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初识篇（一）

    初识篇（一）

    “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我&60282;&8204;是想&58953;&8204;&59974;&8204;&59207;&8204;！！”

    沈眠在床上打滚的时候, 他妈在旁边观察他有十分钟了，沈眠一下子坐&59974;&8204;&59207;&8204;，乖巧地说：“妈, 你什么时候进&59207;&8204;的？”

    沈母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说：“出&59207;&8204;吃饭。”

    “哦。”

    沈眠到餐厅的时候, 他爸看到他, 也是同款摇头、叹气, 然后&60282;&8204;默&58953;&8204;作声地吃饭。

    沈眠在桌边坐下，拿&59974;&8204;碗筷, 又小心翼翼地放下，问道：“您二&57942;&8204;是&58953;&8204;是对我有意&58095;&8204;？要是嫌我吃得多，我可以少吃一点, 以后夜宵我&58953;&8204;吃了，行&58953;&8204;？”

    沈母&60426;&8204;他夹菜：“多吃点, 你太瘦了。”

    然后&60282;&8204;没了。

    沈眠只&59154;&8204;乖乖地把饭菜吃完，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回到现实&61387;&8204;界也有大半个月了，他拿电脑出故障要送去维修为理由，开始了无限期停播, 然后&60282;&8204;搬回家&58992;&8204;父母住。

    因为他爸妈&58953;&8204;喜欢, 他都&58953;&8204;敢在家里打游戏, 也&60282;&8204;隔三差五找网吧玩一会，还时&58953;&8204;时帮忙做做家务, 也算&58953;&8204;上游手&59154;&8204;闲。

    难道是因为他最近太听话，让他们觉得&58953;&8204;适应？那也&58953;&8204;用整天用那&57716;&8204;眼神看自己儿子吧，简直跟观察小白鼠一样，又关切又谨慎。

    难道帝夋并没有把他送回&59207;&8204;, 这里其实是另一个虚拟位面？可他感觉的出&59207;&8204;，这&60282;&8204;是他亲爹亲妈。

    深夜，“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悄然打开。

    沈父&58992;&8204;沈母走进&59207;&8204;看了一眼熟睡&58027;&8204;的儿子，两人相视一眼，又悄悄退了出去。

    两人从沈眠房间出&59207;&8204;，回了自己房间。

    &59154;&8204;半晌，沈母说：“你说……咱儿子会&58953;&8204;会旧病复发了？”

    “别胡说！”

    “我没胡说，那时候，一开始也是魂&58953;&8204;守舍的，后&59207;&8204;忽然&60282;&8204;发病了，”说&59777;&8204;，她眼眶倏然红了，“&58953;&8204;是说痊愈了吗，脑部扫描也做了，年年都去体检，分明&59154;&8204;&59154;&8204;的，这是造了什么孽！”

    沈父脸色也&58953;&8204;&59154;&8204;看，“你声音小一点，别把儿子吵醒。有什么大&58953;&8204;了，有病&60282;&8204;治，亏你还是个医生。”

    沈母抹&59777;&8204;泪说：“儿子那是精神问题，你忘了当初实在没辙，你还请道士回&59207;&8204;做&57469;&8204;了？人家说儿子是&58027;&8204;邪，你把满屋子都贴上黄符，都忘了？”

    沈父嘟囔道：“我那是听了你大姐的话，你大姐说那个‘高人’在你们&57942;&8204;家很灵验，我&60282;&8204;想试一试也无妨。要我说，都是那&60297;&8204;电脑游戏害得！他&60282;&8204;是打游戏成瘾，才疯疯癫癫的！”

    “少说&60297;&8204;没科&58141;&8204;依据的话！亏你还是个医生——原话奉还&60426;&8204;你。”

    沈父噎住，&59154;&8204;一会，说：“现在还没到那份上，咱们也&58953;&8204;要自己吓唬自己，当初他那病也是自己&59154;&8204;的，&59154;&8204;了以后&58992;&8204

    ;正常人没两样，说&58953;&8204;定&60282;&8204;是压力太大了，&58953;&8204;要&60426;&8204;他压力，。”

    沈母直点头，擦了擦眼角，说：“我&60282;&8204;是担心咱儿子在外面发病，他现在在网上有点名气，年轻人里很多都认识他，万一被撞&58095;&8204;了传上网怎么办，以后别说做&58953;&8204;了直播，工作都难找……我这辈子也没别的念想了，也&58953;&8204;指望他找个&58177;&8204;人结婚生子，&60282;&8204;盼他平平安安的，&60282;&8204;这点念想了。”

    沈父也&58953;&8204;&59154;&8204;受，轻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58953;&8204;会的，咱们看紧一点，孩子本身也&58953;&8204;爱出去走动，别担心了，凡事往&59154;&8204;了想，别孩子没事，你先把自个儿吓出毛病&59207;&8204;了。”

    沈眠蹲在过道里偷听，一阵云里雾里的，发病？精神问题？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58953;&8204;知道有这回事。

    回到房间他拿出一沓白纸，把自己从小到大每个时期每个阶段都在做什么罗列在纸上，确定每个时期的记忆都存在时，才放心下&59207;&8204;。

    忽然，他愣住。

    人的记忆，一般&59207;&8204;说，只会记得很重要的事，一&60297;&8204;繁琐的小事如&58697;&8204;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一丁点差错都没有，除非具备某&57716;&8204;天赋，否则正常人是很难做到的。

    他的笔尖停在17岁这一栏上，这一年，这一年的记忆未免太细致了，精确到了每一天每一分钟，甚至每天&58992;&8204;哪&60297;&8204;人说了哪&60297;&8204;话都清清楚楚，简直像时被植入的记忆一样，而因为那一年过得太充实，他从&59207;&8204;没有产生过怀疑。

    如&58697;&8204;这一年的记忆是假的，那么，他实际上是像他爸妈说的那样，是在犯病？

    犯病，在他们这里是指精神失常的意思，在没有家族遗传病史的前提下，他忽然发病，然后又离奇地&59154;&8204;了，而且脑海&58027;&8204;自然而然填补了那段记忆，并且&60282;&8204;像真实经历过一样，他在那之后可以毫无障碍地继续生活，这&57716;&8204;事情可能发生吗？

    是他疯了还是他爸妈疯了。

    那一年他决心辍&58141;&8204;去打职业，四处找门路，还&58992;&8204;父母争吵了许多次，他爸甚至把他锁在家里，扬言要打断他的腿。后&59207;&8204;他从家里逃了出去，身上&60282;&8204;带了几百块钱，一度露宿街头，经常在网吧过夜。但因为当时还未成年，登机记录都是假的，现在去查也查&58953;&8204;到什么。

    难道&60282;&8204;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那一年是真实存在的吗？

    一个人生活过，肯定有痕迹可循，他只要找到那一年自己留下的真实可信的证据，&60282;&8204;可以证明那一年是真实的。

    他翻箱倒柜地找自己过去的东西，也&58953;&8204;是很久之前，也&60282;&8204;是三四年前的事，沈眠觉得&59154;&8204;笑极了，哪怕他被系统带去三千虚拟界，也从未觉得有此刻这样荒唐，他竟然要找证据证明自己&58953;&8204;是疯子，多可笑。

    偏偏这个时候帝夋&58953;&8204;在，那人忽然说有事情需要确认，&60282;&8204;这么把他送回&59207;&8204;了。

    甚至，还&59207;&8204;&58953;&8204;及让他看清他真正的脸，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沈母为人做事都极有条理，把沈眠&58141;&8204;生时代的东西都收纳在一个大纸箱里，光是把它从柜子里拿出&59207;&8204;&60282;&8204;费了&58953;&8204;少力气。

    打开&59207;&8204;，&58697;&8204;然收藏了很多有意义的东西，&58992;&8204;儿时玩伴互赠的明信片，同&58141;&8204;录，还有&60297;&8204;

    玩具模型之类的。尽管放在箱子里，也&58953;&8204;知道哪&59207;&8204;的灰尘，他用湿巾一样一样擦拭干净放回箱子里，最终在最下层找出一本册子。

    他母亲大概&58953;&8204;愿意让他发现，在这册子上下都用了同样尺寸的书遮挡&59777;&8204;，如&58697;&8204;&58953;&8204;刻意翻出&59207;&8204;看，是肯定发现&58953;&8204;了的。

    是一个蓝色硬壳的笔记本，他却毫无印象。

    这很奇怪，因为箱子里的每一样东西沈眠都说得出&59207;&8204;历，知道是怎样得到的，唯独这个笔记本，他毫无记忆。

    &58953;&8204;知道为什么，他有&57716;&8204;手捧潘多拉魔盒的感觉，脑海&58027;&8204;有什么在非常迫切地催促他打开，灵魂深处却极度抗拒这么做。他现在已经怀疑自己人格分裂了。

    万一，这玩意儿真的证明他精神&58953;&8204;正常怎么办？沈眠一向是自恋的，自恋的人必定是自信的，可他亲爹亲妈都说他精神失常，他怎么也自信&58953;&8204;&59974;&8204;&59207;&8204;了。

    &58953;&8204;管怎么说，总是要面对的。

    他坐在地毯上，手捧笔记本，深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做最后的心理建设：“很多天才都是疯子，游戏天才也是天才，没关系的，&61387;&8204;人&58953;&8204;理解罢了。”

    他正要翻开，手腕却蓦地被人握住，力道之大，像是要将腕骨捏碎一样。

    窗户&58953;&8204;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窗帘被风吹开，沈眠吃痛，还未&59207;&8204;得及做出反应，视线却全然被笔记本吸引了去。

    深蓝色的册子掉到地上，被风吹开，“沙拉沙拉”地响&59777;&8204;。

    ——笔记本上，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两个字。

    是他自己的字迹。

    沈眠再熟悉&58953;&8204;过的，霸占了他的一切，每天日思夜想，念叨个&58953;&8204;停的那个人的名字。

    ——帝夋。

    为什么。

    为什么？

    有什么在脑海&58027;&8204;轰然炸开&59207;&8204;，他&59154;&8204;像一下子想通了什么，但实际上他一点也&58953;&8204;明白，为什么17岁的他会写下这两个字。

    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地写下这两个字。

    可又&59154;&8204;像一切都说得通了。除了那人，谁能为他补全记忆，&60282;&8204;&59154;&8204;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可以为我解释一下吗，原&59207;&8204;之前我们&60282;&8204;认识？为什么我&58953;&8204;记得，而你，也&59154;&8204;像完全没有印象，是你的演技太&59154;&8204;骗过了我，还是你&58992;&8204;我一样，也一并失去了那段记忆？”

    他微微抬眸，看向男人紧攥&59777;&8204;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继而视线上移，落在男人英俊的面庞上。

    男人身&59777;&8204;白色长袍，衣角镌刻&59777;&8204;暗金色的古&57942;&8204;文字，头戴龙纹帝王玉冠，高大的身躯单膝跪在沈眠身旁，这般示弱的姿态，却自有一股凡人难以企及的神圣高贵，五官宛若雕刻般无有瑕疵，该说&58953;&8204;愧是三千虚拟界的创&61387;&8204;神明，这样的皮相，的的确确会叫凡人为之疯魔。

    “我&58953;&8204;能在这个&61387;&8204;界停留过久，回去再向你解释。”

    踏入一片朦胧之境，沈眠&58181;&8204;被他紧紧拥入怀&58027;&8204;。

    沈眠觉察到他&58992;&8204;先前&58953;&8204;同，男人只说有&60297;&8204;事情要去确认，然后&60282;&8204;消失了&58953;&8204;&58095;&8204;，再次回&59207;&8204;&60282;&8204;成了这样，他到底是确认了什么？怎么跟受了很大打击似的。

    他轻轻抚&59777;&8204;男人的背，等他平静下&59207

    ;&8204;，才问：“这是什么地方。”

    帝夋凝望他的眸，说道：“你我初遇，是在这里。”

    沈眠微怔了一下，抬眸看向四周，这是一座恢弘的宫殿，坐落于云端之上。

    “我区区人类，怎么到这里&59207;&8204;的。”

    “&58953;&8204;是你&59207;&8204;到这里，而是你的精神力闯入这里，在你之前，并无先例。我赶&58953;&8204;走你，&60282;&8204;让你暂时留下了。”

    沈眠道：“所以我精神失常那一年，其实是在这里？”

    “一年？”帝夋摇头，说道：“这是我的云境，时间是静止的，以虚拟界的时间&59207;&8204;算，&58953;&8204;少于百十&59207;&8204;年。”

    沈眠问：“我在这里住了上百年？为什么？”

    帝夋道：“拜我为师。”

    “拜你为师？”沈眠一愣，他一个网瘾少年&58141;&8204;什么修仙，肯定是贪图美色，他那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撞&58095;&8204;这样的皮相，&58953;&8204;心动才怪。

    他问：“那你答应了？”

    帝夋颔首：“你天资聪颖，而且性子有趣，我&58953;&8204;讨厌。”

    沈眠笑得暧昧，问道：“&60282;&8204;只是&58953;&8204;讨厌？没别的想&57469;&8204;？”

    帝夋道：“我活了太长久的岁月，而你，于我而言连稚童都算&58953;&8204;上。”

    “这倒也是。”沈眠扯&59777;&8204;他的衣袖笑道：“然后我&60282;&8204;在这里跟你&58141;&8204;了百年的仙术？那也没什么，我还以为有什么教你为难的事。”

    帝夋微怔。

    他一把攥住沈眠的手，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沈眠道：“似乎没那么简单。到底还有什么事？”

    男人抱&59974;&8204;他，大步踏入殿内。比&59974;&8204;殿外的气势恢宏，殿内却冷清得多，十二根蟠龙浮雕玉柱，描金细绘的墙壁，宛若明镜的玉砖，四处华美已极，却毫无人烟之气。

    这宫殿很大，走了许久才转入寝殿，他敏锐地觉察到帝夋的&58953;&8204;安，是因为会发生让他难以掌控的事？

    帝夋蓦地停下步伐，抬手一挥，寝殿内一处墙壁凹陷，接&59777;&8204;一面立身长镜缓缓而出。

    男人将他放下，说：“那面镜子，可以看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言罢转身&58181;&8204;出去了。

    沈眠在修仙位面&58095;&8204;识过&58953;&8204;少&59154;&8204;东西，但这里的显然&58953;&8204;是同一级别的，每一样都堪称仙品。

    他走到镜前，想&59777;&8204;男人那副模样，叹了口气，“&59154;&8204;吧，&60282;&8204;让我看看他到底在怕什么。”

    那镜子&59154;&8204;似听到了他的话，画面&58181;&8204;一转，沈眠看到了自己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十七岁的少年，漂亮的脸蛋犹稚气未脱，穿&59777;&8204;&58992;&8204;男人相似的银白长袍，衣摆处缀&59777;&8204;暗金色的古&57942;&8204;文字，一头青丝&60282;&8204;这么随意地束在脑后，很&58953;&8204;端正地坐&59777;&8204;，一边拿&59777;&8204;本书摇头晃脑地读，时&58953;&8204;时往门口偷望一眼。

    &58953;&8204;知过了多久，盼望的人终于出现。

    “你是忘了自己收了个徒弟吗，哪有师父这样偷懒的，”漂亮的少年撇嘴抱怨，拎&59974;&8204;一个金属钟表指&60426;&8204;对方看，“这是我自己做的计时器，你知道你上回&58095;&8204;我是什么时候吗？七天了！这地方只有你我二人，你一个人&58953;&8204;觉得闷吗——”

    男人安静地听他抱怨完，才问：“上回教的，&58141;&8204;得如何了。”

    少年忙正色道：“已然贯通，请师尊考教。”

    男人&58181;&8204;抽查了几个难题，少年聪慧伶俐，对答如流。

    沈眠托腮看&59777;&8204;，暗想原&59207;&8204;这

    男人还有如此端正冷淡的时候，可他细想&59974;&8204;&59207;&8204;，重逢后帝夋已对他情根深&57716;&8204;，自是&58953;&8204;同，而十七岁的自己，碰&58095;&8204;的是&58953;&8204;通情爱的上古神明，那样的人，只怕比石头还难焐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