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各有心思，杨溯惩治
出了乾清宫，杨溯就快步朝着谨身殿而去。
他心中惦念着林青鸾，不知道她脚伤是否严重，耽搁了许久，也不知她是否还在殿中等候。
刚拐角，忽然一颗小石子就落在他的脚边，从那力道看来，是个练家子弹射到他脚下。
杨溯止步戒备，四下扫视，见到不远处假山后露出了一点黑色衣角。
走到近前，却见假山后躺着一个已经昏厥的御龙卫暗卫。
正疑心他是否遭人袭击，却听见那暗卫呼吸平缓，隐隐还有轻鼾传来。
杨溯蹙紧了眉头，刚想将人唤醒。
一道黑影忽然现身，飞快的在那暗卫身上点了两下，而后屈膝对他抱拳：
“王爷，属下奉命在此等候王爷。
小姐已经随大少夫人离宫，让属下转告王爷，请王爷移步清泽殿。”
杨溯闻言蹙眉：“暗翼，怎么是你来传信？黑虎黑豹呢？”
“方才小姐在谨身殿偏殿遭袭，人都已经拿下，小姐让将人交给王爷处置。
属下让他们两个将人先押回清泽殿了。”
“袭击鸾儿？怎么回事儿？”杨溯面色冷凝，眼神凌厉。
暗翼没有隐瞒，简单的说了大概，而后又道：
“据小姐猜测，应是许侧妃和舒妃合谋。
先让千雅公主打头阵，而后派了这些小太监偷袭。
来者不善，小姐应当是怕留在宫中不安全，所以先随大少夫人回府了。”
“许瑾怡？她不是身子不适，怎么会在宫中？”
杨溯的眉头拧的更深，刚想再细问，却听背后传来了杨澄的声音——
“老四，你在那儿干嘛呢？”
瞥了一眼正朝着自己这边快步走来的杨澄，杨溯压低声音吩咐道：“去清泽殿等本王，待会儿再说。”
“是。”
暗翼应了声，下一瞬便隐匿了身形，只留下杨溯和地上的那个暗卫。
说话间，杨澄已经快步来到了杨溯的身后。
他好似忘记了今日与杨溯的针锋相对，依旧像个“好哥哥”般，自身后拍向杨溯的肩头，语带抱怨：
“你小子，怎得三哥喊你，你也不理？”
杨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眼睛正好瞟到假山后昏厥的暗卫，杨澄顿时惊愕：“这是……怎么回事儿？”
杨溯冷淡的瞥了一眼杨澄，道：“方才行至此处听闻异动，近前就发现人倒在这里了。”
杨澄俯身检查了一下，找出了暗卫身上拇指大小的金腰牌。
“是御龙卫暗卫。”
杨溯没兴趣同杨澄应付，口气淡淡的：
“哦。那三哥看吧，杨溯还有事，先行一步。”
一副兴致缺缺，不愿过问此事的模样。
但他还没刚转身想离开这里，就被杨澄给拉住了衣袖：
“老四，你是怎么回事儿？
这御龙卫暗卫可是爹的人，无缘无故倒在这里，正常吗？
你就不怕是刺客潜入宫中，被发现了，故而打昏的？
即使父皇方才斥责了你，身为儿子、臣子，你就不替爹安危着想？就这么要走了？”
杨溯倒是不以为意：“三哥想多了，雁北倒觉得这暗卫是在此偷懒打盹，三哥回头儿吩咐人处置了就是。”
杨澄听了杨溯的话，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他看上去像是个傻子吗？老四这样糊弄他！
“老四，瞧你这话说的。
这御龙卫都是爹精挑细选的高手，暗卫更是其中的精英。怎么可能会犯下这么蠢的错误？”
杨溯微微勾了勾唇角：“三哥若是不信，将人叫醒了问问便是。”
杨澄见杨溯说的笃定，就用脚尖踢了踢那暗卫的腰眼和麻筋，暗卫顿时醒来。
见到杨澄和杨溯都站在自己面前，赶忙躬身行礼。
“见过二位殿下。”
看到杨溯微微昂首，示意自己去问。
杨澄略带狐疑的将视线转向了暗卫：“你怎么会昏倒在此？可是受人偷袭？”
暗卫先是茫然，而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的为难：“这……”
“说！你怎会睡在这里？
御龙卫暗卫肩负着陛下安危，哪里容得你们轻待？
是不是有刺客潜入宫中将你击昏的？”
杨澄的语气里透出了一股子威吓，话中意思倒是挺明显，当谁听不出似的。
杨溯嘴角略带一丝嘲讽，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心中暗道：三哥这可是白费了心机，即使三哥有意提点，这暗卫怕也不敢顺着他话说。
承认躲懒的处罚虽重，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但是倘若顺着三哥的话，谎称自己是被人击昏，宫里闹起了搜索刺客，惊动了陛下，那事情可究大到无法收拾了。
方茨又不是傻子，定然能查得出真相。
到时候，这暗卫的小命儿可就不保了！
不过这样的人都能进御龙卫的暗卫，杨溯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晟王殿下恕罪，属下……属下失职，实……实在太困倦，所以……”
“所以，果然让肃王说准了，你是在当值期间偷懒？该死的东西！”
那暗卫自然不敢将事态加剧，以免小命不保，只得承认了自己的渎职行为。
“来人啊，将他拿下，交给御龙卫首领，要好生严罚，以儆效尤！”
远处听到杨澄唤人的禁卫军赶忙小跑过来，奉命将那暗卫拿下。
杨澄处置完暗卫后，刚想回头和杨溯再说两句。一转头，却见杨溯已经走远了几步。
“哎？老四，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离开？你这也太不给三哥面子了吧！”
杨澄又快走了两步追了上来，看上去没这么轻易打算放过杨溯。
“三哥还是快回擢宇殿，三嫂和焌儿他们应当还在殿中等着三哥。
晚上团年宴再聚也不迟，雁北乏了，想回寝殿休息了。”
拒绝的委婉中透露着干脆，就差明说：
现在不想和你演，要演你自己演，我不奉陪了！
杨澄看出了杨溯疏离的态度，但偏生就不成全他，应是赖上了杨溯一般。
“焌儿的事情已经解决，现下有你三嫂在擢宇殿照看着，本王不担心焌儿。
老四，今儿你独自进宫，清泽殿中又无佳人等候，三哥去你那儿同你喝两杯可好？
顺便，咱们兄弟俩也聊聊，你没发掘今日二哥他……”
杨溯抬手打断了杨澄：“二哥今日如何，雁北看着呢。今日三哥对雁北，雁北也清楚。
三哥莫要客套了，就直说吧，焌儿一事不是雁北和鸾儿动的手，三哥不用在我这里费心思。
二哥的确有意夺储，三哥提防好便是。
毕竟这么多年来，三哥都将心思用在大哥和雁北的身上，从未深查过二哥吧？
雁北劝三哥一句：明面上的劲敌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暗中想渔翁得利的。
言尽于此，三哥莫要再跟着雁北了，毕竟三哥也知道，现下雁北的心情可没那么好！”
说完，杨溯冲着杨澄一抱拳，甩袖离去。
杨澄看着杨溯如此，神情有些莫测。
心道：难道是自己今日处处针对让他生气了？以他心性，不该如此啊。
莫非是还在恼父皇方才以林青鸾出家修行作要挟？那不也是他自找的？和自己撒的哪门子火？
杨澄并不觉得自己今日处处针对杨溯，会让杨溯和自己翻脸。
毕竟，还未到他们二人争锋之时。
今日之所以针对杨溯，不过是想看看老四在朝中的势力究竟有哪些，而自己身边有没有混入心向着老四的，却在自己这里作间（间：细作、间谍）的。
不过，老四既然将话说到这份儿上，杨澄倒是真不好再跟上去了。
倒是他提醒了杨澄，今日二哥杨淮频频对自己出招儿，言辞间多有针锋相对之意。
怕是也起了争储之心，拿自己作筏子暗示朝臣们，他是要提防些了。
杨溯回到清泽殿，命人去储秀宫门口守着，若是见许瑾怡离开，就将她“请”回王府，闭院修心养性！
看来是他平日太过放纵她了，一次两次，针对鸾儿出手，可见她是觉得自己治不了她是不是？
反正今日已经跟陛下摊牌，那么他也不用再顾忌那么多，该好生整治一下王府了！
从暗翼那里知道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林青鸾临时更改原计划，将人选换为许瑾怡的事情。
暗翼丝毫不担心杨溯会因此觉得林青鸾恶毒，毕竟这两位的想法真是……怪的离奇！
“嘶……”心中刚一腹诽，暗翼就感到心口一阵剧痛。
杨溯抬眼瞥着他：“若是哪天你死了，本王一定不意外。”
他是知道林青鸾养了忠心蛊，还给暗翼下了的。至于暗翼心中腹诽林青鸾，因而总会承受短暂噬心之痛，杨溯更是亲耳从林青鸾口中听闻过。
他一见暗翼如此，就知道定然是他又腹诽了林青鸾。
“本王听闻秘卫都是依着死士培训，对主子忠心不二。如你这般心有主见的秘卫，当属不合格的吧。
待日后有机会，本王要好生问问陈世源。究竟是他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是他有意糊弄本王！”
暗翼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嘴欠的答了一句：“许是前者。”
元牧朝秘卫的确是按照死士培训的，但是那仅是初期和中期，晚期的元牧秘卫制度已经随着朝廷的腐败，难以再复之前的严谨。
陈世源在元牧朝末期为秘卫首领时，居然对顺帝皇后心存爱慕，并且助顺帝皇后和额芩太子带着传国玉玺离宫。
难道他这不就是背弃了真正的主子元牧顺帝吗？
由他教授出来的夜枭和暗翼，并没有死士般的忠诚，有自己的小心思，又有什么好意外的？
是人都会有私欲，无私欲的秘卫，需要从小就控制他们的思维，灌输他们忠君思想，彻底的将人洗脑。
夜枭和暗翼虽然都是打小儿被陈世源教导，但是那时他们还是大了些，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能力，无法做到洗脑，更何况陈世源也并没有那么去做。
自然，黑虎黑豹更不可能了，他们要比夜枭和暗翼还有主张。
但世上不变的是利益所驱，只要杨溯和林青鸾能带给他们较大的利益，他们自然会一直效忠他俩。
林青鸾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忠心蛊，作为他们不会在日后被旁人以更大利益诱惑背叛的保障！
荣华富贵再好，那也要有命去享。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
那几个太监，杨溯审问过后，让黑虎黑豹将他们剜眼割舌刺聋后，让送去李炆邶的药舍小院。
“到了地方，将他们手脚斩掉，这样才不留后患。
想必李炆邶应当很开心本王雪中送炭，给他送去了新的药人。”
暗翼见杨溯如此心思缜密，手段毒辣丝毫不亚于林青鸾半分，忍不住撇了撇嘴：
为什么这两位每次都将算计旁人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好像是在施恩予人？
分明就是转嫁嫌疑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