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要带你好好学习
回到安新是六点半，天阴晚的早，夜幕开始沿着天边缘下沉。
陈自成把车驶入酒店的内部，里面有院子地方挺大的，四周围墙做了花坛，高的有桂花树低的有灌木，最边上应季的绣球开的正盛。
脚刚沾地，迎面而来的几个中年男人着急忙慌的赶着陈自成进屋里，手中香烟的火星子在拉扯中掉了几点，烟雾缭绕呛的人打喷嚏。陈果懒得现在就去听他爸跟人吹牛说自己看看院子马上就去，陈自成被几个老友围在中间伸头对陈果说了包厢房间号，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往屋里进。
这不就是学校扛把子老年版再现。
该不会世界上所有男的老了都是他们这副德行吧？
一想到话多的陈宥多年后夹着烟絮叨的样子，陈果就想笑。
后脖颈被人拍了下，陈果依旧下意识的回头：“你真幼稚。”这次回头看见的不是空气，是倪孜。
“？”
“栗子？”
“。”
陈果感觉到两颊发烫。
“你怎么在这，陈宥呢？”
不是真的想问陈宥，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才故意提两个人都熟悉的人，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话题在这个时候适合聊。
倪孜提起手中的饮料，是一箱鸡尾酒。
“我来的路上陈宥发消息给我，说你想喝五颜六色的酒精饮料。我猜了下，可能是这个。”
“你真聪明。”好懂我没说出口，但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却更加强烈。
“走吧，他们在等了。”
“嗯。”
包厢内几个父亲就着刚端上来的凉菜已经开喝，眼尖的陈宥看见两人进来赶紧挥手让人过来，大人和小孩是分桌的。
“那张桌子不是能坐下吗，干嘛还给我们几个另开。”陈果拉开椅子坐下，发现这桌都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有两个人应该是大几岁，看两人的样子像是高中毕业的准大学生。他俩看对方的眼神不太对劲。
陈宥撕开饮料的包装纸，看着对面卿卿我我的两人，手上的劲使的更大包装纸被轻而易举的撕开。“能喝的一桌，不能喝的一桌，其实咱俩应该再分一桌。”
陈果是呆的只觉得两人不对劲，没看出来在谈恋爱继续追问：“为什么，是因为他俩连鸡尾酒都没法喝吗？”
那只是掺了酒精的饮料罢了。
她只是没有心的木头罢了。
陈宥歪头跟倪孜打了个照面，用眼神表达这货是多少见的奇葩。
被开玩笑的正主忍不住出声，女生拿过一叠纸杯挨个给六个人发杯子，给到陈果的位置时停顿了，眉眼弯弯小声回应她的疑问。
“因为我跟他在谈恋爱啊。”
“那你们算早恋吗？”
女生眉眼笑的愈发深，坐在位置上的男生替她解释：“高中生怎么能算早恋呢，我们的认知已经发育成熟，思想和行为已经保持一致了。”
女生听到自己男朋友强词夺理的解释赶紧扳正，“不愧是文科第一，口才真好。但按数据来看，高中生恋爱毕业还能在一起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理科生理智起来太可怕了。”
这个男生就是今年的安新状元，而且是学文科的。
“那学姐你觉得女生学理科会不会没有男生有优势呢？”蓝女士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心头，如同噩梦挥散不去，陈果不信但她怕。
现在趁有过来人在这她希望能得到些宽慰，找到自信。
“我和你学长是文科班同学，我是高一下学期分班才决定转的理科。我认为你说的那个问题是个伪命题，不是男女生而是针对个人，但我建议是分科的时候可以试试再做决定。所以高一要辛苦点，全科都认真学。”
合理不合她的心。
倪孜观察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拿起饮料开瓶递到面前。
“你们应该还在一所学校吧。”
“嗯，我们挑了所综合大学，我和她按照文理科招生比例找了个交叉点。”
……
后面陈果走神了整场不在状态，端起饮料一直喝，在旁边人的劝阻下勉强吃了东西为避免空腹喝伤胃。
那对准大学生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起身就要走，倪孜看陈果喝了不少拉起陈宥说大家一起出门，父辈的几个大人还在兴头上没喝尽兴，嘱咐四个个男生把两个女孩子安全送回家。
走出酒店，六个人分成三路走。
陈果喝的有点多，虽然那饮料口感上酒味淡可毕竟是有酒精度数的，现在酒劲上头脸红的厉害呼吸急促，脚下老打滑走一步歇一会。
“陈宥，陈果喝多了你背她。”
“怎么又是我？”
“谁让你是柳下惠。”
陈宥扶住人的手忍不住抖了两下，这人嘴是真毒。“那你是什么？”
他是什么？他当然是你惹不起的。“我是你爹。”
“我去你大爷的！”一个激动腰都挺起来了，手也松开了，身后人顺势倒下去。
“疼！”
跌在柏油路边，小石子就跟酷刑道具似的硌的人嗷嗷叫。
痛感让人清醒不少，陈果在两人中间被搀着慢慢站起来。“陈宥，你混蛋！你摔我！”
这下更郁闷了，三个人怎么就自己混到食物链最底端了。“你冤枉好人，是哥背你的，是倪孜！是倪孜暗算你的！”
他用生命的呐喊在控诉。
“我摔倒前最后听到的就是你的声音，你还骂我！我只是醉了又不是死了。”
倒宁愿她是醉死的状态。
“要不去前面公交站牌那坐会，醒醒酒。”
两个人架着中间人，以高矮矮的队形向前出发，在路人眼里他们三个就跟那横行的螃蟹似的，中间短两边长。
现在是八点半，安新属于城乡结合部最后一班公交车七点半发车，等于现在是没有车的状态，公交站牌紧贴着路灯，三个人坐在铁制的长椅上。
陈果困的不行老是东倒西歪，两个男生只好各空出手臂抵住她的脑袋。
‘叮铃铃’谁的手机响了，三个人都出于下意识的掏口袋。
“陈宥你扶着，我接个电话。”
破案了，是倪孜的手机响了，且只有他的手机响了。
他没走远绕到站牌后面接的。
“谁的电话响了？”后知后觉的陈果没来由的问，脑袋往右边偏。
“你说话头不要动。”陈宥调整手的方向拖住她的脑袋往左边推保持中立，“应该是他爸打来的，估计是因为他没在一中。”
“你说话手不要动。”陈果的脑袋又开始摇晃，“确实，我二中没去我妈都要掀天了。”但转念想到栗子是没考上，他爸这样属于蛮不讲理。“他爸对他要求是不是很高啊，搞的他……不说实话。”
嘴瓢的很说的话口齿不清，陈宥没听清说的什么，大概猜测了下按照自己的理解继续说：“确实，毕竟他都从附初毕业了。”
真可怜，比自己还可怜。
附初的学渣就像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跟满地都是学渣中的普通学渣陈宥相比听起来还渣。
怜悯之情开始酝酿，心底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慨。
不就是成绩吗，安新又不是没有好学生，她不就是。
陈果脑袋热了，使劲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指着路灯的方向。“我决定了，我要带着倪孜一起好好学习，扬眉吐气！”
艹！
她拍的是陈宥的腿，劲真大，腿被打红了。
“你说什么？”
陈宥和打完电话回来的倪孜都被惊到了，异口同声的发出疑问。
“倪孜你别自卑，我知道你家长对你期望太高，你考上安新结果撒谎说一中被揭穿了。”陈果被迫中断慷慨激昂的发言，打了个酒嗝熏的自己想吐。
“你在说什么呢？”陈宥嘴上这么问手里已经掏出手机，打开录屏。
倪孜的脸上是不常见的表情，和平时不一样他现在像狐狸，狡猾又腹黑。“你说你要带着我好好学习？”
“对！栗子你放心，我作为咱仨唯一的学霸，我会像这盏灯一样照亮你前行的道路，带领你好好学习。”这次伸出双臂摆了个花手，手心中间是路灯的缩影。“看这灯，多亮！”
谁家小女孩大晚上不回家，在马路边鬼叫。
过路的妇人挽紧自己女儿的手，对着站牌下的三人指指点点，指桑骂槐似的对自己孩子说，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跟不三不四的来往，不然你爸非得把你腿打断。
摆明是在说两男生不是好人。
陈宥上去就跟人家理论，“我怎么不三不四了？”结果人家张嘴就来口吐沫，让他滚远点。
“阿姨，我是安新的状元，他是女生的亲哥哥，一起吃的升学宴。她妹妹喝了点酒。”倪孜边解释边拽住两个人的左膀右臂。
妇人恼羞成怒的丢了句那赶紧回家，就牵着女儿离开。
陈宥不可置否的看着撒谎不眨眼的人，讪笑道：“除了升学宴三个字像真的，其他的假的不能再假。”
真假不重要，有用就行。
两个人重新扶起陈果。
“那你打算怎么实行帮助我学习的计划？”
“就是我怎么学你怎么学，当然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我肯定会教你，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我呢？”
“你的情况比栗子好多了，你只要克服内心的矛盾，成绩就会上来的。”
三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