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五百块
气氛有些凝固。
“先别走，你也不算没有付出，你陪我聊天，当我的情绪垃圾桶，这不就是付出吗？并非出卖肉体才是付出。”方星河说道，“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我浪费了你一天时间，难道这不值五百块吗？”
“可是，我……妈妈说，不能白拿别人的钱。”
方星河挠了挠头，乌托邦里真有这样的人？别又是什么女鬼吧？
“你一定很需要钱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咱们做个交易。”
“我有的只有身体。”小姑娘眼神黯淡，“但好多人都看不上我，你是第一个愿意将我留下还给我钱的人。”
“你有的不仅仅是身体。”方星河笑道，“你还有时间，不如将这个时间交给我。”
“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就聊聊。”
“那不行，要不我给您捏捏脚揉揉肩？”
方星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姑娘终于露出笑容，这笑容跟外面那群人不一样，虚假和真心方星河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看来我误打误撞找到了关键，也不知道老秃他们有没有遇到这个小女孩儿。
说实话，因为有唐可可他们在，张烨这群人没好意思打电话，反而义正言辞的将卡片撕掉。
拉上窗帘后的乌托邦瞬间陷入了黑夜，方星河抽出黄盒子一看，就剩下一根卷烟，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每过一天，消耗的卷烟就会递增。
钱包里还有七百块，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找到老秃。
“你年纪这么小，这会儿应该在读书，为什么要出来做这个？”
“我妈妈生病了，没有钱医生不给治。”
“那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好多孩子因为妈妈生病都被领养走了，我不想被领养，我想救妈妈。”小女孩儿眼神坚定，为了救亲人，她可以不顾一切。
这下方星河知道了，这小女孩儿是个孤儿，而且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赚钱治病。
“你叫什么名字？”方星河问道。
“妈妈叫我小安，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小安。”
“平平安安，挺不错，我叫方……周岩飞。”
小女孩儿小嘴微张，问道：“你就是周岩飞？电视里关于你的新闻可多了。”
没想到周岩飞还挺出名。
“看过那些新闻，你害怕吗？”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不害怕，妈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渴望的东西，追寻的途中，总会出现意外，我们不能嘲笑，能做的只有不伤害。
我知道你，你曾经资助过我们，那时候我还小，不过妈妈说过你，说你是个好人。”
“好人吗……”
“不要放弃！”
感受到小安话里的鼓励，方星河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小安就是周岩飞心底的最后一束光了，看来他们早就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在河畔相遇。
但也不排除小安是周岩飞幻想出来的美好，也是他仅存的善良。
黑夜过去大半，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小安打了个哈欠，渐渐睡着，方星河给他盖上被子，掀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的景色。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和绝望。
若是仔细听，你能听到阵阵私语，仿佛有人在你耳边呢喃。
黑夜太过深邃，仿佛一张巨口，等着猎物登门。
方星河拿出钱包，看着全家福，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周岩飞肯定很开心吧？一切开始崩坏的源头，是从他失去内心开始。
内心是个囚笼，里面住着野兽，困住野兽，你就是好人，释放野兽，你就是疯子。
周岩飞内心的野兽在接受试验……不，在喝下那瓶酒开始，就已经出来了。他一直挣扎在深渊的边缘，可惜男鬼说过，精神元药物极为可怕，一旦沾染，就没有戒掉的可能。
他因为精神元药物失去味觉，也只有精神元药物能够带给他酸甜苦辣。
方星河第一次遇到小安，周岩飞生命中的一缕光，只是周岩飞现在，还未完全陷入绝望和愤怒。
只有当他的妻子与他人苟且，并转移他的财产之后，他才算真正的一无所有。
那时候，人间冷暖，都会接踵而至。
方星河体验不到这种感觉，却能明白周岩飞的心酸历程。
若是换位思考，方星河也不一定能撑下来。
所以说，每一个魔怪的背后，都是一段悲哀的故事，魔怪是由人性的恶形成，若是没有那么多的苦难，恶从何而来？
天生为恶的人固然有，这些人成为魔怪数量有限，不像现在到处都是。
深呼一口气，挥去这些感慨杂念，方星河看了眼熟睡的小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小江最后的小心白裙子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难道小安另有身份？
“要不要杀了她？”方星河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不行，如果泯灭周岩飞心里的最后一道光，那这乌托邦就要崩溃了。”
方星河放弃了这个念头，下一刻，房门忽然响了起来。
笃……笃……笃……
笃笃笃！
三长三短。
方星河从怀里拿出菜刀，透过猫眼，看到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可能是女人靠得太近，方星河看不到她的脸。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来了个小姐？”方星河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妈的，拼了，大不了挣脱规则！”方星河咬牙，能挣脱规则是他最大的依仗。
房门打开，一个化着淡妆的美丽女人出现在方星河面前，浓郁的香水味差点熏得他窒息，忍着不适，方星河问道：“你好，找谁？”
“白天不是你叫的服务吗？”女人有些奇怪。
方星河眼底沧澜一闪，他语气淡漠道，“我已经进入贤者模式了，不需要女人。”
说完方星河就要关门，女人一脚卡在门框上，不满道，“这可不行，我这不能白来一趟。”
“你要多少？”
“五百。”
方星河眉头一挑，“老子都没玩你，你居然想要五百？”
“那你可以玩，我又没拒绝。”
方星河神色一凝，许久才道，“我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