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是不是没有妈妈
午休时间，高一（1）班教室里，学生在谈论这次期中考试情况。
甲：“第一名又是7班的苗炼，这次高了咱们班长五十几分，这是人吗？”
乙：“班长不是跟人家一起学习？怎么差距更大了？”
丙：“你看花顺浪不也跟她一起学习，还考年级倒一呢！”
乙：“乌龟少女会吸人分数吧……可怕……”
正在解题的穆敬睿听着这些人的话，双唇紧闭，视线缓缓抬起，眉宇间似有愁绪。
花顺浪背着书包，刚要进教室，在听到“苗炼”二字时，停在教室门口，听了一阵这些同学的议论，他摇着脑袋无声地笑了。
在他再次抬脚时，言余诗开口反驳那位同学的话：“不了解别胡说八道好不好？我以前跟苗炼一个初中，她一直是我们q中的第一名，所有人都认为她稳上一中，最后一次模拟考排全市前五，把s中的老师都惊到了，遗憾中考发挥失常，才到的二中，人家现在只是正常发挥。”
“哇，这么厉害吗？不进重点班可惜了。”
在同学们的惊叹声里，花顺浪脑海中浮起一段记忆。
他记起初中最后一次模拟考全市排名出来时，他班主任遗憾地说：“前十怎么混进了个其他学校的学生，要不咱们班就能包揽前十了。”
原来，那个人是她……
花顺浪轻轻笑了笑：注定了，要我遇到她。
……
花盛荣坐在办公桌旁，拢着眉头，紧盯着手机，沉思着什么。
叶静端着一杯温开水走到他旁边，放下温开水，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药，摆到花盛荣面前：“该吃药了。”
花盛荣一口闷了药，咕噜了两口水，捏了捏睛明穴：“唉……老师在家长群里发家长会邀请函，我现在很不想去家长会，太丢人了……醒越还跟那臭小子一个班，我都不知怎么面对秦东燕熙……”
叶静若有所思：“我去吧。”
花盛荣放不下心：“还是我去。”
“那咱们一起去？”叶静说道，“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肯定要有个人在身边，同时，我也想再多看几眼母校。”
“可以，那一起去。”
高一（7）班班主任黄立方，统计完家长群里回应家长会邀请函的家长人数，发现苗炼的家长还没回复。
他私信奚云慧：【您好，苗炼妈妈，您看到家长会邀请函了吗？看到了话，请回复。】
过了大半天，奚云慧才回：【班主任，不好意思，我现在没空，请您找我家先生。】
黄立方挠挠头：只要一个回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找苗炼的爸爸？有这么忙？
他去找苗锦问了跟奚云慧一样的问题。
苗锦回：【好的，收到，谢谢老师】
黄立方犹豫了一会儿，又给苗锦发信息：【您好，苗炼爸爸，苗炼这次考了年段第一，您知道了吧？】
苗锦在手机这头瞪圆了双眼：没听炼炼说起啊？云慧也没说……不知道云慧知不知道这事？
他颤抖着手回复：【知道，谢谢老师!】
黄立方：【这次家长会有个环节是邀请第一名的家长上台发言，分享您们的育儿经验和学生的学习方法等，所以需要麻烦您做准备。】
苗锦脸部肌肉抽了抽：又要上台发言？呃……
苗锦记得以前去开家长会时，每次都要被叫上台发言，他上台总卡壳，不知所云，尬得他要钻地洞。
每次苗锦都对自己说：下次还是请云慧来参加家长会吧，她每顿饭都能讲一大段道理，平时在公司开会也讲得头头是道，应该很适合在这种场合发言。
然而奚云慧每次都说忙，去不了……苗锦只得硬着头皮再去参加家长会。
苗锦平时常帮奚云慧打理公司的事，他知道，奚云慧近来虽喊着忙，但其实没有往常那么忙碌，只要她愿意把“开家长会”列入她的日程安排里，她可以抽出半天时间。
晚餐时间。
苗锦小心试探：“云慧，还记得明市那位客户吗？”
“嗯……你是说那个张先生？怎么了？”奚云慧疑惑看向苗锦，“他说了要来咱们公司考察，到现在还没来，这客户真不好搞定。”
“我今天联系他了，答应他周六去那边与他当面沟通沟通。”
“这样啊……”奚云慧没多想，“那你去吧，有什么需要的资料跟我说。”
“好。”苗锦说着扒了一口饭，喝口汤，壮壮胆，摆出为难的表情，“可是……”
“可是什么？”
苗锦看向一旁的苗炼，对奚云慧说道：“炼炼这周六有家长会……”
奚云慧愣住，视线在老公和女儿身上移动，她脑瓜子隐隐作痛。
“我去吧！”毕春英应道，她看出儿媳妇不愿意。
她孙女从小到大的活动，她还从未见她儿媳妇去参加。
几年前她老人家还能天天接送孙女上放学，偶尔参加孙女的学校活动，可这些年身体和记忆都大不如前，走不了多长路就气喘吁吁，平时在小区附近游逛一圈都差点找不回家门。
苗锦小心说道：“炼炼这次考第一，家长要上台发言。”
老太太听到儿子前半段话，眉开眼笑，后半段话入耳，表情僵住：“要发言啊？”
她脖子有些艰难地往奚云慧那边转：“云慧……这么多年，你也去参加一次吧……”
奚云慧内心烦躁：“先吃饭，这事再说。”
毕春英想起什么，对儿子说：“对了，你这次去明市，顺便去你姐那儿看看，问问她怎么都不回来。”
“好的，妈。”苗锦应他老母亲话的语气听起来像很肯定周六要去明市。
晚上，夫妻俩在卧室时，苗锦给奚云慧揉捏肩膀：
“云慧，最近公司没那么多事，可以多陪陪炼炼，炼炼在家时间越来越少，考上大学后可能很久才能见到……而且……你不觉得现在跟炼炼越来越疏远了？“
奚云慧眉头皱起：“哪个小孩长大后还粘着家长？”
“嗯，是这样，小孩要尽早学会独立。”苗锦应道，接着说，“可是，炼炼从小到大都没有粘着你，其实，这不大正常……”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观察奚云慧的反应。
奚云慧脸彻底拉下去，扯掉苗锦的手，转向苗锦那边，音量不自觉提高：“你是在指责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我生她，痛了三天两夜，肚子还被划一道很长口子，十五六年来，我一直很努力赚钱，供她吃喝穿，还要供她上学……”
“莫要激动莫要激动……”苗锦急忙做“嘘”的手势，视线往墙壁移，继而把手掌放到奚云慧手臂上，安抚奚云慧情绪，“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慧你确实很尽责了，我是心疼你的尽责没让炼炼看到……相比起物质，精神上的满足更能让人看到，所以，你偶尔也陪一下她……”
奚云慧情绪没能稳下去，反而更激动：“我每天接送她上放学，不是在陪她？她那闷里闷气的样儿，什么都不说，我怎么跟她聊？!想起来就气，以前还能应我话，现在问十句只应一两句!”
苗炼在隔壁房间，隐隐约约能听到她妈妈的话，嘴角浮起冷笑。
呵，奚女士发这么大火，还不是不愿意参加家长会……
苗炼至今还记得，小学四年级时，有个从幼儿园开始就同班的同学，问她：“苗炼，我从没见过你妈妈，只见到你奶奶爸爸和爷爷，你是不是没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