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冒昧了
蓝婳草愣愣地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顾白，眼中闪着惊讶和无措。昨晚，在人群散尽后，她安抚躲在自己怀里的母亲，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母亲牢牢扯着自己的衣角不肯撒手的样子，16岁的蓝婳草站在原地，内心五味杂陈。
不知安抚了多久，夜已深，依赖自己的母亲需要吃药睡觉休息。因此，对16岁的蓝婳草来说，没有太多的时间可消耗在五味杂陈的情绪上。她一边轻抚着母亲的后背，一边轻声柔和地安慰着：“没事的，妈，我会照顾好你。”
“小婳~”突然，王秀花在女儿的怀里唤了一声女儿的乳名。
蓝婳草有点怀疑自己幻听，但确确实实听到了母亲喊自己的乳名，“妈，是我，是我。”蓝婳草激动地蹲在母亲的面前，因为激动双手有点抖，着急忙慌地拨了拨垂在妈妈脸前的头发，令王秀花露出整个脸，蓝婳草怕自己失望可又小心翼翼道，“妈，你叫我什么？”
“小~婳。” 王秀花盯着小婳的脸，一字一字一顿一顿地点着头叫出了小婳的名字。
一声小婳令蓝婳草泪如雨下，此刻的她，真的是16岁的孩子，双手环抱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带着委屈和高兴。
是啊，自从蓝家生意败落后，为偿还债务，蓝父蓝建国变卖了财产，把蓝妈王秀花和蓝婳草安顿在原先住的破旧小区后，留下一封信和一部手机不辞而别，消失在蓝婳草的世界之外。
在等待中，蓝婳草以为自己那说话丁是丁卯是卯的父亲，一定不会放弃自己和母亲，手握着父亲留给自己的手机，期盼着父亲能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即使没赚到钱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总是可以的吧。可是， 那电话却异常的安静。
蓝妈经历生意败落和蓝爸的不辞而别，精神状况出了问题，而且状况一天比一天糟。其对蓝婳草充满了依赖，如果看不见蓝婳草会发脾气摔东西，摔东西时犹如发了疯一般搞得动静非常大。
渐渐的日复一日不见蓝父的消息，蓝婳草断了盼父亲回家的执念，16岁的她倔强的担负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用捡废品和打工赚来的钱养活家和给母亲治病。因太忙碌导致睡眠不足，因此才在课上总是不由自主地睡着。
搬回原先破旧的小区后，原先相熟的邻居们自然而然得知了蓝家发生的事，一个个口口相传，甚至造出各种令人瞠目结舌故事版本。有人同情施与援手；有人嗤笑看笑话；有人各种找茬。
在人陷入绝境时，身边涌动着恶意时自然也会涌动着善意。无论如何，蓝婳草都想倔强地活好了，以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可谁知不是沉默不语就是胡言乱语的母亲突然一下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在神智特别清醒的状况下叫的名字，自己得有好长时间没听到母亲喊自己的名字了。
于是，在经历了一连串风波的蓝婳草，听到母亲的一声“小婳”后，喜极而泣中没拥母亲入眠，而是让母亲拥着自己入眠。
天亮时，蓝婳草看着自己身边沉睡的王秀花，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想休学然后全力以赚钱给母亲治病。
做这个决定对16岁的蓝婳草来说其实挺难的，没有长辈的指引；也没有专家的指导；更没有真心朋友的宽慰。完全是自己面对滚烫的生活，艰难而坚定地做出的选择与决定。
蓝婳草望着眼前的顾白，看着高冷学霸眼中的真诚，不，双眼写满了赤诚时，与蓝婳草而言，仿佛有一束光，照进了斑斑点点出现裂痕的地方，一直抵达心底。
顾白看着发愣的蓝婳草，挠了挠头，赤诚的少年，红了耳垂，成了结巴，在发愣的蓝婳草面前轻轻摇了摇右手，心想，“是自己冒昧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还不足以让自己闯入她的私人领地，好像也不够格问这么私人的问题吧？”
想到此，于是顾白柔声道：“不好意思啊，我是看着你的状况太着急了。”顾白指了指自己，“如果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
发愣的蓝婳草此刻不仅仅认为是一束光照着自己的心底，更觉得顾白本人是闪着万丈金光的少年，不仅照亮了自己，而且一瞬间让自己昏暗破旧的屋子也充满了金光。
“嗯？蓝婳草。”顾白低头看着发愣的蓝婳草，又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在他眼里，那个发愣的蓝婳草，其实真的很萌很可爱。怎么说呢？一会儿像个刺猬；一会儿又萌又可爱；一会儿又专注认真。
“哦~对不起。”回过神的蓝婳草又慌忙给顾白鞠了一躬。
“哦~没关系。”这次，顾白学着蓝婳草的样子，双手垂在身边，来一个90度的鞠躬。
“啊，那个，那个~”蓝婳草看着平时高冷学霸，不知所措间突然噗嗤一下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好像是蓝婳草承受众多变故和恶意后，第二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甜甜的笑容。
顾白的双眼满含光芒，嘴角上翘挂着月牙，清淡的眉目弯弯跟着蓝婳草笑着。
“那个，先坐吧。”蓝婳草意识到两人都站着时，开心地邀请顾白坐。
“嗯。”坐定的顾白，一脸认真地看着蓝婳草，“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愿意跟你一起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蓝婳草犹豫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看电视却在流哈喇子的母亲，慌忙帮母亲抹掉哈喇子，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谢谢你的赤诚，我真的很开心。我也愿意告诉你，只是你不必耗费精力帮我。”
“ 不会的，蓝婳草， 我能看得出你遇到事了，我想着如果你支持到你什么我是愿意的，朱老师也很关心你，我这次来找你也是经过朱老师同意的，我代表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整个高一八班和朱老师。”
“朱老师？”蓝婳草的眼底扫过一丝慌乱，不安的挪动位置靠近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