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平叛之前的纷扰，武璋帝的处置
大年初一，百官都在奉天殿时，杨溯手握由他代笔，武璋帝盖印的圣旨，守在他二哥三哥的寝殿外静待时机。
等到杨淮和杨澄发现他们寝宫外被禁卫军重重包围，意识到他们被梁宇给坑了后，二人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杨淮选择不与禁卫军发生冲突回了寝宫，而杨澄则是咬死对方无故围困亲王，意图谋反。
让晟王妃唐锦和她的两个丫鬟初月和满月护好孩子，他则带着身边十数名亲卫开始和禁卫军对峙。
眼瞅着杨澄拔剑，杨溯这才适时的赶来，掏出圣旨，给了杨澄名正言顺砍杀那方才阻拦他的禁卫军统领马鸣。
杨溯手中高举圣旨，又有锦衣卫和御龙卫暗卫配合，很快就将禁卫军控制住了。
之后，杨溯又解救了被围困的杨淮，告诉两位兄长他们的好大侄儿杨炯才是此次宫变的主谋，而杨炜只是一个替死鬼。
杨溯决口不提他昨晚曾偷听到两位兄长也牵扯到此次谋逆之中的事情，仿佛这些事情他浑然不知情一样。
经过他的一番解说，杨淮和杨澄都意识到了自己中了别人的计，都以为自己是黄雀，没想到背后还有个渔翁在。
杨炯这招真是，让人恨得牙痒！
杨溯说锦衣卫大部分人手都被他派去了各府上，现在手头上连同御龙卫暗卫也不过百十人，还要去乾清宫救驾、交泰殿救那些被困的官员家眷、各宫娘娘们，以及捉拿杨炯和梁宇，解救奉天殿的一众官员，实在是人手不足分身乏术。
杨澄立马就明白了杨溯的意思，赶忙掏出自己的私印，让御龙卫暗卫去他府中调人。
杨淮反应慢了些，但他并不傻，有样学样也拿出了自己的信物让御龙卫暗卫去怀王府召集府上亲卫。
杨溯说自己府上和晟王府近，让去晟王府的御龙卫暗卫告诉晟王府管家，来前路过肃王府时通知内总管马赫一声，让马赫立马召集肃王府人手，一同进宫救驾。
杨澄瞥了杨溯一眼，没有吭声。
倒是杨淮刚反应过来自己从要谋反转变为救驾的身份，正担心若是梁宇被抓出卖了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杨淮一脸的愁容，哈斯诺敏赶忙扯了他的衣袖，让他注意。
为了不显得突兀，还讪笑着对杨溯说：
“四弟和三弟的感情真好，让王府调人，难道不需要四弟的信物，只需要三弟府上管家说一声就行吗？”
杨溯哈哈一笑：“若不是二哥府上离得远些，二哥的管家去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我们兄弟三人都是骨肉至亲，真是想要那皇位，也会正正当当公平竞争，所以雁北对二哥三哥并不设防。”
这番鬼话，谁会信？
反正杨淮和杨澄没一个信的，倒是一旁刚刚见禁卫军撤走后，从寝殿中蹦蹦跳跳出来的逸王杨湙，抓着杨溯的手，满眼的崇拜。
“四哥说得对！”
“你就是你四哥的小马屁精！你四哥放个屁你都觉得是香的！”
杨澄翻了他一眼，惹得杨湙蹙起了眉头：“三哥，难道四哥讲错了吗？难道你和二哥要是想争储位，就会对四哥举刀吗？”
杨澄被他的问题问的一噎，而后赶忙答道：
“我当然不会，我和你四哥在草原之役就已经约定了，能者居之。谁能登位，全凭本事。是不是老四？”
杨溯笑着点了点头。
“但我不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咱大侄儿炯儿不就这般不讲武德吗？围宫、谋逆，他倒是做得出来！”
说着，杨澄攥紧了拳头：“二哥，老四，你们谁都别跟我抢，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兔崽子，让他知道他叔叔们还没死呢！
他想上位？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说着，杨澄就想去找杨炯，被唐锦快步上前拉住。
“敌冗，你不要冲动！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听听四弟怎么说。
二哥为长，咱们听从二哥的安排。”
说着，还偷偷扯了扯他的胳膊，给他使了个眼色。
忽然被唐锦点名的杨淮有些怔愣，没想到三弟妹竟然拽住了三弟。
本来杨澄要去找杨炯算账，他还巴不得呢，最好杨澄能将杨炯打个半死，全死也成！这样的话，杨澄便属于逾越了。
毕竟宫中最大的有武璋帝，能处置杨炯的也只有武璋帝。
纵使武璋帝有什么好歹，还有他这个兄长在，杨澄贸贸然的做法，肯定会在百官中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除了他晟王党原有的那些人，其他还未选择支持的官员们，定然不会再去选择他了。那么他怀王身为嫡长，自然更具优势。
但唐锦拉住了杨澄，又将问题抛给了他，杨淮一时之间有些犯了难。
哈斯诺敏笑道：“还不知道陛下如今是什么状况，昨晚宴上我只见陛下吐了血，克陈和我可是担心的整宿都没合眼。”
其实他们是激动的一夜没睡着。
还以为今天就能大功告成、得偿所愿了，哪曾想竟是镜中花、水中月，空欢喜一场！
哈斯诺敏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只是强压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这个时候发病，以免伤及腹中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
为了孩子，她可以的！
这样想着，哈斯诺敏的手不由的抚上了小腹，而她这一举动，让杨澄和唐锦都是瞳孔一缩。
“呀，倒是忘了二嫂有喜了，昨晚没惊了胎气吧？
我身边的丫鬟初月略通些医术，不如让她为二嫂把把脉？”
唐锦笑得很是牵强，她本就不擅长如此作态，若不是为了杨澄，她也不会如此。
哈斯诺敏很是宝贝她腹中“孩儿”哪里会允许旁人轻易把脉？万一要是动了什么手脚，她绝对接受不了的！
“有劳三弟妹挂心，我的丫鬟也会些医术，昨晚已经看过了，只是受了点儿惊吓，并无大碍。”
哈斯诺敏说着，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让杨淮挡住了自己的身子，好似怕谁会忽然乍起，来伤害她的“孩儿”一般。
唐锦轻叹了口气：“还好二嫂已经查出有孕，只可怜烃儿……”
杨烃是杨淮和前任侧妃罗氏所生的孩子，也是杨淮唯一的儿子。可怜他却只活了六岁，昨晚被杀害了。
听到唐锦提起杨烃，哈斯诺敏的手在杨淮的背后，死死的攥紧了他的衣裳。
杨烃为什么会死？其实和哈斯诺敏有很大的关系。
当时梁宇的剑是劈向哈斯诺敏的，可是她伸手拽了一把身旁的杨烃，所以他才会被剑劈中送了性命。
哈斯诺敏的这一举动，被一直死死盯着梁宇的唐锦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杨淮、杨澄和杨溯倒是不曾注意到。
莫名的，在三嫂唐锦提到了怀王府庶长子杨烃之后，二嫂哈斯诺敏的眼神便忽然变得冰冷阴狠起来。
杨溯假装低头和五弟杨湙说话，暗中则是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两个嫂嫂间的互动。
“荣盛（杨湙字），现在宫里不太平，四哥和二哥三哥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办，你先回寝殿去，四哥派暗卫保护你。”
杨湙不知道杨溯在拿自己当掩护，只觉得四哥觉得自己是累赘，满脸的不悦：
“四哥，荣盛已经长大了，我要和四哥一起去救驾，保护父皇！”
杨溯伸手拍抚着他的脑袋：
“等你什么时候长得有我这般高大再说自己长大了，束发之龄便还是个孩子，何谈长大？
听话，不然四哥就让暗卫将你绑了送回去。”
杨湙顿时一脸的怒气：“那林鹯霄还没我大，四哥怎得就能答应带他去南疆？我……”
我什么并不重要，杨溯直接一记手刀敲到了他的脖颈上，顿时杨湙两眼一翻，身子瘫软着向地上倒去。
杨溯一把将他捞住，而后吩咐四个御龙卫暗卫将他送回寝殿。
“若是他醒来宫中事情还未平息，就直接再让他睡会儿。”
杨溯将杨湙递给一个暗卫，而后认真的交代道。
“是。”暗卫应声，而后四人便护送着杨湙回了他的寝殿。
杨澄看到杨溯这操作，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老四，你这么对小五，他醒来该恼了你了。
而且他说的也没错，他的确要比卫勇侯府的林四少爷要大上几个月，你之前也的确带着林鹯霄去了南疆……”
杨溯打断了杨澄：“三哥，我没有。”
“怎么没有？分明……”
“我受阮公主连累，遇袭失忆了，三哥不记得了吗？
鹯霄去南疆是同千雅公主和曲太医去的，不是和我，我没去。”
杨溯这样的说法也对，他的确因为遇袭，所以失踪了一段时间。而且在杨溯失踪的这段期间里，他一直都和阮贞儿在一起，阮贞儿也已经为他佐证了。
“当然记得，尤其老四你刚回来时候的那副样子，真是吓坏二哥了，啥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惨过。啧啧啧……”
杨淮想起杨溯那伤痕累累的模样，就忍不住唏嘘。
那还是杨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见老四那么惨，比老三小时候淘气不好好读书，被爹用鞋底子抽烂屁股还惨！
似乎看到了杨淮正偷眼瞄自己，杨澄拧起了眉头：“二哥，你说老四，偷看我作甚？”
杨淮赶忙摇头：“没……没有……”
但他那副心虚的模样，杨澄哪里看不出？刚想说些什么，前去各亲王府报信的暗卫已经回来了。
“三位殿下，王府中的人马已在宣武门和东华门外集结，还请三位殿下示下。”
杨溯心中早有腹案，但还是先请示了两位兄长：
“二哥、三哥，你们看我们该如何行动？”
杨淮并不善于御兵，看向了杨澄。
这入宫救驾，若是杨澄自己的人，他当然能够放心安排。可是还有杨淮和杨溯的人，这万一出了纰漏，那可是要他来担负责任。
就在杨澄犹豫时，唐锦忽然开口道：“老四，你出来的比我们和二哥二嫂都早些，对宫中现在的情况也比我们了解的更多，还是你来安排吧。”
唐锦这话正和杨澄心意，那边杨淮和哈斯诺敏也出声附和。
“那雁北就当仁不让了。”
杨溯抽出佩剑，在地面上画出了大概的宫中地图：
“二哥府上的人，从东华门进宫，沿着春和殿东边迂回到东六宫，解决掉那里的叛党；我府中的亲卫从玄武门进来，去解决西六宫的的叛贼。
三哥你从你王府中挑出一些武功底子较强的人，配合御龙卫暗卫直扑乾清宫，解救父皇。三哥你则带着剩下的人去交泰殿，剿灭看守各府女眷的叛贼。
最后我们在乾清宫门口集合，一同去三大殿捉拿剩余反贼，活擒梁宇老儿，如何？”
看着杨溯画在地面上的图，耳中听着杨溯的部署安排，杨澄先是疑惑，而后很快便明白了杨溯的用意——避嫌！
没错，就是避嫌，还有求稳！
杨炯虽然犯了错，可是杨炯是谁？
他是先太子杨淙的嫡长子，是武璋帝的嫡长孙！
有这样的一个身份在，武璋帝究竟是何态度 ，是否会处置杨炯，重罚还是轻放都未曾可知。
更有甚者，武璋帝或因杨炯的所为，联想到他们身上。
素日里一贯表现的乖觉听话的杨炯，仗着梁宇手中的三十万南疆军，就敢作乱。杨淮就暂且不议，杨澄杨溯呢？
贯是叛逆，自身又有领兵打仗之才的他们，难道就没有起兵生乱的可能吗？
只要武璋帝心思往这边偏一偏，那么杨澄和杨溯的日子就会更加难过，武璋帝定然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刁难”他们兄弟俩。
可杨淮杨澄不知道，杨溯却是很清楚的是——
武璋帝在团年宴中毒之前，身体就出现了问题。
而这种情况下的武璋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也把握不住、拿捏不稳。
杨溯这样的安排，就是怕两位兄长太“莽”，让武璋帝新生忌惮。
杨淮手中无兵，杨澄手中且有西疆三十万兵马，可他呢？
北疆五十万大军，虽然早在他回京时兵权尽数上交，但他亲自率军在北疆一次次大小战役里冲锋陷阵，那些军心早已尽收。
带兵的将领都很清楚，只要有心，兵符不过是个摆设，武璋帝又岂会不知？
所以，万一此次平叛救驾，但凡杨淮和杨澄有丝毫冒进贪功之举，陛下必然也会连带将他也圈进去。
大不了一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他却是要连消带打，跟着受罚。
何必呢？又不是自找有虐。
不得不说，杨溯这一次的想法一点儿也没错。
虽然已经服下百解丹解了毒，但是身子孱弱的武璋帝，果真还是忌惮了他们几个。
他们兄弟三个拿下了杨炯和梁宇，武璋帝下令将梁宇打入死牢，却只是罚杨炯跪在乾清宫殿外铁索上。
这天寒地冻的跪在铁索上，几个时辰就能让杨炯的腿骨落下终身的残疾，但是性命却是可保。
武璋帝终究时没舍得杀掉杨炯，以此惩处，也是绝了杨炯日后争储的心思。
大乾不会要一个身有残疾的皇子皇孙继承皇位，他彻底的被逐出了储位竞争之列。
锦衣卫奉武璋帝之命，查抄所有涉及此事官员府邸。
从犯诛杀，夷三族，十四岁以上男丁发配流放，女眷及未满十四岁的孩子充奴，且三代内不得削奴籍，当朝及下任君主之朝大恕时不在其内！
而这，仅是暴风骤雨的前兆，真正的风波尚在酝酿，爆发之日已不远。
杨溯等三位亲王平叛后，到乾清宫复命。
看着殿外跪在铁索上摇摇欲坠的杨炯，和乾清宫紧闭的殿门，杨溯忍不住在叹息了一声。
原本握了一手好牌，天糊的开局，只要杨炯老老实实听武璋帝的话，再利用武璋帝对他父亲的偏爱，杨炯不一定没有继位的可能。
可闹成如今这番，又怪得了谁？
都是他太过自作聪明，太莽了！
原本，杨炯身为太子嫡长子，武璋帝嫡长孙，妥妥的大乾第三代准继承人。
起码在杨溯的眼中就是如此！
纵使大哥杨淙极力为杨烨铺路，或许留下了许多能够支持杨烨的力量，但大哥哪里是爹的“对手”？
一个“庶不擢嫡”就压制的死死的，即使武璋帝大行归天后，也会给杨炯留下保障。或许只是临死前捎带一句“太子登基后，立皇长孙为储”，那便是先帝遗命不可违逆。
太子骤然暴毙，死在了武璋帝之前，让他们三个亲王有了争储的机会。
但谁又能说，武璋帝最后真的会另立储君，弃了先太子一脉？
不然吧，从武璋十六年年初，先太子和太子妃死后，武璋帝的一系列布局来看，他仍是更侧重杨炯这个皇长孙。
林青雀嫁给杨炯，看似这个皇长孙妃死了爹，娘又没什么能耐，好像比不得杨烨这个庶出皇孙所配的林凤瑶，好歹也是个相府嫡女，又有前节国公府李家这个外家的鼎力支持。
可实际上林青雀却是武璋帝留给杨炯的最大“宝贝”！
先卫勇侯林雍骢，为国牺牲，人虽死了，但在武璋帝的有意宣扬下，名留住了。
现任卫勇侯林鹏霄，乃是林青雀亲哥，虽然效力于杨溯手下，但谁能保证，若是杨溯和杨炯争夺储位时，他定不会选择支持他亲妹？
林雍骕是丞相，但也是林青雀的亲二叔。相府带给林凤瑶所有的优势，林青雀同样享有，且她还有林凤瑶不曾有的——
安国夫人霍氏的全心偏袒！
霍老夫人是个足智多谋的聪明人，这点就连武璋帝后都多次赞赏过的。
她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稳稳的拿捏了丞相府和卫勇侯府两府。若她和武璋帝联手支持杨炯上位，那么杨溯和林青鸾想要成事，唯有谋反一条路。
但谋反便会成为叛臣逆子，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纵取江山，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一辈子要受天下人所唾骂，有才之士也不会为朝廷效力，避走隐居。
朝堂上会呈现“重武轻文”的局面，或许他们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去稳固社稷、收揽民心，重复武璋帝后这一朝所为，那杨溯争这帝位，还有什么意义吗？
或许日后史书上会记载：他们一朝不过是重复武璋帝后所为，恢复了曾经在武璋帝一朝便有的成绩，无有半点新功绩！
若真如此，杨溯真当了皇帝，但也只是当了皇帝，就没什么了。
后人只有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能借助前人夯实的基础，开拓创新，再创佳绩。否则就只能成为打基础的人，为后人的辉煌作为基石的存在。
不到万不得已，杨溯和林青鸾绝不会出这样的昏招。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事情真如自己猜测那般发展时，杨溯还是难免有些情绪失落。
福泉来传武璋帝口谕的时候，一脸的为难，最后说出的旨意，就有些伤人了——
“陛下命三位殿下到……到奉先殿祖宗牌位前侍奉着。
一日两餐，一餐两个窝头一个道野菜一碗清汤。”
传旨的时候，福泉都有些说不出口。
“这是作甚？”杨澄怒了，很是不理解，他们分明救驾有功，却还要受罚？
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福泉缩了缩脖子，也没敢去擦拭杨澄怒吼时唾到他面上的口水。
“晟王殿下息怒，奴婢也只是代为宣告陛下旨意。
陛下让殿下们去奉先殿，自然是有陛下的考量，殿下还是顺命而为的好。”
最后一句，福泉有意压低了声音，让只有他们三个亲王能听到。
这便是有意提醒，几乎都明示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接旨照办，别多说话！更别有意见！
杨溯当即就明白了福泉的意思，微微颔首。
但杨澄不知道啊，他还以为福泉是借武璋帝的势“讥讽”自己，抬手就朝着福泉的脸上打去。
这一巴掌甩出的又急又猛，如果真打到了福泉的脸上，准能打下福泉两颗牙来。
还好杨溯及时出手制止，半路就将杨澄的手腕死死攥住，强行使力才使杨澄的手落偏，没打到福泉的脸上。
不过终究势杨溯是低估了他的怒气，险些被杨澄拉扯的一个趔趄。
也幸亏杨溯功夫底子在那儿摆着，及时的腰马合一稳住了底盘。
“三哥，福泉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代表父皇来传口谕的，你对他动手就是对父皇不敬！”
杨溯站稳后，拧着眉看向杨澄。
杨淮好像刚反应过来一般，也上前拉住了杨澄：
“就是啊老三，你这脾气怎的这么冲？
福泉公公是你能打的？你当这儿是你晟王府啊？
就算你当皇宫是你晟王府，福泉公公也不是你晟王府的奴才，能任你打骂啊！”
瞥了杨淮一样，杨溯总觉得他二哥这话不像是在劝说，倒像是在挑火。
但好在杨澄也并非全然没了理智，他被杨淮杨溯一人一个胳膊拽着，挣扎了两下，也犯过味儿来了。
“什么叫‘我当这儿是我晟王府’？
二哥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但敌冗受不起，还请二哥慎言！”
说着，杨澄目光锐利的扫向杨淮，面上满是审视和提防。
杨淮好像浑然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的无辜。
但杨澄根本不吃他这套，他自从知道了杨淮和梁宇准备“合作”的时候，就对杨淮起了疑心。
只是杨淮留给杨澄的“憨厚贪吃”印象太深，他一时之间，还是难免会对杨淮存有刻板的印象。
早两年要是有谁告诉他“杨淮想争储位”，他一准儿一个大耳刮子将人打倒在地——
想屁吃呢？就他二哥那个贪嘴的性子，他想美食还差不多。
说他二哥想谋储位，日后当皇帝？傻了吧！
可之后他派人去探查，旁的探子都回来了，唯有进到怀王府的探子却是有去无回。
甭说半点杨淮的消息没有，就连探子人都不见了！
那个时候，杨澄就起了疑心，所以才会答应杨炜合作。
国宴上，杨淮有意对他的针对，他不是没感觉到，只是不确定。
但是此刻，他明确了：他这二哥还真是会做白日梦呢！
纵使杨淮占了“嫡长”的身份，杨澄也依旧不认为武璋帝能因为一个“嫡长”身份，就将储位给了给了杨淮。
毕竟，武璋帝只是年迈，脾气坏了些，但没老糊涂！
别说文韬武略，但凡能说出除了吃以外杨淮的优点，杨澄都服。
“若是殿下们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还请殿下们移步奉先殿。”福泉适时的出声。
杨澄的眉头紧锁，语气仍是不好：
“福泉，你侍候父皇多年，可知他为何非让我们哥仨去奉先殿？
还有，那杨炯呢？最该跪祖宗牌位忏悔告罪的，难道不是他吗？”
福泉老实巴交的道：“晟王殿下，陛下的心思奴婢猜不透。
奴婢只知道，陛下怎么吩咐就要怎么去做，其他便不是奴婢一个阉宦能知道的了。”
“呵呵，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是大实话，但这声可不是夸赞，且属实有些过分了些。
“既然殿下们已经清楚陛下口谕，那么还请三位殿下移步，莫要耽搁。
奴婢还要去转告两位王妃陛下的安排，就不亲自送殿下们了。”
听到福泉提到了王妃，杨澄和杨淮都看向了他：
“莫不是陛下还对王妃有什么安排？”
福泉颔首：“陛下让福泉安排人护送王妃们回府，殿下们请放心。”
“陛下就是让你安排人护送她们回府，没有别的吩咐？”
“殿下放心，殿下们在奉先殿侍奉的时候，奴婢会安排羽林卫守护好王府的，殿下们不必担心王府安全问题，专心侍奉。”
此言一出，杨澄有些傻眼：他……他放心的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