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晚饭的时候，梁晓在饭桌上把下午的事讲给夏青：“妈，我今天第一次看见靳海，吓了我一跳，他怎么会被烧成这样呢？”

    夏珍端上最后一个炒菜，一边盛饭一边嘟囔了一句，“造孽呗。”

    紧接着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梁树刚“诶老梁，你说当年那火真的跟靳老四没关系？”

    “靳老四是谁？”梁晓见陈逐也有些好奇，抢在前头插话。

    “就是靳江他爸，靳江他爸年轻时候挺帅的，十里八村特别招小姑娘喜欢……”

    “咳咳，跟孩子瞎说些什么。”夏珍的话被梁爸突然打断，扭头见他一脸的的不高兴，突然乐了，连忙夸他:“没你帅没你帅。”梁树刚脸色这才有些好转。

    看的梁晓一脸无语，“干嘛呢你们，注意点影响，妈，你快接着说。”

    “靳江他爸当时有个对象，是生产队的知青，两人当时谈恋爱可真羡慕了不少人，不过没过多久，这姑娘人家返城回南方去了，靳江他爸当时情绪低落呗，地里的活也不干了，整天在家喝酒，靳江他奶不知从哪打听到人家姑娘家的住址，就撺掇靳江他爸去找人家姑娘去，别说，靳江他爸还真凑了路费南下找人去了。”

    “当时乘车证明还是派出所你郑叔给打的，是不是老梁？”夏珍还记得那时候她和梁树刚结婚没多久，梁爸抿了一口酒，笃定地点了下头。

    “后来呢，把靳江他妈给找回来了？”

    “什么靳江他妈，他爸回来的时候是领回个姑娘，不过不是那个知青，听说是在安徽认识的，就领回来了，这个才是靳江他妈。”

    “我还是没听明白，这跟靳海有什么关系，你刚才说靳江他爸放火，难不成是他爸把他烧成这样的？”

    “小孩子家别总瞎打听。”梁树突然放下酒盅，情绪有些高。

    “说说又没事。”夏珍没在意他的情绪，转头盯着梁晓，又看看陈逐，“听听就算了，出门可不准乱说。”

    梁晓赶紧点头保证，见陈逐没反应又替他表态：“不说，我们谁都乱说。”

    夏珍这时才像陷入一种回忆一样轻轻皱起了眉头，“靳江出生前，我记着他们一家日子过的挺好，靳江小时候，还总能看见他奶背着抱着的，满街上溜达。后来他们家邻居到街里和人唠嗑说起来，靳江他爸喝点酒就打靳江他妈，再后来发展到不喝酒也动手，邻居说半夜总能听见女的撕心裂肺的叫。”

    “他家里人不阻止么，靳江他奶奶不是还在么？”

    “要不说造孽，你别看靳江奶奶现在和和气气的，年轻的时候也是磋磨媳妇的一把好手”夏珍想起来就气，也幸亏自己没摊上这样的婆婆，不然也活不长。

    梁晓想到那个没牙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样子，真想不到年轻时候这么彪悍。

    陈逐坐在梁晓对面，碗里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干净了，却忘了放下，想起中午看到少年熟练搓衣服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拥有一个这样的家庭。

    “靳江他妈想走，说是要回老家，结果刚走到县里的时候，就被靳江他爸找人带回来了，后来镇里妇女主任去做工作，他爸也就消停了，没过几年又生了个儿子，大家都以为这回能好好过日子了，谁曾想。”夏珍说着叹了口气，往嘴里塞了口饭，结果不知道是气没顺还是饭太干，不上不下的只觉得噎得慌。

    “然后他爸就放火把他妈……烧了？”梁晓总觉得后面的事会让人匪夷所思，她忍不住猜测。

    “净瞎说。”梁树刚瞪了一眼女儿，梁晓觉得她爸今晚上有点不对劲，总是呵斥她不说还异常沉默。

    梁树刚还记得靳老四家火灾那天，他们所几个人去下面的村子查偷窃案，回来才知道发生了火灾，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被烧伤，别说镇里，县里的卫生院都不敢接，最后被紧急送到市里抢救的。

    后来调查结果出来，是意外起火，因为当天刚好刮了顺风，火势起的快，不好扑。

    唯一的突发情况就是，靳老四的媳妇后来不见了，只记得靳江奶奶于桂兰当时坐在地上哭的呼天抢地，说是儿媳妇跟人跑了不说，还放火把家烧没了，孙子也要被烧死了。

    邻居七嘴八舌，表面上安慰她：老嫂子别伤心，日子还的过。私下里都嘟囔一句，谁让你作孽，人还不是被你磋磨走的。

    梁晓已经是一脸震惊，陈逐虽然也经历了不完整的家庭，但是这个故事显然超出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后来听人私下里传，靳江妈妈是在赶集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老乡，后来在这个老乡的帮忙下，才逃走的，逃走那天，本来她想着带上小儿子，结果家里发生火灾，小儿子被火烧了，她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最后还是狠心走了，这话也不知道从谁那传起来的。

    还有人曾经在酒桌上听靳老四喝多了说：他当时就是要烧死这个臭□□，她跟人勾勾搭搭以为他不知道，还有靳海，说不定就是她和别人勾搭出来的种，他就是要把这两个贱种都烧死。

    这种传闻，夏珍不可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

    “都是些不可靠的人瞎传，赶紧吃饭。”梁树刚也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对于过去壮志未酬有些无奈，拿起酒杯又轻轻的放下，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