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本来以为这两人会去洗手间——这是正常推测。
然而询问走廊上的服务员后，他们才知道，坚村植跟着黑泽阵去了顶楼天台。
于是立刻察觉不对劲了。
到底是坚村植“跟着”黑泽阵去了天台，
还是坚村植“胁迫”黑泽阵去了天台？
“小阵平，你说那位黑泽君是个，偏瘦的，长得挺好看的年轻男人？”萩原研二一边加快速度往楼上跑，一边微喘着问，“可是，这样为什么会被坚村植盯上啊，他俩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我怎么会知道……”
松田阵平低声啧了下：“有些人，杀过一次人之后，就会失去对生命的敬畏，暴露出自己嗜杀的本性，这种人恐怕早就没有理智了。”
“哇，”萩原研二眨眨眼，“……这可真不像小阵平你说出口的话啊。”
松田阵平：“……你够了萩，跑快点！”
这么几句话功夫，两个年轻气盛的警官先生便爬上了顶楼。
松田阵平猛地推开通往天台的紧闭的门。
一阵刺眼的光倾泻而出，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
“喂——你们！”
卷毛警官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而紧跟其后的萩原研二目光一顿，心瞬时揪紧了。
只见宽阔的天台上，戴着眼镜的男人抱着头往天台围栏的角落躲，眼里满是惊恐。
而他望着的那个银发男人，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刀——他攥着刀刃，殷红的血汩汩流下，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
天台风大，男人本来用发绳束在脑后的长发不知何时让风吹散了，松田二人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孤绝得像一柄锋锐的剑。
萩原研二大喊道：“黑泽君！请冷静下来！”
松田阵平也通过现场一些其他痕迹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注意到坚村植的手机摔到了门边上，屏幕粉碎，但却亮着。
萩原研二真紧张地靠近黑泽阵，紧皱着眉，盯着男人被鲜血染湿的手。
他的角度可以看见男人的侧脸——的确，和小阵平说的一样好看。
萩原研二定了定神，尽力稳住声音：“黑泽君，可以放下刀了，我们是警察，我们会保护你的。”
这刀显然是那边的坚村植带来的，而看现场的打斗痕迹，明显是坚村植意图偷袭，却被黑泽阵提前察觉，或者说是坚村植胁迫黑泽阵上天台时，后者便已经时刻做好反击的准备了。
“如果我当时反应再快一点，在小阵平提醒的时候就冲出去……是不是就不会让黑泽君陷入如此困境了。”
年轻的警察快要被心里的愧疚淹没了，银发男人苍白皮肤上的鲜红时刻刺痛着他的视线。
“萩。”
身后传来松田阵平冷静而暗含愤怒的声音。
他望着角落的坚村植，手里拿着手机，一字一顿道：“不用继续查了，可以收网了。”
松田阵平朝萩原研二扬了扬手机：“证据齐全。”
屏幕上赫然亮着一个灰色网页——与美国交换杀人事件中的论坛页面一模一样，除了翻译成日语。
而页面上属于坚村植的聊天记录饱含的恶意与杀戮欲，足以让每个心有正义之人感到厌恶和愤怒。
“……所以坚村植是美国交换杀人事件的漏网之鱼吗。”
萩原研二明白过来，他示意松田阵平去逮捕罪犯，而自己仍旧朝黑泽阵靠近。
“哐啷。”
一声金属落地的清脆响声。
在萩原研二视线中，那个穿黑西装的矜贵男人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松开手，任由沾满鲜血的刀落下。
他站在寒风凛冽的天台中央，背着光，无声笑了笑。
研二这时才注意到，男人有一双过分吸引人的绿色眼睛，深邃而通透得如同雨水砸在梧桐叶上反射出来的颜色。
他恍惚间听见男人不急不慢的语调。
“恭喜二位案件解决。”
……
——————
“……小阵平，”
“你说，黑泽君是不是在埋怨我们啊。”
狐狸眼青年表情闷闷地靠坐在警视厅办公室里：“要是我稍微快一点，稍微注意一点，或许黑泽君现在就不会在医院了……”
松田阵平随意把玩着手上的墨镜，闻言耸耸肩：“我倒不这么认为。”
他咧咧嘴：“你难道不觉得黑泽阵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吗？”
“就算我们不来，我也不觉得坚村植能对他怎么样。”
“小阵平！”
萩原研二皱眉：“无论如何，黑泽君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受害者……”
松田阵平回想起方才在天台上，黑泽阵带给他的反差感和违和感。
啧，什么叫不经打，果然是他之前看错了。
他竟然也会有看错人的一天？
直觉系生物第一次遇到直觉不灵敏的情况。
他揉了揉鼻子，避开幼驯染的目光：“反正，你不觉得，我们这次破案太简单了点吗？”
“一到公司就有证人举报，偏偏犯人两次打电话都让她给撞见了。”
“吃个饭还刚刚好撞破犯人的行凶现场，而证据就这么上赶着送到我们面前。”
“你说……那个手机怎么就那么巧地停在那个网页的界面呢？”
最后一句话松田阵平自言自语的声音有些含糊，萩原研二没听清楚，但前者面对追问也只是耸耸肩不再多话。
卷毛警官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啊啦——萩，你别想那么多啦，总之，破案了就好。”
证据这么明显，或许是他多想了。
“话说——那个便利店老板交待了吗？”
萩原研二注意力转移，回答道：“那老板见到坚村植被抓就说实话了。”
研二无奈地耷拉着肩膀：“谁能想到那老板真的那么傻呢……”
什么只是无意间在网上匹配了互助杀人的对象，和所谓的仇人也没有深仇大恨，但没想到坚村植已经下手，自己阴差阳错地害了一条人命。
最后被逼无奈只能出手，又因为良心有愧而干脆放弃了掩饰……
偏偏这样一个老实人却真的能做出当街杀人的罪行。
也许是在得知自己害死人的时候就已经受到刺激，想不开了吧。
人性可真是复杂的存在啊。
——————
“大人，您受伤了？！”
山本仁二痛心地望着琴酒缠着绷带的手：“发生了什么——”
琴酒冷冷地看他一眼：“不用你管。”
山本仁二立刻闭嘴，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您嘱咐我盯着的人最近都没什么动静，她是您确定要监视的对象吗？”
琴酒淡淡地点燃一根烟，神色不明地看着烟上的火星燃烧。
光影明灭间，山本仁二好似依稀看见琴酒笑了下。
“她很厉害。”
琴酒意味深长：“我理解那位先生的意思了。”
“那这次公司里发生的案件……”
山本仁二语气犹豫。
琴酒随意咬着烟，低眸，睫毛遮掩住眼神。
他语气淡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不过是一个实验而已。”
“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
【哦呼——新一话更新了！】
【半月没见，甚是想念，姐妹们我来啦！！！】
【上次爆处组要查的案件是什么来着，半个月我都快忘了qwq】
琴酒已经让山本仁二离开了。
他因为手受伤的原因，在公司请了一周假，昨天才从医院回来。
若不是怕引起那两个热心警察的注意，琴酒都不打算去医院的。
这点小伤，没必要。
他看到弹幕出现，难得有几分好奇。
嗯……不知道这次漫画会怎么叙述这一次案件呢？
一部推理漫画，呈现给观众的会是案件完整的真相吗？
他点进论坛，面无表情地看完。
“果然是这样。”
男人语气了然，连后续的帖子都懒得看了，挥挥手把论坛页面驱散。
漫画更新的内容依旧是站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视角，也就是说，最终的真相就是警方调查到的那样。
期间琴酒作为受害者出现时，弹幕都惊呆了。
【艹啊战损琴爷！！！】
【我去，琴爷这是在演吧绝对是在演吧！！！】
【这他妈还不是红琴？！主动牺牲让爆处组找到真相什么的——绝对是卧底的红琴啊啊啊啊】
【所以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只有我觉得有点草率吗……】
【感觉和老贼平时的三选一有点不一样……】
【交换杀人事件，还有背后的犯罪团队，总感觉是个大坑啊】
【emmm……老贼没说，可能就是个背景板吧】
【感觉松田好像在怀疑什么，啊啊啊松田回忆里的琴爷好几把帅啊啊】
【我笑得想死，萩原你怎么回事啊萩原！那可是琴酒啊！你一副关爱柔弱美人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啊！清醒一点啊！】
【呜呜呜呜这一话里我同时嗑到了萩松，松琴，还有萩琴，呜呜呜呜呜我活了（在床上扭成蛆）】
【前面的清醒一点啊！我琴爷那么a怎么可能是受！！！】
【我还有个疑问，琴酒为什么会在铃木公司当员工啊啊啊】
【没准是琴爷的表面身份呢，就像贝尔摩德表面上是明星一样】
【就是很微妙啊，白天西装上班族，晚上黑衣狙击手，嗷嗷嗷嗷不愧是我琴爷！！！】
【不，你们不觉得，琴爷在铃木公司打工，很奇妙诶！之前不是有个猜测说铃木集团的老板就是黑衣组织的boss吗】
【23333是那个还猜测元太是boss吃了a药的缩小版的猜测帖吗】
【那帖子还说阿笠博士是boss隐藏身份呢（滑稽）】
琴酒没太关注弹幕的叽叽喳喳，因为他收到了一条更值得注意的短信。
【陌生号码】：我是你要找的人，今晚十点，米花酒店顶楼。
银发男人挑眉，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轻笑。
啊……果然还是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