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护国寺施粥，公主要嫁肃王
有了李炆邶的加入，疫症很快就得到了平息，东城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武璋帝对于李炆邶药舍药人的事情却是并未提及，只是说李炆邶功过相抵，责令他日后不得再以活人试药，此事便轻飘飘的放过了。
那杜鲁哪里肯？他不断提出想要觐见武璋帝的请求，可是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后来，发现他曾经所联系过的那些侦鉴司的细作们，一个个均被锦衣卫所抓，投入了昭狱。
那杜鲁觉得情况不妙，带着其他亲信与莫尔嘉娜的骨灰迅速撤出了应天府，逃回了草原。
腊八节要吃腊八粥，官宦家还会在这天到寺院上香祈福，顺便施粥。
林青鸾和卢箐、刘夫人，前一天便一起赶到了护国寺。霍老夫人和大夫人江氏来此小住，后来因为东城疫症，便一直留在其中未曾还府。
如今东城疫症已除，为感念护国寺在疫症时照顾霍老夫人等，林青鸾等人特地运来食材，预备腊八节当天在护国寺施粥，以积德行善。
顺便，她们也是接霍老夫人等人回府的。
腊八节当天一大早，林青鸾便起了个大早，借了清雅境小厨房，特意亲手熬煮了一大锅腊八粥，还蒸了些素包子和糖饺子。
让小丫鬟们送去给了霍老夫人等后，余下的全都交给了寺院的小僧，让送去给了护国寺的主持及高僧。
腊八粥食材昨日来时，便已经尽数交给了护国寺的僧人。经过一晚的熬煮，现下已经准备妥当，稍后便会送往山下施粥点，施于那些得了信儿来此领粥的百姓。
武璋后在世时，护国寺常有施粥，京中贵妇也会多有资助。
可是武璋后不在了，护国寺施粥的次数便是锐减，尤其是在了然大师坐化后，一年到头，施粥次数屈指可数。
林青鸾发现这一情形并非一两日，但她知晓，若是她无缘无故支持护国寺继续施粥，会惹了武璋帝的眼，所以一直并未有所动作。
行善施德也要找好理由和借口，以免被武璋帝认为她在收揽民心，为杨溯造势。
杨溯在京中时，她不便做，也不好做。
但杨溯至今已有近两月下落不明，她做了，也可当是为杨溯积善积德，求个平安。
施粥的地方来了许多百姓，因着护国寺这粥料足且管饱，许多周边百姓都拖家带口的来此喝粥。
人多了，容易生乱，护国寺的僧人们维持着秩序。
林青鸾在一旁看着，她身上披裹着厚厚的大氅，头上带着幂篱，垂下的轻纱遮住了她的面容。
不知何时，竟是落下了白雪，那绵绵的雪中，林青鸾那身红色的大氅却似火般鲜亮夺目。
“小姐，咱们回寺中吧，下雪了，没得在此风口受寒。”紫堇劝说道。
她手上还捧着林青鸾的手炉，是方才因着冷她搓手取暖时，林青鸾塞给她的。
“现下我若是走了，雁北要如何名正言顺的还京？”
林青鸾说话时，眼睛却是盯住了领粥的人群中一人，看着那人还牵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她的语气中不觉带了丝酸意：
“拉得这般紧，看来肃王府要有个新王妃了呢！”
“恩？”紫堇闻言很是疑惑，顺着林青鸾的视线瞧去……
“小……小姐，那个，那个乞丐不会是肃王殿下吧？他旁边那乞丐婆是谁？”
林青鸾撇了撇嘴：“你倒是会说话，当今陛下当年做游僧时，也是整日乞讨度日。有个乞丐爹，生出个爱装乞丐的儿子有何不妥？
堂堂大乾肃王殿下都伪作乞丐现身了，那身边带个乞丐婆自然也是公主之尊。
他失踪的时候，身边不就正好跟了个公主嘛。”
“小……小姐，你是说，那乞丐真是肃王殿下，旁边那乞丐婆是……是交趾小公主？”
紫堇感觉自家小姐不仅眼睛毒，这嘴更毒！
林青鸾轻叹了一声：“他如此欺我、瞒我，却可怜我还要委屈自己，陪他演戏，使他能名正言顺的还京，真是……”
嘴上虽然如是说，但林青鸾走向人群的脚步却是不慢，还带着些许的激动，身子微微颤抖。
于是乎，卫勇侯府四小姐在护国寺施粥，结果偶然发现了失踪已久的肃王殿下，及交趾国小公主阮贞儿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武璋帝的耳中。
在场那么多百姓的见证，都知道卫勇侯府四小姐来护国寺，为了接滞留在此的祖母安国夫人，和卫勇侯府大夫人江氏。
又因腊八节，所以特意捐了大笔的香油钱，以及熬煮腊八粥的食材，以护国寺的名义施粥。
一来是报护国寺在应天府东城疫症期间收容安国夫人和江夫人，二来则是有着为失踪两月的肃王祈福的意思。
却是善有善报，竟是在前来喝粥的人中，发现了肃王殿下！
肃王殿下遇刺后，同交趾小公主一起，不慎跌下了河流。
因着交趾小公主大乾话只会一些简单的，肃王殿下又重伤昏迷，所以便只能跟着救了他们的商队行走。
肃王醒来后失忆了，交趾小公主又言语不通无法解释自己和杨溯的身份。因为杨溯听闻那个商队打算将他们俩卖了，所以带着阮贞儿便从商队逃了出来。
阮贞儿一直强调去应天，他俩便一路走回了应天。
之所以到护国寺山下，不过是听说这里有人施粥，所以便来想吃顿饱饭。
众目睽睽之下，林青鸾认出了肃王，发现他失忆后，将他带到了护国寺，又让人紧急回京禀告了武璋帝。
悠然境厢房里，林青鸾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对着桌上素斋狼吞虎咽的杨溯，和交趾小公主阮贞儿。
“肃王殿下殿下的兴致真是好，带着人家交趾小公主装了半个月乞丐，在各处留下踪迹，也不怕陛下事后调查了。
不过殿下既然已经有了法子，又何必非让暗卫传信给我，我若不来，殿下又不是不能回京，何必多此一举。”
林青鸾说话酸溜溜的，不时还偷眼打量那个交趾的小公主阮贞儿，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杨溯又招惹的烂桃花。
“身上的伤都是现成的，不怕父皇让太医检查，就连后脑我也特地用石头拍了一下，淤血也有。
不过，这个阮公主一直让本王杀了梁宇为她报仇，事情有些难搞。
为了预防她向父皇泄密，还请鸾儿赐她个毒药，让她有所忌惮，不敢告密。”
林青鸾撇撇嘴：“何须鸾儿的毒药，只要殿下答应她的要求，娶了她，不就成了？”
“鸾儿……”
杨溯顿时觉得头大，他也没想到，这阮贞儿竟然敢威胁自己！
阮贞儿说让杨溯答应帮她杀了梁宇，而后娶她，答应了这两条，阮贞儿就配合杨溯的计划，让武璋帝从她口中知晓杨淮在南疆的事情。
若是杨溯不答应，哪怕只答应一条，她都会告诉武璋帝，杨溯假装遇刺，实际上却是偷偷潜入南疆。而那场刺杀，则是他自导自演的鬼把戏！
杨溯自然可以杀了她，可是那个被杨淮带到京中的蛊师，也就是交趾国的国师，现下只有她一个人认得。并可以让他不再听从杨淮的话，还能在杨淮那里给杨溯做个内应。
交趾国的国师之所以能成为国师，他不仅是侉蚩族的族人，更是手握那本南疆视为禁书的蛊虫典籍。
她如此“有用”，但着实棘手，所以杨溯不得不让暗卫联系了林青鸾，想着让林青鸾给她下个毒，也好牵制住她。
杨溯给林青鸾解释了这些，林青鸾却是不为所动。
斜眼瞟向阮贞儿：“那个国师心仪你吧？阮公主却是瞧上了肃王殿下，可对？”
阮贞儿闻言，瞥了林青鸾一眼，却是不欲理会她的问话。
“你看中了肃王殿下什么？样貌？能力？还是说，阮公主打算借由肃王复国，乃至于成为这大乾的皇后？”
要猜出阮贞儿的心思，没什么难的。
若是真如她所说，她能控制杨淮身边的那个国师，而那个国师手里又握有那么一本使人忌惮的禁书。
她完全可以不用将这些告诉杨溯，而是听从杨溯的安排，跟着杨溯回京，然后见到武璋帝当面陈情。
相信武璋帝很乐意拿梁宇这个勇国公，去换取她及那个国师的效忠。
而她却偏偏又提出让杨溯娶她，无非就是见色起意，又有了野心——
交趾国皇族尽数都被梁宇所灭，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即使复国，交趾也免不了日后被南洋其他藩国所欺。
还不如现在归了大乾，她再找个有能力，且日后有望成为大乾下一任君主的男人。衣食无忧，且又有人庇佑，更可能还拥有比交趾皇族更大的权力！
杨淮没入她的眼，杨溯倒是让她心动了。
而杨溯当着她的面儿让林青鸾给她下毒，她却丝毫不在意，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她或许和龙千雅一样，百毒不侵！
“与你何干？你是肃王的什么人，我做什么要与你说这些？
肃王不是让你给我下毒嘛，你下便是。”
阮贞儿一脸的不在乎，大乾话虽然说得很别扭，但是很流利。
林青鸾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而后回过头对杨溯道：
“要么，你娶了吧，她不畏毒，也不会中毒。”
杨溯傻了眼，这……
“鸾儿，你别开玩笑了，你也知道，这外夷为正，则等同于自愿放弃夺储的权利！”
杨溯不知道林青鸾为何让他娶阮贞儿，但他却是不愿的。临时便找了这么个由头，希望可以打消林青鸾和阮贞儿的念头。
林青鸾笑着看向阮贞儿：“对哦，你当不了大乾的皇后，这可怎么办，还要嫁吗？”
阮贞儿没想到大乾还有这样的规矩，但是她却是铁了心：
“反正我就是要嫁给肃王，当不了正妻，当侧妃也行。”
林青鸾挑挑眉睨向杨溯：“你没告诉阮公主，你的侧妃是开平王的嫡长女？”
阮贞儿是听说过开平王许睿的，听说他与大乾的武璋帝是发小儿，还一同打下了大乾的江山，是大乾开国第一功勋。
他的女儿居然只是肃王的一个侧妃？
“那……亲王不是可以娶三妃嘛，反正我要做你的妃子！绝不做妾！”
林青鸾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赐婚的圣旨已下，肃王殿下的侧妃正是我，阮公主，这是想要与我争吗？”
阮贞儿听林青鸾这么说，这才认真的打量起林青鸾来。
“你是肃王的庶妃？可是你分明还是未出阁的打扮！”
林青鸾颔首：“没错，我的确还未嫁，但是我有陛下的赐婚圣旨。
难不成阮公主不知，这赐婚圣旨一下，这庶妃的位置便是我的，阮公主怕是只能居于夫人位份了。
阮公主还要嫁吗？注定是要做妾的了。
亦或是，阮公主与肃王合作，日后若是有心仪之人，再让肃王从中说和，做个正妻？”
阮贞儿有些慌神，她没想到大乾会有这规矩，难怪怀王和怀王妃要向她父王借国师，因为他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他的王妃是个外夷。
她看上了杨溯，除了他的好相貌，还有他的能力和手段，她觉得他是个可以依靠之人。
但他的王妃不能是外夷，否则便不能当储君继承皇位，而侧妃和庶妃又都有了人。
开平王的嫡长女，她虽是公主，但是也只是个藩国的公主，自然比不上；眼前这个被肃王称为“鸾儿”的小姐，看着就很是危险，虽然她一直在笑，但是阮贞儿就是感觉林青鸾随时会算计她一般。
她有自知之明，她没什么心机手段，她可能对付不了这样的人。
她甚至有种感觉，若是她再坚持要嫁给肃王，或许这个女人敢动手杀她！
“怎么样，阮公主？你与肃王合作，我们帮你灭了梁宇满门……为表现诚意，灭他三族，帮你交趾皇室复仇，可好？
还是……你执意要嫁肃王？”
林青鸾这话出口的时候，好不隐藏的释放自己身上的威慑力，眼中暗芒乍现，威胁意味甚浓。
阮贞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是……”
“让我想想，阮公主这半年少，定然是喜欢容貌出众的男子吧……正巧，我大乾有个青年将军刚刚还朝，他的容貌远在肃王之上，阮公主可想见见？”
杨溯听林青鸾这话，略有不满：“鸾儿，你在说谁？”
他已经听出林青鸾的意思，直到她并非当真想让他娶阮贞儿，如此他就放心了。
可是听到林青鸾说有个容貌比他还好的年轻将军……鸾儿怎知对方容貌比自己还好，莫非……
杨溯的语气里夹杂着酸气，伸手去握林青鸾的手，却是被她闪开了。
“阮公主，意下如何？”
林青鸾注视着阮贞儿，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我先配合你们，若是你骗我，你就让我嫁给肃王，将庶妃之位让给我。”
林青鸾微微颔首：“我自然没有骗你，我大乾第一美男可不是肃王殿下，而是我三姐的表哥，节国公的孙儿李炆楠。
若公主不信，再两日就是国宴，公主自然可亲眼见到。”
听到李炆楠的名字，杨溯似是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眉头深锁——
他可不是自己这方的人，鸾儿这是计划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