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峙

    何婠偲第二次被传召进宫已经距离和凌壵的谈话过去二十日有余了。

    殿堂之上，韦皇后不动声色地说：“世人都好这十大雅事：焚香、听雨、莳花、品茗、侯月、对弈、赏雪、酌酒、探幽、抚琴。不知将军可有欣赏的？”

    “这十大雅事一个中用的都没有，何来欣赏？”何婠偲径直说到，“太后不是说要与予郎君吗，怎么到现在连个影子也没有？”

    “将军莫急，我看李旦之子李隆基倒是跟将军你很是般配，不如？”

    何婠偲知道这是在折辱她：“我看如今的小圣人也不错，太后要不也给我许配一下？”

    韦皇后的脸色顺势阴了下来。不过好歹是深宫里的老人，很快便打趣道：“将军莫笑，妾身不过是开玩笑的。”

    “年初听闻将军阿姊已经觅得如意郎君，眼下将军常年镇守岭北，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今日吾特招前来一叙。”

    没过一会，何婠娪就和她的夫君进宫来了。

    她依然美，丰腴了一些，大概是怀孕了，臃肿的冬装也没有遮住她纤细的腰肢，月份大概不大，只是小肚微微隆起。何婠娪随着她的夫君一起附身请安，大概是日子过得不错，脸上的神态安稳自足。

    何婠偲明白这是要挟。此时的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若你肯归顺与吾，何家的功劳圣人肯定会铭记于心。”韦皇后说到，“到时，你不用再在战场上厮杀，也能向其他小娘子一样安稳嫁人生子。”

    “臣今日能为安稳背叛先皇，他日就能为名利背弃予，予这样多疑的人会安心吗？”何婠偲并没有理会韦皇后的话，“何家铮铮铁骨，岂与逆贼谋反？”

    “逆贼？何将军说话可要注意！当真要将何家全族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那太后想要给我们何家安上什么罪名？吾常年在外为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知可有什么易安的罪名。”何婠偲知道皇家做事除异己，得要名声好听才行，若没有什么诛九族的大罪，还真不好跟百姓大臣交待。

    韦皇后明白自己暂时动不了何家一族 ，但却命人在何婠偲的饭菜里下毒。每次都让宫女送过去，亲眼看见何婠偲吃完再将饭盘端走。何婠偲知道自己正在中慢性毒，奈何为了大母，昉昉阿姊和二叔公，只能配合宫女吃下。

    事后，何婠偲用浓盐汤催吐，将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再见凌壵之时是李旦委托他来给何婠偲传信的时候，信上写到:撑住，等我——和阿耶去世时他临走之前说过的话一样。何婠偲很欣慰，却没有注意到旁边凌壵炙热的眼神。

    何婠偲不明白凌壵什么时候成了李旦的人，许是先皇赴宴时，或是更早。

    当何婠偲准备探探凌壵的口风时，凌壵先一步开口道:“朝中之人，做事都是济济以利，吾当然是有条件的。”好像是明白何婠偲要问什么一样。

    公元710年，太平公主与李旦的儿子李隆基发动兵乱，将韦皇后推翻，李旦在众大臣的拥促下当上了圣人。

    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