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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从心,还是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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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鹏霄,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本王才没有去你说的那棋子腌臜地方,本王可还是……还是……还是……”

    当杨溯看到林青鸾满脸的嫌弃时,赶忙解释。可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羞于启齿。

    林鹏霄反倒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殿下,您还是什么?”

    杨溯一个眼刀子凌厉瞥向林鹏霄,若是眼神能杀人,他保管他“千疮百孔”!

    “哥哥还是什么?完璧?噗哧……”林青鸾掩唇轻笑。

    骗鬼呢!那新婚之夜的落红,难不成是作假的?更况谈,那派去守夜的尚宫和彤史是摆设,任他蒙蔽?

    林青鸾不信。

    纵使上一世杨溯为她终身未娶,但她依旧不信世间会有那可为对方守身如玉之人。且不说,皇子大婚前还会有专门女使负责教导敦伦之事。但就那新婚之夜守在门外的尚宫、女使都有十数人,更有彤史在廊下记录。

    那些可都是宫中的老人儿,极难蒙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彤史上都纪录的清清楚楚!皇后娘娘可都是要定时翻查的!

    看到林青鸾这般,杨溯难得的恼了火。

    “本王真是如娘说的那般,中了邪了!

    那般对你掏心掏肺,你却浑不在意,当真以为本王还就非你不可了?

    反正你也不在意,那本王就所幸如了你们的意好了!”

    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就连林鹏霄都不知道肃王怎就忽然急眼了。

    见他狠狠一拳打在了那冰砖上,就连林青鸾都有一瞬间的怔愣。见那冰上出现了血红,她赶忙上前去抓他的手,他却闪躲开了。

    她再抓,他再闪!

    再抓,再闪!

    抓,闪!

    如此三番,见她还是在意自己的,杨溯心里的火气稍微降了降。

    刚刚也是因为难受极了,火气腾的一下没搂住。不然,他作甚要去捶那冰砖,而不是直接甩袖就走?

    捶了那一下,也就没那么克制不住了。但纵是历经了沙场,成熟沉稳了许多,肃王的“中二”依旧没有“康复”。见到她,他便不想“康复”。

    大婚之夜,揭了盖头,看到许瑾怡娇艳动人的容颜。杨溯也说不上为何,总觉得昏沉。许是那宴上饮了太多酒,浑身莫名燥热,眼前总是闪过鸾儿的一颦一笑。

    他为许瑾怡摘取了头上那累丝嵌宝石鸾凤金冠,或许是他真的酒醉了,竟在取金冠时,被那鸾喙刺破了手。

    按理说,不该有此情形出现。

    那亲王妃大婚时的一应穿戴都是宫中御赐,岂会出现这种异常尖锐还会伤人的情况?

    本来,杨溯已经下定决心“忍辱负重”的,但被刺了这么一下,却是又让他想起了肖広尧为他“解梦”所书二字——“从心”。

    那日八百里加急,他忽然噩梦惊醒,醒后却是不知所梦为何,仅是心有余悸。所以,他连夜便让人去护国寺寻解。

    常桂说,了然大师似乎早有所料,一见来人便拿出了一副字,让他交予杨溯。

    当杨溯打开字时,却见上书“从心”。

    常桂还疑惑:“殿下,怎得竟是一个‘怂’字?”

    杨溯仔细一看,可不正是——那“从心”二字书得极近,亦有连贯处,也难怪常桂会错认。

    但新婚之夜的他,却忽然想起了那幅字。

    究竟是“怂”,还是“从心”?

    “殿下?”

    就在杨溯思考时,许瑾怡出声唤了他。原是见他正为她取金冠后,便一直捧着这金冠怔愣出神儿,便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呃?”

    杨溯努力醒了醒神,看向她。

    “方才殿下为臣妾取这累丝嵌宝石鸾凤金冠时,听闻殿下似是被刺到了?”

    面对许瑾怡一副娴静体贴的询问,杨溯摆摆手直道无妨。

    “许是那司珍司女使太过大意,竟是将这鸟喙打磨的太过尖锐。

    好在本王皮糙肉厚,未伤到王妃便好。

    等明日入宫请安时,本王会代王妃斥责司珍司,没得叫拿起子人轻视了本王的王妃。”

    本来,说这番话也只是哄哄许瑾怡,毕竟这次出征他还需要许睿父子扶持。若是一个说不好,将他安排在中军大帐里,不让他上阵杀敌,那还有什么意思?

    可却不想许瑾怡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改变了主意!

    “王爷也别太苛责,毕竟大婚时间定得如此仓促,难免有些有些疏失,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话说出后,貌似没有任何问题,甚是贤惠仁善。但是杨溯的眸光却是闪了闪:

    “本王有些酒意上头,王妃唤人来帮忙梳洗,本王先小憩一下。

    哦,对了,本王不喜欢太香的味道。王妃还是将发上的桂花油也洗一下吧。”

    “啊?”许瑾怡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见杨溯已经歪倒榻上,便只得顺了他的意,唤了自己的陪嫁侍女,去了浴间梳洗。

    杨溯在她离去后,睨了一眼那有意磨尖的鸾喙,想到他亲送服冠到忠国公府前,曾打开过那盛放金冠的匣子,只因它名唤累丝嵌宝石鸾凤金冠。他自然知道,那时的鸾喙是什么样子。

    这大婚的冠服都是许瑾怡自己挑选的式样,这取金冠时,须得将指伸到鸾喙下抽出固定金簪。所以,那司珍司的女使又怎会犯下这般错误?

    他北征在即,兵者最忌战前染血,视为不吉。

    他送冠服时,鸾喙是好好的,现下却如此,呵呵呵……

    不挑彩凤、飞凤、凤穿牡丹,却独独选这鸾凤,还伤了他,呵呵呵,真真是用足了心思!不过也仅此而已!

    一只紧握的手展开,杨溯将那血抹在了床上那铺就的素锦上,而后和衣闭眼。

    新房里的香,香甜腻人,丝丝缕缕飘散,便似那勾人的小妖精,让人燥热……

    杨溯猛地睁开了眼睛,紧蹙起眉头。倏尔起身,拿起了那只巴掌大的香炉,快步离开了新房。

    他再度回来之时已经梳洗过了,眼眸也清明了许多。

    吩咐丫鬟通风散去了新房里的甜腻香气,赶在许瑾怡出浴前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从心亦是怂,他惹不起,总躲得起!

    许瑾怡洗去了一身脂粉与发上的桂花油,好不容易等发半干。一出浴间,却发现杨溯已经侧身向内睡去了。

    视线落到床脚那方染血的素帕,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瞥了一眼桌上的累丝嵌宝石鸾凤金冠,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褪去了披在身上的外衣,她缓缓躺到了他的身边。

    他一夜好眠,她独自睁眼等到天明。

    一连三日,夜夜如此。第四天晚上,她等他不来,着人去问。内总管马赫却说,他去了玄武军营……

    同样的战前成婚,同样的在府守候。

    卫勇侯府大少夫人卢箐一举得男,可她呢?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得他归来。可他却因为她丢掉了他寝殿中的旧东西,就将内总管马赫拉去打了板子!

    北征归来后的他,看上去还同之前一样,会送礼物给她,会尊重她,会对她彬彬有礼。他依旧每天陪她用晚膳,隔三岔五也会留宿,但他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今天早朝结束后,武璋帝将他们兄弟几个都叫到了乾清宫,谈及关于赈灾粮款拨下去这么久了,可是灾情依旧还没有得到平复。

    武璋帝决定让三位成年的亲王,以钦差的名义巡视秦、楚、浙三州赈灾情况。

    太子杨淙说皇孙也已经大了,也想让他们随着三位叔叔一同去感受一下人间烟火。武璋帝同意了,唤来了三位皇孙杨炯、杨炜和杨烨。

    配对时,杨炯最为欢实:“我和四叔去秦州!”

    杨溯无奈的笑了:“臭小子,秦州那边儿你三叔熟,你找我就找错人了!

    再说了,去哪儿是你能决定的吗?要听你祖父和父亲的!”

    晟王杨澄扬扬眉:“就是,大侄子,西北边境你三叔我可守了三年多,你想去秦州,不找你三叔,找你四叔干嘛?

    草原大战时,你四叔走的是东北线,你要是去冀州,你四叔估摸还能带你转转。”

    “二叔二叔,我跟你走。”皇次孙杨炜最喜欢他二叔,因为跟着他二叔少不了好吃的,不遭罪。“二叔,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就是你得让我跟你吃。”

    杨淮笑得很开心:“成啊,我府上有个鲁地新来的厨子,那一手鲁菜绝了!这次爷们儿就把他带着,保准儿饿不着你!”

    看他们说的这么热闹,武璋帝的脸黑了下来。

    “感情,咱是让你们出宫游山玩水去的,是吧?”

    茶盏举起来,又收回去:国库还是挺空,还要忍一忍。

    杨乾看着殿下一众儿孙,气得直吹胡子:

    “今年咱们大乾的灾情相当严重,这赈灾粮款都拨下去了,可灾情仍是没有好转。

    咱让你们三个亲王替咱去看看,到底为什么灾情没有好转,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灾情没有好转!

    咱让你们亲王当钦差,是替你们老子咱,去看看咱的百姓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吃饱肚子!有没有生病!

    要仔细观察,有没有那耗子胆敢朝赈灾粮款伸手,要是有,你们就替咱砍了那狗东西!明白了嘛!”

    众位皇子皇孙见爹(祖父)生气了,赶忙端正了态度,面容严肃了起来。

    他们齐齐双手抱拳,向武璋帝躬身:“谨记陛下教诲,儿子(孙子)誓死绝不辱命!”

    见他们态度端正了,声音也挺洪亮,武璋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就是嘛,他的子孙,当如是!

    而后,武璋帝亲自为他们这爷们儿六个组队——

    武璋帝看着跪在下首的杨炯问道:

    “大孙子,你确定想和你四叔去秦州?那里大旱,可是又热又缺水,路还最远,你不后悔?”

    杨炯抬头看向武璋帝,道:“祖父,孙儿想过了,祖父既然想让叔叔们带孙儿们一同去,便是想让孙儿们历练的。换言之就是不能整天在宫里读死书,要多出去看看,了解民生民情。

    孙儿听说四叔和卫勇侯府大少爷,带着三千轻骑就摸到了元牧部王庭,将他们一锅给端了!所以,有四叔保护孙儿,孙儿不怕!

    再者,孙儿是大哥,自然要选最远最难的,将近一些的,好一些的留给弟弟。我爹也是大哥,我要跟我爹学,爱护兄弟,对吧爹!”

    被儿子这般捧着一下,太子杨淙表示心情很愉悦。

    只是此时的他,更习惯当个严父,所以表情依旧很严肃,冲着杨炯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有点儿当大哥的样子了,爹很欣慰。”

    看着自己的好大儿当面教子,杨乾表示,他也甚感欣慰!如此言传身教,薪火相传,他们大乾何愁不社稷稳固?

    甚好!甚好!

    “好,那……老四,你就和咱大孙子一起去秦州!带上你的亲卫,一定要保护好咱的大孙子,还有你自己,听见没?”

    武璋帝的这句话里,虽然是将杨炯排在了自己的前面,但是杨溯也没吃味儿。他亲侄子,他个当叔的,至于吗?

    双手抱拳躬身:“儿子遵命!”

    皇次孙眼巴巴的瞅着他二叔,武璋帝看着也不落忍,便成全了他们两叔侄。让怀王杨淮带着皇次孙杨炜去了浙州,那里离直隶近,派人回来报信儿也方便。

    最受剩下的晟王杨澄和皇三孙杨烨自动配对,去楚州。杨烨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就是身子骨儿有些单薄,武璋帝交代杨澄定要照顾好他,没事儿少在杨烨面前发火,尤其不准冲孩子发火!

    杨澄表示很委屈:“爹,儿子又不是个炮仗,就是脾气急了些,瞧您说的。杨烨这么乖又这么听话,儿子冲他发什么火啊!”

    武璋帝指着杨澄对太子杨淙说:“咱说什么来着,还说不是属炮仗的,对着他老子他都敢顶撞了。”

    而后又转向杨澄:“咱是你老子,咱说啥你就听着,甭跟咱起眼子!

    咱嘱咐你是为你好,你要是让咱孙子受了委屈,回头咱就让你大哥削你,信不信?

    你娘都得将那‘打子棍’交给吴良娣,让她也跟你大哥一起削你!你信不信?”

    杨澄真是无语了:“得儿,三侄子,要是三叔有啥不是,你跟三叔说,三叔改。不过咱爷俩儿可说好了,回来可千万别告状。不然,你三叔可得交代在这儿了!”

    杨烨歉意的笑了笑,给杨澄行了个礼:

    “三叔玩笑了,侄儿就有劳三叔照顾了,侄儿会尽量不给三叔添麻烦。若是侄儿有什么不对的,也请三叔为侄儿指正,有劳了!”

    兄友弟恭,叔侄相近,骨肉至亲,其乐融融。

    武璋帝看到此情此景,相当满意。

    一高兴,就让小太监去跟皇后讲一声,今儿多整几个菜,整好菜,他们吃个家宴,小酌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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