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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大殿风波,义国公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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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大朝会已经迟了一个时辰的时候,终于有官员等不住了,奉天殿中嘈杂的就像是菜市口一样,毫无任何肃穆庄严可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陛下还未上朝?”

    “别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呸,你个乌鸦嘴!大年初一,我大乾开国整二十年第一天,你在这扯什么呢!”

    “年轻人不要如此气盛,都消消气,许是什么事情耽误了。”

    “老大人,什么事情能耽误大朝会?”

    “对啊,而且亲王和皇孙们都没来,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

    “难道是……”

    “慎言!”

    ……

    “王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站在文官靠前位置的翰林院院首,正三品翰林学士承旨王怀贞一动,旁边立马有人出声询问。

    王怀贞看了一眼问话的人,正是监察院正四品佥督御史房颥。

    “陛下迟迟未到,亲王皇孙们也不见踪影,我心中总有不详之感,故而想要前去乾清宫一探究竟。”

    王怀贞如实回答道。

    “王大人所言极是,房颥也正有此意,不知可否与王大人同行?”

    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何事,但是房颥总觉得心中忐忑难安,又说不出缘由。

    都说武璋帝喜怒无常,可是只有他们这些敢于直谏并受陛下赏识的年轻官员才明白,陛下之所以如此,是为肃正朝纲。

    朝中老臣皆是功勋,与国有功者。

    可是他们却仗着曾经的贡献,懈怠了朝政,身居高位却学会了逢迎。

    他们若无过,陛下又怎会自损声名也要将他们逐出朝堂?

    说陛下枉杀忠臣?

    那信国公李维虢是不是寿终正寝?原翰林院院首老大人宋寿是不是安享晚年?

    十大国公里,廉国公现今还是正二品兵部尚书,勇国公梁宇更是南疆一方柱石,义国公唐炳辰、德国公景贲、智国公于登不都在京荣养,颐养天年?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间常态,坊前前段时间还谣传大乾开国第一功勋许睿是陛下毒杀,陛下犯得着杀他吗?

    哦,杀了他再恩封开平王?特赐葬皇陵旁?护国寺碑楼立碑撰其功绩留后世瞻仰,受后世香火?

    疯了吧!

    再说了,肃王都已经澄清,那烧鹅是肃王妃……不对,是肃王许侧妃,也就是许睿亲闺女亲手烹制。

    亲闺女杀爹?

    开平王之死本就是意外,其实也没什么意外,他背疽已久,时常复发,饱受病痛折磨。

    说句难听的,都已经自知命不久矣,故而才到庄上与开平王妃共度最后时光。

    陛下在他将死之前杀他,岂不多此一举!

    朝中年轻官员们深信武璋帝,不过是陛下气场太强,有时的确令人望而生畏。

    听说王怀贞和房颥要去乾清宫探看陛下,询问陛下为何迟迟不来。

    很多年轻官员都自发想要一同前往,他们真心关心陛下,想要知道是否龙体有恙?

    可是当他们走到大殿门前时,却被守在殿门前的禁卫军拦住了。

    “这是作甚?为何拦阻我们?”

    为首的一个身着甲胄将领上前,抱拳向众位大臣行礼:

    “诸位大人,卑职奉命在此守卫,不允许任何大人离开奉天殿半步,还请见谅。”

    此言一出,奉天殿中顿时炸了锅——

    “怎会如此?为何不允我们离开大殿?”

    “奉谁的命?陛下吗不对,陛下不会如此!你说奉命,那就拿圣旨来!”

    “对,圣旨何在?”

    ……

    本在殿中闭目养神的义国公唐炳辰听闻殿门处争执声起,不由蹙眉。

    和身旁的智国公于登相视一眼,目中都闪过疑惑之色。

    德国公景贲凑近他俩,压低声音:“你们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好端端的,我们已经在府中养老,不再过问朝事。

    今早忽然传口谕,诏我们今日来参加大朝会,可是陛下却迟迟不见人影,就连亲王皇孙们也不见踪影。

    别是……”

    剩下的话,景贲没敢说出口。

    于登掐指算了算:“不会吧,陛下今年才六十,我都七十有六,身子还硬朗着呢!”

    景贲赶忙摆手:“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

    唐炳辰瞥了他一眼:“你在怀疑什么?陛下身康体健,再活二十年也无虞!”

    景贲不满了:“你们俩跟我装是不是?我是那意思吗?

    我是说,会不会是陛下身子不爽,所有有人想趁机作乱!

    要不,你们何时见过禁卫军不允许大臣离开奉天殿的?

    史上但凡出现这情形的,哪个不是乱党想谋朝篡位?

    先控制住官员们,然后再拿官员家眷相要挟。

    说书的先生都这样讲,我都听了好多朝都这样!”

    这下不止是唐炳辰了,就连于登也忍不住直朝景贲翻白眼。

    “陛下让咱们留京养老,你怎么将自己当猪养?

    整日除了吃睡,就是听说书,喝花酒,没点儿别的追求了?”

    景贲被于登怼的直撇嘴:“你懂啥?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我才多大?

    五十多岁的人就退位养老,我要不自污一下,陛下能放心吗?”

    “嘁……甭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你就比陛下小半岁,今年也五十九了!”

    “那不也正春秋鼎盛,正当壮年嘛……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还在助陛下打达达尔嘛……”

    于登和景贲在旁越说越偏,拌着嘴,唐炳辰却是用余光关注着殿门处的动静。

    忽然,那禁卫军的统领忽然亮出了兵刃!

    “大胆!”

    唐炳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向了殿门处。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大乾正三品官员拔刀,谁给你的胆子!”

    毕竟是武将出身,大乾开国时统帅之一,气场相当强。

    不过那个禁卫军统领硬是扛住了!

    “启禀义国公,卑职是受陛下口谕,不得放任何人离开奉天殿,违令者斩!

    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可是王大人偏生硬要离去。

    卑职实在无法,还请义国公明鉴!”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麻烦。

    “口谕?何人传的口谕?可是大内总管太监福泉?”

    禁卫军统领摇头:“并非福泉公公,而是乾清宫御前太监全顺。”

    “全顺?”

    唐炳辰都有些懵,实在是想不起来这全顺到底是哪位。

    王怀贞倒是知道,赶忙为义国公解释:“好像是御前负责掌灯的太监。”

    “哦……”唐炳辰下意识点头,心道:难怪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怎么会记得陛下身边一个掌灯的小太监啊?

    但旋即又发现了不对:

    “一个御前掌灯的小太监来传陛下的口谕?你们还听了?”

    禁卫军统领颔首:“他有陛下的金牌令箭,见金牌令箭如见陛下。”

    话虽说如此,但是殿门前的官员们议论之声更大了几分——

    “传旨这种事情,陛下向来都是让福泉或者宁安来传,出宫到各府传旨也有司礼监的小太监负责。

    怎会让一个负责御前掌灯的小太监来传旨?更何况还拿了金牌令箭来传旨,岂不是笑话!”

    “是啊,怎么看这件事情都透着一股子蹊跷,你说其中会不会有何猫腻儿啊?”

    “什么猫腻儿?难不成还有人敢软禁了陛下不成?笑话!”

    当有官员玩笑般说出“软禁陛下”这样的玩笑话时,唐炳辰明显的看到了那个负责守卫奉天殿的禁卫军统领,目光中有了片刻闪躲。

    不对!很不对!

    心没由来的陡然一惊,唐炳辰抬脚就迈出了奉天殿的门槛,刚想往外走,忽然就感到脖颈传来一丝寒意。

    “义国公,您别再向外走了!

    卑职奉陛下御令,殿中大人们不准离开奉天殿半步啊!

    您若是执意要闯,那……那……”

    “那什么?”

    唐炳辰也不是被吓大的!

    刀被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他自当了这开国第二功勋的义国公后,已经多年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了!

    唐炳辰阴沉着一张脸,又将另一只脚迈过了门槛,整个人就站在了带内外。

    他微微低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禁卫军统领的眼睛,就像是一头猛虎一般。

    被他的目光锁定后,人居然都使不上力气了,像是被锁定的猎物一样,莫名的胆寒。

    “请义国公不要为难卑职,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

    定了定心神,那禁卫军统领态度坚决的对唐炳辰道,握住刀柄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屏住了呼吸,还要分神注意那闪着冷冽寒光的刀刃不要伤到唐炳辰。

    唐炳辰不为所动,向前又迈了一步。

    那侍卫统领后退了半步,而后挺了挺身子,表示这半步是对唐炳辰的礼让,再多便绝不会让了!

    随着统领的举动,其他禁卫军也迅速亮刃,将殿门围得紧密,一脸的戒备盯着殿门处的官员们。

    “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国公爷都不放在眼里!

    本官还不信了,你们当真敢动刀杀人不成!”

    任何时候都不缺那种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儿,在死亡边缘来回弹跳,努力作死的人。

    一个翰林院的正七品编修,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直接就踏出了大殿门槛。

    他以唐炳辰为榜样,想要效仿。觉得那些禁卫军只是威吓他们,只要他含不畏死,他们定会为他的精神所折服,断然不敢动他分毫。

    但很显然,他太高估了自己。

    唐炳辰是谁?

    大乾开国第二功勋,正一品义国公,武璋帝陛下发小好兄弟,晟王殿下老岳父!

    他又是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正七品编修,翰林院像他这样的小官不知道有多少!

    下一瞬,寒光一闪,那人便被刺中了胸口,胸口的衣裳瞬间染红。

    “找死!”

    见禁卫军当真动刀,唐炳辰一招空手抓白刃,及时阻止了那刀再进的动作,险险将那编修的小命保住了!

    统领没想到唐炳辰会出手救人,收刀不及,在唐炳辰的下颌划了道血痕。

    还好,唐炳辰出手时,算好了般偏了下头,不然就不止是血痕,耳朵都要因为统领的下意识收刀,被划拉掉。

    “义国公!”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让门槛内的官员们都怔愣当场,不知是谁惊呼出声,人群后的景贲闻声转过头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下一刻,景贲便怒不可遏的吼道:

    “娘的,你这兔崽子居然敢对国公动刀,爷爷宰了你!”

    他那胖墩墩的身材却出乎意料的无比轻盈,大手一伸就拨开了门前的人,直奔门外而来。

    “关门!快,关门!”

    那个统领惊呼着,推了一把唐炳辰。

    竟然很轻易的就将他推进了门内,他还顺手将那个被刺中胸口的编修给拉进了门内。

    奉天殿的大门被几个禁卫军匆忙拉上,抢在景贲来到门前,将门合上。

    外面的禁卫军死死拉住门环,任由里面的景贲如何推拉,就是不给他开门。

    那统领将自己的刀鞘插到门环上,奉天殿四边门窗旁的所有禁卫军都有模学样,将门窗都用刀鞘拴上了。

    “开门!给老子开门,听到了没有!”

    殿内,景贲还在疯狂的砸门。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头,他下意识就要挥拳去打,可是拳到半空就被一只血淋淋的大手给拦住了。

    “好了,景贲,他们也是奉命办差。既然都敢对我动刀,想来那口谕应当是真的吧。”

    唐炳辰这话也只是心中的猜测,若当真是武璋帝的命令,那么他们如今再纠缠不放,反而是他们无礼,不奉帝命了。

    景贲似乎是被唐炳辰的话给说动了,停下了捶门的动作。

    可是下一刻他又抬起手敲门:“娘的,就算你们是奉命行事,伤了人也不行啊,赶紧拿金疮药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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