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母亲
“善良的人，会聚集在一起，慢慢变成耀眼的光，但在这之前，需要有一位先驱者，把这些光聚拢在一起。
我无法成为这样的人，但是你可以。”
“我？”
“嗯，给你希望的那个人，也是看到了这点。”小安笑道，“你心底有一段不可磨灭的血色，同时还有一道不惧黑暗的光芒，就是这道光，让你变得强大。”
方星河不知道那片血色是什么，也不知道黑暗中的光芒指的什么，但他却明白一点，上辈子做人的道德准则，在这里，居然会成为光！
二人一路行走，避开了黎明教会的监控地区，在快要看到福利院大门的时候，小安才轻声道：“这里混进了老鼠，他们把城市当做蛋糕，想要慢慢蚕食，从而进行某种可怕的试验。”
“造神计划？”
小安摇头，“没有调查清楚，我的能力有限。”
“那你为什么不与周岩飞配合，将黎明教会的人扼杀在浪子城？”
“没用的，那个老爷爷很厉害，他救活了我，并控制了半个城市。”小安解释道，“我与他配合，才抢回部分控制权，你所经历的，看到的，只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而乌托邦之外，才是黎明教会掌握的人间炼狱。”
听到这个，若有所思，怪不得之前那个司机绕了很长的路才把他送到周岩飞的别墅区。这个并不是司机故意绕路，而是在现实中，的确需要那么久。大半城市被他人掌握，而剩下的地盘，小安和周岩飞只能进行二次规划。
道路不够，绕路来凑。
“你口中的老爷爷是谁？”
“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很多，在浪子城，他是妇科医生。”
“面具？我见到的他，是个小白脸，就在周岩飞的家里。”
小安摇头，“似乎不是，他的身份比面具还要高，因为接手这座城进行管理的，就是两个面具。他们私下对老爷爷很尊重，嗯……与其说尊重，不如说是害怕。”
“这老东西……”方星河无语，“怎么比人偶师还神秘，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啊，把一座城变成鬼蜮的，也算是个人才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可惜，没用在正途。”
“我的身上，很有可能被他留下了后手。”小安表情有些不安，“他或许知道，周岩飞此刻的状态。”
“或许，你能变成这样，都是他的杰作？”
二人沉默，从那老不死的操作看，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为什么这么做？一座充满绝望的城市，他为什么要留下一点希望？”
这才是方星河搞不懂的地方，难道这老不死的觉得好玩不成？
“不清楚，福利院要到了。”
二人说话期间，他们已经来到福利院的大门口，此时的福利院阴森可怕，但在二楼最东边的位置，比较残破。
“妈妈的病房就在那里。”小安指着毁了大半的墙壁说道。
“你带我来看的人就是她？”
小安点头，牵着方星河的手，来到666号房门口。
房间并没有多大区别，外面的血红和阴暗没有影响到这里。
“她叫周汐玉，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可是她患有诅咒，全身的器官会随着时间慢慢萎缩，血液也是致命的毒药，只要受伤，她周围就会散发剧毒瘴气。妈妈说，她从小就是在别人的厌恶中长大的，直到遇见了爸爸。”小安说道。
“诅咒？姓周？”方星河神色一动，想到了周鸦。
“嗯，诅咒源已经无法追溯，太久远了。只要过了三十岁，她身体的器官就会衰竭，最后猝死。无药可救，无医可治。”
“我好像见到过这种诅咒。”方星河说道，周鸦跟这个情况一模一样，难道这两人有血缘关系？不对啊，周雅说这个诅咒传男不传女啊？
“你见过？这是什么？”
“好像是一种遗传病，但我听说传男不传女，他们应该不是血亲。”方星河说道，这个问题还是得询问周雅俩姐弟。
“不管是不是遗传病，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她的精神而已。”小安心疼道，“诅咒很霸道，精神都被感染，死后都无法安宁，依旧要承受折磨。”
方星河有些同情周鸦，这小子万一没能挺过去，不就惨了吗。
“妈妈遭受折磨，爸爸也很痛苦，他几乎每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
“换心。”
“这算是什么办法？换掉心脏就能避免诅咒？”方星河有些不信，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周雅俩姐弟就不会这么苦恼了，他们家是大家族，有的是钱和人脉。
小安看着周汐玉苍白的脸，温柔道：“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心，而是一个充满希望，干净纯洁的心，同时在血型等配对上也要符合。”
“这么说……你……”
“我的心，百分之八十契合妈妈。”小安说道，语气平静。
“那个男人把你的心挖出来，换给了周汐玉？”
小安摇了摇头，在方星河疑惑的目光下，她笑道，“是我自愿把心给她的。”
方星河沉默，许久才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妈妈啊。”
“但他并不是你真正的家人，你死了，你真正的家人会很伤心。”
小安神色黯淡，“我的家人……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这么多年也没找过我，可能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用心换妈妈活着呢？
这么世界牵挂她的人那么多，而牵挂我的，只有妈妈一个。”
方星河心中一疼，伸手摸了摸小安的脑袋。
“其实……你的父亲，就是周岩飞。”他终于没忍住，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本以为小安会有错愕等情绪变化，没想到她却高兴道，“是吗？那我在生命最后一刻，还是见到了亲人的。”
“你不觉得可惜吗？”
小安摇头，“可惜什么？我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不管是给周岩飞希望，还是将心交给周汐玉，小安都没奢求得到什么，她认为这是正确的，所以就去做了。明明自己才是最绝望的那一个，偏偏装得开朗，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