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访

    入夜，明月空悬，皎洁的月光轻舞，点点星辰，从树叶枝头斑驳落下。宁静的夜色笼罩着位于祁神苑北侧的月神宫，这里正是南国负责接待贵客的官邸。

    北国来的使团，以及那位公主殿下，便是在这儿休憩。北国公主坐卧于月神宫正殿东厢房，各位使臣则在东西侧殿守护公主的安危。

    树影婆娑，琵琶语迟。

    月神宫正殿前，梦柳亭中，北国公主素手芊芊，怀抱琵琶相思木，低眉续弹，琴音如泣如诉，百转绕肠。

    这北国之音，倒是让人发起心里的思乡之情。虽然没有人声曲唱相和，琵琶曲中的急缓凝涩，轻吟呜咽，却是流淌入人的心中，让人百感相交。

    月儿明，月儿明。遥望家乡雪山高，路远迢迢，我心遥遥。

    琵琶语停，北国的歌谣却飘摇入耳，浅吟低诉，娓娓道来。结束琵琶的公主唱起了北国的民谣，也正是此时，突然间，整个月神宫都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夏日之夜，一瞬间像是误入深秋，白霜四起，寒意逼人。

    “来者何人？”

    “北国琵琶果然名不虚传，却从未听闻公主如此擅于礼乐。在下南国圣女棠梨，携南国大祭司长子烨明、二小姐茜荷拜见公主殿下，请殿下恕罪。”

    只见凛冽的寒风中，凝聚出火焰般绽放的棠梨花雨，花雨中心正是棠梨、烨明和茜荷三人。

    这是烨明第一次见到北国公主，只见她独坐在梦柳亭中，亭上飞檐四角翘伸，宛如鸟儿振翅欲飞。同时亭子周围垂着淡紫色轻薄的细纱，风吹影摇，如梦似幻，纱上用银线绣着北国雪山，月华如水，倾泻而下，让人看得真切无比。

    而北国公主，一身素锦白衣，轻挽一弯披帛，月色下似乎泛着盈盈光辉。青丝如瀑，未戴任何发饰。更是显得整张脸清水出芙蓉，天然无雕饰。虽然看上去也不过舞勺之年，却已然是倾城倾国之姿。鹅蛋脸儿，细眉如烟，凤眼直鼻，口含丹朱。慌神间，真似月宫仙子下凡，清冷出尘。

    “尔等有何之事？”

    “今日国宴，公主曾向卑职告知，南国大祭司二小姐偷盗北国至宝，今携其兄妹二人，归还至宝，并向北国请罪。”

    公主听闻此话，放下手中的相思木，拿了倚在玉石桌上的玄狐大氅，披在身后。

    “此宝乃吾国进奉之贡品，二小姐今日宴会不告而取，已然有罪，今夜尔等三人夜闯月神宫邸，难道是欺我北国无人？”

    “公主殿下应该有所耳闻，南国巫术博大精深，我作为南国圣女，也是知晓一二。东西侧殿的使臣，已被幻音蛊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同时我也给正殿下了结界，殿下不必心忧”

    “今日虽承蒙殿下告知二小姐偷窃之事，但是二小姐的说辞与殿下有所不同。倒不是说不相信殿下，我作为南国圣女，从属于大祭司管辖，从小与祭司府感情深厚，深知二小姐品行，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定然是个中曲折，有所误会，倒不如今日说清楚的好，免得日常梦多，今后生出无妄事端。”

    棠梨笑语嫣然，语气不卑不亢，话里话外都是对二妹的庇护。烨明心下一动，只见眼前白玉似水，花红如火，月下双姝，清丽妩媚，真是一副人间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