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幸而有你
如果说凤潇是压垮颜煜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颜欣的死便是两人关系破裂的导火线。凤潇听着孤影的汇报,心里有些喘不过气来,握着椅子扶把的手不停的颤抖,她想赶紧到他身边去,她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所以……煜儿是因为什么流产的?”
凤潇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害怕自己先是给你的咆哮会吓到周围的人,他们曾经有过孩子,这是她前世所不知道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瞒着自己,甚至不愿意告诉自己怀孕的事实?难道是他觉得自己如果知道他怀孕了,会让他打掉胎儿吗?
握着扶把的手渐渐握紧,尖锐的指甲刺进了肉里,但是没有感到丝毫的痛。
“就在成亲两月后夏至之日,说是因为误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导致腹痛,最后胎儿也没有保住。”
孤影面色严肃,消息被封锁的太死了,她也是出宫之后找到了原先被打发出去的人,才知道了一点内幕,难道是颜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才隐瞒下了此事。
“依照你的本事,不可能只查出了这一点吧!”
凤潇疑惑的神色投来,孤影依旧是面无表情:“主子,如今只查得出这一些,若是要真的去深究,那必然还是得去江湖上最大的情报所交易。”
凤潇的怒气缓和了一些,冷着声音道:“无论要多少银子,把这件事情给朕查清楚。”
因着她前两年很少打理暗影卫的事情,她如今是半点威严也没有,好在暗影卫是皇帝的亲卫兵,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不可能背叛她的,除非是到了江山易主的时候,暗影卫可以选择归顺或者是自尽。
“是。”
孤影是暗影卫的老大,这些小事情都是交给手下去办的,所以她向来是处理一些刺杀皇帝的刺客,亲口传达旨意。
“近日来,没有见到白玉,白玉做什么去了?”
凤潇起腰间的龙凤玉佩,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近来白家催促她成亲,如今应该是在白府。”
凤潇挑眉,原来是去白府了,难怪这几日耳根子清净了不少,白玉是白家嫡女,家中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
白玉母亲白青山是有名的黑白通吃,曾同颜青是同僚,后来因为受不住官场的路子,辞官经商,如今混的是风生水起,本来是不愿意让白玉进入官场的,但是熬不过自己家女儿这志向,又在自己家夫郎的枕边风下才勉强的答应下来。
“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这场面应当是很有趣的。”
凤潇奋笔疾书的处理着书桌上的奏折,孤影见她忙碌起来,自觉地隐没在暗处。
南方的水灾泛滥,朝廷没有起过值得信任的人,虽然如今已经派了尹川前去,若是在去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只怕也难以服众。先前是派了些人暗中保护尹川的,想必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去的过程中下手。
处理完堆积的事物,凤潇想着应该也到了颜煜睡醒的时候,便起身出了书房,朝着颜煜的寝宫去。
“陛下!”
“嘘……”
王宴一直守在书房的门口,着实忠诚,他是从小看着凤潇长大的,先帝在时,便总是夸赞凤潇有为君主的仁智之心,上位两年,凤潇也算得上是厉精图治,把凤羽国治理得甚好,就是有些时候免不了小人的算计。
“王宴,你去准备晚膳吧,朕去看看凤君。”
凤潇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夏天的天色是黑得比较晚的,如今的晚霞挂在天边,整个皇宫都在晚霞的笼罩之下,蒙上了一层金红的光晕。
“是。”
王宴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的关系如今算是得到了缓和,心里也甚是安慰,总好比以前,以前的二人只要一见面便会争吵起来。王宴听从凤潇的话便转身去打理晚膳的事情。
凤潇和颜煜这两年间是谁看了谁也不会顺眼的,只要是一见面,就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国之主,一国之君,凤潇只要一想起以往争吵过的日子,便觉得自己混蛋至极。
也不能说她贪图美色,只是想让他对自己多关注一些,可是他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会让凤潇更厌倦,更嫉妒,更怀疑他同凤染是否真的如那些人所说的不清不楚?
凤染和颜煜的关系不明而喻,不知有多少次,她亲眼见到两人私下见面,在她的眼里,两人就连是说话的时候都让凤潇觉得是在眉目传情,她就是在嫉妒,愤恨与两人的关系,为什么明明都嫁给她了?还要去想着别的女人!
听着颜煜有过自己孩子的这件事情,如果不是重生,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个野种,可是如今的自己已经见过了颜煜为自己殉情,为自己一夜白发。这一次她宁可负了所有人,也绝对不会再负了颜煜!
“凤君醒了吗?”
凤潇来到颜煜寝宫外,正见得曲悠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曲悠一见是凤潇,便要起身行礼,却被凤潇一把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不必多礼。”
曲悠有些尴尬的僵直着身体,因为凤潇到时候还拍在他的肩膀上。
“凤君还没有醒吗?”
“还没有,这几日凤君处理后宫的事情过于疲惫,今日又病了,如今还睡着。”
曲悠如实相告,待到凤潇收回了手,身上才算是自在了。
凤潇轻轻推开房门,曲悠想要制止,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好像没有资格阻止一个皇帝进自己的后宫吧!
凤潇就如老鼠一般,轻手轻脚地钻进了房间,连带着把门也关上,越往里走,便觉得越冷清,这里的房子果然是冬暖夏凉,还是挺不错的,就是离自己的寝宫远了一些,这凤鸾殿是颜煜自己挑选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选这么远的地方?凤潇现在心里也有了一些数,这不是摆明在避着她吗?
来到床沿边,却见一个瘦弱的背脊露在外面,腹部处盖着浅紫色的绣花被,薄被的痕迹衬托出修长的身子。颜煜面朝床帐内,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因为身上的疲惫和疼痛,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欲望。
凤潇僵硬着身子,轻轻地坐在床沿边上,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颜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想起他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心中的愧疚和怨责便多了一分。
抬起用手轻轻的扶上颜煜的胳膊,细长清瘦,没有多余的肉,这两年来,他对自己到底有多苛刻?难道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次饭?
“煜儿,你醒了吗?”
凤潇微微的低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了颜煜的耳根处,声音轻柔低缓,像是在哄什么易破碎的宝贝。
颜煜那身子微微的僵硬还是被凤潇感觉到了,她的唇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手轻轻一用力便将颜煜的身子拉过平躺下,颜煜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凤潇觉得有几分好笑,但是也没有拆穿他。
“小懒虫,快醒醒哦,外面的太阳都下山了哦。”
凤潇的话就像是在哄什么小孩子,颜煜实在经不住她这么软磨硬泡的,装不下去了,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么得逞,一脸坏笑的凤潇,不知为何,阴霾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身子舒服了一些了吗?”
凤潇伸出手摸了摸颜煜的额头,确定是正常的温度才放心了下来。
“陛下,我只是肚子有些痛,并没有发热。”
颜煜现在的声音传入耳朵,凤潇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才道:“那你的肚子还痛吗?”
凤潇记得午时让颜煜陪自己吃过饭后,又召来了太医,给他瞧了瞧身子,他是如今还没有吃药。
“已经不痛了,陛下不必担忧。”
颜煜双手撑着床想要起身,凤潇见状,连忙扶着他的身体,颜煜想要伸手推开,却发觉抓住他胳膊的手的力气又加了几分,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那……我帮你更衣吧。”
这几日的凤潇殷勤的有些反常,但是又没有查出什么,所以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凤潇乖乖地当皇帝,他自然能有法子护个周全。
“不必了,陛下帮臣叫曲悠进来便是。”
凤潇傻乎乎地觉得颜煜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的,无奈之下只得乖巧懂事地转身出门,颜煜坐在床上看着凤潇失落的背影,这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是因为自己?
曲悠进来时便见得坐在床上发呆的颜煜,散乱的青丝铺满后背,洁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精致的锁骨随着清浅的呼吸时而深陷,他正屈腿于胸前,双臂环抱。
“主子,肚子还在痛吗?”
曲悠急忙上前,以为是颜煜的旧病犯了,自从流产之后,颜煜的身体状况一向不好,一到每日的特殊日子,这腹部便如被万虫噬咬,疼痛难堪。
“吃了药,不痛了。”
颜煜苦笑,看着曲悠担忧的神色,轻轻伸手抚摸他皱在一起的眉头:“这两年幸亏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