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言片语，蛛丝马迹
位于市郊荒野一侧的“诡异的吉莉”室内直播间内。
一池荷花，粉白相间，正在美丽地盛开。
荷叶田田，莲歌悠扬。
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全息影像的效果，十分逼真。
值此盛夏酷暑之际，置身如此恬静之田园美景，不禁令人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还是那张长方形的小餐桌。
餐桌一边，坐着林静。
另一边，坐着“诡异的吉莉”。
一杯能够解暑降温的草莓加冰奶茶，透着诱人的淡粉色，令人不禁食欲大开。
林静轻呷一口冰凉清甜的奶茶，自责地对“诡异的吉莉”说：“对不起，吉莉，委屈你了。真没想到，当时，现场竟然会那么混乱。嗯，幸亏你聪明，没有到场……”
“哎哟……”餐桌对面，戴着白猫面具的“诡异的吉莉”一听，便立刻用责备的语气，半开玩笑地对林静说：“套用一句现在大家经常爱说的话吧：‘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你们呢，把事情搞得那么大。结果呢，还是让卓越跑掉了……”
“真的对不起……”看“诡异的吉莉”怨声载道的样子，林静只好再次道歉了。
“唉，真不该跟你们这些警察联手……”“诡异的吉莉”继续抱怨道。
“可是，卓越他，当真是卷进了一桩万分离奇的案件里了呢！至于是何类案件，恕我不能明说……”林静耐心地解释道。
“诡异的吉莉”朝屋顶翻了翻眼睛，沉默不语。
林静立即明显地感觉到：此时，在这里，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联想到上次来时，“诡异的吉莉”是何等热情，而且主动选择帮助自己。一时之间，林静的思绪有点乱。
“更何况，你不是因为自己也不想放过他，所以才主动选择帮助我们的吗？”林静提醒道。
“够了。我可是崇尚自由的“诡异的吉莉”。反正，以后，我再也不会帮你了……”“诡异的吉莉”说着，便起身走了。
直接把林静晾在了餐桌边。
林静独自坐在餐桌边，一边慢慢地将那杯清凉爽口的草莓加冰奶茶喝完，一边嘀咕道：“前后两次会面，简直判若两人。也不提什么同学情谊了。也不提同学会上，主动帮我买单饮品的事儿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不对劲呀！”
等林静返回局里，来到综合分析室，一眼便看见：浩然已经在里面了。
分析官刘露，此时正坐在电脑跟前，认真地进行此次会面的分析工作。
浩然双手插在裤兜里，倚靠在电脑桌边。
正在等刘露汇报最后的分析结果。
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悠闲地轮流交叉站立着。
身高一米八五的浩然，侧影真的是帅极了。
林静一看，不禁心想：“身穿制服的男人，的确好看！”
浩然一见她进来，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开玩笑地说道：“哎哟，两个女生的友情，看来，是出现了无法修复的裂痕了呢！”
林静一听，便立即不服气地分辨道：“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同级校友而已。直到此刻，我都想不起她到底是谁呢！”
浩然听了，想了想，便扭头对刘露说：“嗯，分析官，刚才的聊天记录都还在吧？”
“当然，这是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怎敢掉以轻心？”
刘露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朝浩然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
浩然视而不见。
因为，一向以来，朝他抛媚眼的女下属多了去了，包括凝香。
但，平心而论，他只对林静比较上心一点。
这难道是因为：作为超级学霸的林静，从来也不曾朝他抛一个媚眼吗？
所以说，爱情可遇不可求啊！
郎有情，妾有意，才能终成眷属呀！
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当然是什么也谈不到了。
“那么，今天，卓越直播室怎么样？”浩然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拧紧瓶盖，放在桌上。
“哦，人来人往，盛况空前！”刘露一边导出卓越直播间的网络地址，一边不禁啧啧称赞道。
“哎呀，你们看：许松的幽灵，正忙着给广大网友做人生指导呢！”凝香正好进门。
看到电脑上的一幕，立即笑着说道。
林静一见，便立即不满地嘀咕道：“无论他说什么，也不过是些好听的废话而已……”
“咦，难道你曾经领教过是吗？”聪明的浩然，立刻便开玩笑地问道。
林静一听，立刻便红着脸抢白道：“没有！那种无聊的访谈节目，我怎么会参与其中呢？”
“不仅不躲不藏，而且竟然把发生在‘空谷幽兰’高级会所的事，绘声绘色地编成了段子，逗网友们笑呢！”郝帅此时也来了。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周毅也来了。
“是想继续制造许松还活着的假象吗？”不知何时，周野也走了进来。
因为一直是在悄悄地看屏幕呢。
所以，他的到来，竟然无人发觉。
浩然一见周野，便立刻老实不客气地一下子坐在了沙发后面的一排桌面上。
这时候，林静才想明白了：室内，除了那条能够同坐三个人的沙发外，为什么全是一排一排的桌子，而没有椅子。
因为警局，一般都是年轻人汇聚的场所。
像周毅这样年纪偏大的警官，其实是很少的。
而为了观看电子大屏幕方便些。
于是，这间宽敞的综合分析室里，便只摆放着一排排的桌子，而没有椅子了。
长着大长腿的年轻警官们，可以轻松地坐在桌面上看电子大屏幕。
就像此时的浩然一样。
两条大长腿，在离地不远的地方，自如地晃动着。
看上去，惬意无比。
“那样的话，就不会放着银行账户和外出记录两个月都不管了……”刘露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出言反驳。
“也就是说：嫌疑犯的目的，只是想得到那个直播间的网络账号而已。对吗？”郑远也来了。
觉得刘露的话很有道理，继而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是心理变态的疯子，倒也说得通……”浩然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圆形的、五彩的溜溜球，专心地玩了起来。
“这样的减压方式，倒也还是挺有意思的呢！”林静心想。
“难道，只是为了这个而杀人吗？”周野问道。
“周野监视官，请别试着分析罪犯的心理。因为，你根本理解不了。总之，小心被带到阴沟里去……”浩然一听，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周野的推测。
“哼，浩然，这是你对自己的告诫吗？”周野一听，便立刻不服气地回击道。
“嗯，就算那家伙是疯子吧，那他也绝对不是傻瓜……”周毅一看，两个人马上就要吵起来了，便赶紧岔开话题。
“你说什么？”浩然和周野，两个人同时发问道。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警方怀疑。所以从一开始，便篡改了‘空谷幽兰’高级会所里所有粉丝的全息图像。这么庞大的网络工程，如果不是一早就开始动手实施的话。事发时，一定搞不完。他这样一搞，我们若想在网上搜索他的真实面目，那可就太难了。如此以来，他便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一句话：这家伙，不仅生性残暴与狡猾，而且还有几个帮手呢！因为，要更改所在在场粉丝的全息图像，靠他自己是无法完成的。而且，当时，他在现场热舞，也没时间搞这个。所以，一定是他的同伙，避开我们的注意，私下里，一直在忙这件事。并且，刚好在全场大乱时，完成了这件壮举……”
周野一听，直接气疯了：“既然对方这么看不起我们。那么，这一次，我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周野高声叫道。
那副一直戴在脸上的金边平镜，在阳光下，闪射着晶莹的光泽。
“刘露，追踪一下卓越的访问痕迹。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周野坚定地说。
浩然一听，便立即劝阻道：“周野监视官，别激动。你不知道：那家伙对自己设计的那套反追踪系统十分自信。所以，现在的他，才敢一如既往地、大大方方地出入网络各处。万一……”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袖手旁观、坐以待毙吗？”周野不满地反问浩然。
“也许，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抓住这条老狐狸。另外，还有一件我比较在意的事……”浩然思索着说。
“好吧，你随意吧！我自己按反追踪这条线去查……”周野一边说，一边朝郝帅和凝香一挥手，“现在，你们俩跟我走！”
“收到！”郝帅和凝香立刻高声答道，满脸兴奋地跟随周野走了。
浩然一看，自己实在无力阻止。
因为，自己是他的部下。
他呢，是自己的上级。
这就没办法了。
上司一意孤行，下属没有办法。
去不去由你。
干不干，就是他的事了。
浩然无奈地低头嘀咕道：“总得吃亏一次，才知道小心防范。唉，非要出了事，才肯回头吗？”
周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劝说浩然道：“傻小子，想开点吧！谁让他少年得志呢？所以呢，不可一世，也是很正常的事嘛！就他这点年纪，却凌驾于你我之上。你说：他眼里还能有谁呀？所以呀，他该吃亏便吃亏，我不心疼！”
“唉，老爹，你就是嘴硬而已。心里，指不定怎么心疼呢！”浩然笑着说道。
周毅听了，默认似的笑了笑。
林静一听，便立即问浩然：“怎么，前辈竟然是你的亲生父亲吗？可是姓别不对呀！你姓浩，他姓周……”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认个干爹，总可以吧？”浩然笑道。
“哦，是这样的呀！”林静一听，恍然大悟。
“你不知道：多少次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都是他舍身救我来着。就像昨天下午，他勇敢地冲到你面前，拼死救你一样。所以，我的感激之情，滔滔不绝，无法言表。所以，干脆就叫他一声老爹了。真的，这种做法，也就是亲爹，才能做得出来……”浩然动情地说。
“确实。为救战友，舍生忘死，值得钦佩……”对此，林静深有感触。
所以，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其实，也没有浩然说得那么严重了。呵呵……”周毅一听，便笑着说道，“浩然这小子，看上去玩世不恭、吊儿郞当的。其实呢，对工作，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呀！所以，我才愿意舍命救他。至于你呢，小姑娘，你身体虽然柔弱，内心却无比坚强。何况，你还是一位来自警校的高材生，号称超级学霸。当然更应该好好地保护你了！”
“谢谢……”此时的林静，感动地泪花晶莹。
“你要是真心感谢，就跟我一起，叫他一声老爹好了。他呢，一向不嫌子女多，恨不得局里的年轻警官，个个都叫他老爹呢！”浩然笑着说道。
“可我是个比较矜持的女孩子呀！嗯，我觉得：还是叫前辈比较适合些……”林静犹豫地说道。
“那，随便你吧！”浩然说着，转身走开了。
这时候，只见周毅对林静说道：“小姑娘，你看啊：什么上网聊天呀，直播间访谈呀，这些，我统统不懂。一个人，整天呼吸，流汗，吃饭，睡觉……说到底，还不就是这具肉身吗？干嘛非得戴个吓人的面具，在网上呼风唤雨，各种作妖呀！”
“哎呀，前辈，像您这样的老古董，恐怕很快就要绝种了吧？其实呢，网络对我们来说，就像做饭用的刀，记录用的笔一样，作为人际交往的一种方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因为它本身存在，所以，我们便欣然地接受并使用它……”
“不愧是超级学霸，警校的优等生呀，很擅长说明什么的……总之，很有教师风范呀！”周毅由衷地夸奖道。
“是吗？不好意思。前辈过奖了……”意外受到表扬，林静一时手足不措，便直接用右手捂住了一侧脸颊。
“嗯，你知道卢梭吗？”周毅问道。
“你是说……那个著名的哲学家吗？”林静一听，便迟疑地答道。
“对。他的著作《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
“稍等，我查一下……”林静一边说，一边抬起左腕，想立刻打开那块高级手表，上网搜索一下相关资料。
“没必要。都在我的脑子里记着呢……”周毅一边说，一边充满自信地指指自己的额头，“比如说，两个猎人，在森林里狩猎。你说：他们是会各自追踪一只兔子呢？还是会齐心协力去追捕一头更大的猎物呢？”
“当然是第二种，游戏理论的基础：团结就是力量……”林静一听，便立刻毫不迟疑地大声答道。
“没错，这就是人类的社会性……”周毅说，“语言、书信、货币、手机……这世上所有的交流工具，都是为了强化社会性而存在的。那么，你觉得：网络也有这种效果吗？”
“实际上，这种效果，在网络上，应该更加明显，也更加强烈。因为网络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可以立刻传遍网络，造成轰动效应。小小的一件事，可以在网络上，立刻四面开花。现在，都市里，基本上人手一部智能手机。可以随时随处地拍摄并上传……因此，对于最新新闻，网络的传播速度，便是更加惊人地瞬间传递。所以，网络管理，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周毅听了，惊奇地点点头。
这时候，浩然已经打开了一台电脑，正在认真地查阅林静第一次见到“诡异的吉莉”时的聊天记录。
“没问题，帮保障局做事，无上光荣。一切，包在我身上！”“诡异的吉莉”那无比甜美的声音，立刻引起了林静的注意。
林静便静静地走到浩然身边，轻声问道：“查到什么可疑之处了吗？”
“嗯，查到了！”浩然仰起头，看着林静，充满信心地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