶，我真的会谢！陆向阳你就是个孬种。”，陆向阳有些颓然地坐地上吐槽。
当咸鱼当惯了，陆向阳发现他还真的不大适合当流氓。
一双藕臂突然环上了他，陆向阳突然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他转头，发现楚雨川已经醒了，她的头斜靠在他的肩头，果冻般的唇轻轻地贴在他的锁骨处。
“我冷，抱抱我。”
陆向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竟然听到高冷类型的美女说出这种话。
似乎是不满他的犹豫不决，少女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锁骨，但因为高烧脱力，反而让陆向阳觉得有些痒。
“抱我～”，少女直接贴在他的耳边撒娇。
全身的气血涌上了心头，陆向阳感觉自己现在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如果他选择绕路朝左右走，那么他依然可以在未来继续当无欲无求的咸鱼。
如果他选择往前走，那么他未来的生活将会变为未知数，他可能会被楚雨川的众多追求者捶死，或者他自己因为觉得配不上楚雨川而狼狈离开。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咸鱼，陆向阳下意识地选择了前者，想要离开少女的桎梏。
然而原本软绵绵的少女似乎在这方面用上了她所有的力气 ，陆向阳不使劲还挣脱不了。
她又行动了，这次她的小嘴贴在了他的耳边，开始咬他的耳垂。
陆向阳有些恼怒，虽然说他是喜欢楚雨川没错，可他真觉得她这样诱惑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很不妥。
陆向阳深呼吸，欺身上前。
少女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看得陆向阳有些迷醉，水蜜桃的粉嫩肤色惹得陆向阳刚刚压下的心血再一次沸腾起来。
梦里的少女的身影与现实重合。
陆向阳真真切切地在现实看到了楚雨川摆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呼，雨川，这是你主动的，我可要上你的贼船了。”，陆向阳的声音不大，可他确信她听到了。
少女不语，她到现在一直在扒拉着陆向阳衣服，奈何拉不开
少年主动俯下身，“雨川，告诉我你是自愿的。”
少女终于顺利地拉开了他的衣服。
“雨川，别后悔。”，少年沉重的呼吸打在了少女身上。
……
次日，刺眼的阳光打在了陆向阳的脸上。
陆向阳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身旁的楚雨川。
她正看着他，淡蓝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波澜。
“雨……川……早上好啊。”，陆向阳有些气恼昨天做事的勇气去哪了，怎么真的面对就怂了。
楚雨川试着动了动身子，还是没有力气。
“雨川，昨天……”
“我知道。”，楚雨川说，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她又变回了陆向阳眼中那个孤傲冷漠的冰雕美人。
“谢谢你帮我，陆向阳。”，楚雨川没有看他，还在尝试着起身。
“可是我昨天……我……”，陆向阳一时不敢开口，他一时间以为楚雨川只是认为自己在处理完伤口后抱着她睡了一晚。
“我们昨天……”，陆向阳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出声提醒。
“嗯，我知道。”，楚雨川打断了他，她此时已经直起身了，她跪坐在床上，开始环顾四周。
被子滑落，少女的绝美再一次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了陆向阳眼前。
可少女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淡淡地开口问道：“你有多的衣服吗？”
陆向阳看了看旁边被扯烂的t恤和被汗湿过的连衣裙，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陆向阳指向一边的柜子。
楚雨川也没有多言，就赤着脚走下床，到柜子旁边去找衣服，仿佛把身为男子的陆向阳当空气。
她是经常这样干，还是真的不懂。陆向阳想着。
楚雨川这种态度让他以为他俩这只不过是一夜情，但是心中的喜欢让陆向阳下意识地想去认为她是不懂这种事。
可第二个理由实在说不过去。
难道她真的是……？
“我会负责的，雨川。”，陆向阳想要证实一下心中的猜想。
“不用了，错在我。”，雨川并未转头，而是若无其事地穿起了衣服。
她的话像是把锤子，在陆向阳心里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这样吗？”，陆向阳感觉眼角有些酸涩，“你，经常这样吗？”
“嗯。”，少女淡然的话语深深刺痛陆向阳。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意啊？”，陆向阳声音有些颤抖。
“你在说什么啊？”，楚雨川终于穿好了衣服裤子，转过头看着他，“这件事，你没有错。”
“那你，不需要我负责吗？”，陆向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不需要，不要和我扯上关系。”，楚雨川此时的语气带上了冷漠。
“为什么？”，陆向阳问。
可他没有听到回答。
“为什么！”，陆向阳拉开被子，朝着楚雨川歇斯底里地喊，“为什么，你一点不在意吗！”
可眼前早已没了楚雨川的身影。
“靠，真晦气，我喜欢了个什么东……诶”，陆向阳刚想骂街，视线锁定在了白色床单上的一抹殷红处。
其实床单上染了很多楚雨川伤口的血，但那一处像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被印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
陆向阳站在生物课老师办公室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几天前，因为和生物课老师确认楚雨川是否为魅魔这个问题，他惹她生了气。
生物课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美少妇，叫刘未央，丈夫几年前死在了远征路上，她体态丰盈，浑身上下透着成熟妇人有的知性美感，被那群调皮的地系学长们调侃成魅魔。
而陆向阳并不知情，那天去问了老师魅魔这个问题，被她臭骂了一顿。
陆向阳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刘老师说的话：“向阳，老师还以为你会是个听话认真地孩子，想不到也会来开这种下三滥的玩笑话，老师对你太失望了。”
然后陆向阳就被赶出来了。
“哎，还是得道个歉啊。”，陆向阳喃喃道，还是敲门进去了。
“什么事？”，刘老师坐在办公桌前，用余光瞥了陆向阳一眼，并没有以往那么亲昵。
“刘老师，我来为昨天的事道歉。”，陆向阳低着头，语气诚恳。
“嗯，我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先走吧。”，刘未央的语气依旧没有起伏，但陆向阳却听到了一丝隐忍。
“刘老师，我……”
“我说了，没关系，你走开好吗？”，她抬起头，直视陆向阳，原本自带风情的美眸上荡漾着水雾，被眼前的圆框眼镜无限放大。
“老师，我想……”，陆向阳还想着坚持一下。
刘老师对他很好，在他的成绩和情感方面都有照顾到，他把刘老师当做了刘姨一样亲近的人。
“你和他们有区别吗？一个个都在背后谈论我哪里不堪，然后还堂而皇之地和我来道歉，可最后有谁做到了？欺骗我很好玩吗？”
她猛地站起，指着自己的胸口。
“这副身子就这么符合你们心中的垃圾想法吗？我又没有和那些夜店的女人一样，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为什么？”
“你说话啊，陆向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吼得歇斯底里，抓起桌上的钢笔朝陆向阳掷了过去。
这样突如其来的怒火终于在刘未央扯乱自己原本绑好的头发后消散。
“为什么啊？”
此刻，办公室里只剩下她的呢喃。
带着痛苦，带着不甘。
陆向阳轻轻地捡起地上的钢笔，放回到桌子上。
他刚刚被砸到的前额角破了皮，随之而下的殷红如一条蜿蜒盘旋的赤蛇。
“对不起，我不知道。”，陆向阳还是说。
他不知道此刻他应该说什么，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但是他理解眼前的女人此刻也遭受着和刘姨一样的痛，因为美丽外貌与身份地位不符而遭受流言蜚语的痛。
以前，刘姨并不会和他表露很多像这样的情绪，他们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做着不同的事，也都为了各自的矛盾了而烦恼着。
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在那似是无尽的黑夜里，彼此相拥着，用身体的温度，去抚慰，去暖化内心深处的冰冷痛楚，以此在社会边缘的腐臭糜烂侵蚀下保持清醒。
陆向阳庆幸，他尊敬的刘老师并没有感受过和刘姨一样的程度的痛苦，仅仅停留在校园里青春懵懂无知的学生之间的流言蜚语，远没有社会圈里来的那么的让人痛彻心扉而又无可奈何。
他凑上前，轻轻地抱住了眼前小声啜泣的女人。
“老师，没关系的，别人怎么想，和我们无关。”
“漂亮的皮囊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可上天是公平的，如果说我们生来就有优势，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承受他人的嫉妒呢？”
“这一切没有为什么，因为人人都可以和你解释为什么。”
陆向阳贴近她耳畔。
“我们只知道，错不在我们，错的是那些嫉妒的人们。”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女人剧烈颤抖的娇躯逐渐趋于平静。
“向阳，你也一样吗？”，女生小声问。
“嗯。”
和刘姨开始新的生活以后，陆向阳除了成绩，就一直保持着不争不抢的状态，可因为一张好皮囊，吸引了许多怀春的花季少女的驻足流连，从而招来了那些护花采花的少年们的愤怒，而男生宣泄愤怒的方式相较于女生简单粗暴太多。
陆向阳一直在告诫自己：
错不在我，我要保持清醒。
陆向阳要的不多，有一个好成绩，可以拿足够用的奖学金，再找一个并不出彩的女孩子简简单单谈一场恋爱，毕业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时，他或许会为了家庭，日夜操劳，褪去光鲜亮丽的外表，真正成为一个边缘人。
可，这样简简单单，不引人注目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
难免的想起了他的过往，陆向阳收紧了拥抱，眼角湿润起来。
刘未央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有些抱恙地看着他眼角挂着的晶莹。
纤长的玉指抹去了眼角的泪花，却挡不住随后的决堤。
陆向阳也不解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崩溃，或许是他在刘老师身上看到了刘姨的影子，也或许是拥抱过后，他又想起了躲在角落孤独舔舐伤口的那些日子。
又或许是因为，楚雨川？
那个漂亮，气质清冷，受万千簇拥，仅仅一眼就让他沉沦的女孩子？
陆向阳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被带到了沙发上，被刘老师按住头，轻轻的放在她柔软的双腿上。
泪水再一次决堤，陆向阳再也压不住心中的酸涩，靠在刘老师的双腿上，紧紧环住了她细软的腰肢。
“老师，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一个我这辈子可能都追不上的女生。”
“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你不行。”
“可即使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还是她的第一次，她还是无所谓的态度。”，陆向阳苦笑道，现实里楚雨川冷漠的态度与梦境重合，陆向阳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这一切，都似乎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向阳，别这么想。”，刘未央纤指划过他的脸颊，“女生的小心思多了去了，你一概定论才是真的输了。”
她看向窗外那一抹光亮，眼里的酸涩之意逐渐化开，逐渐被甜蜜代替。
“老师的丈夫，为人老实，没有很多钱，长得也不好看，可老师却在一众优秀的追求者里面选择了他。”
她的眼角闪过片刻的柔情。
“因为只有他懂得怎么疼我，怎么爱我。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了，遇上他之前，我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跟着那些个有钱的富二代们，我不用担心我的明天，他们会给我最好的。
可那并不是爱情，只不过是交易罢了，我那时候的样子，和那些在街边招客的花女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他出现了，没有花不完的钱，没有英俊的面容，也没有万人之上的身份，但是他却让我知道了被爱、被珍惜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无关金钱，我也不用费尽心思，再去讨好那些肤浅的有钱人。
所以，老师最后选择了他。”
她捧起陆向阳的脸，耍坏似的揉捏，“而你，长得好看，又温柔，人品也好，还有这么高的灵力浓度，这么自卑干什么？”
“真的吗？老师？”，陆向阳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和刘姨在一起生活以后，第一次有刘姨以外的人真心地夸他。
以往刘姨的夸赞，是他继续忍受校园欺凌的唯一动力。
“嗯，老师不骗你。”
陆向阳看着她眼角藏不住的柔情，心都要化了。
“呜呜呜，老师，你真的是世界上最温柔的老师了。”，陆向阳再次拥紧她，不带一丝杂念。
“当然，最漂亮的名号必须是我刘姨的。”
“你个死小孩！”。刘未央嗔怪道。
二人打闹着，逐渐放下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