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林小香孤儿寡母的, 丈夫前两年过世后，一家全靠她撑着。就是因为没钱，李黄花的病才一直拖着, 没敢去慈安堂看大夫。虽然蒲公英，板蓝根，苦地丁和黄芩这四种药是普通常见药, 但即使是普通药，慈安堂的收费也很贵，林小香买不起。
“一时形容你们可能也认不出来，我现在去找找, 说不定村里就有，小香嫂子你们在这里等等。”冉缉熙想了想说道。李家村土地肥沃, 野花野草甚多，想来这几种普通常见的药材也有的。现在离天黑将还近两个多小时, 把村子周边的田地找一遍是没问题的。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林小香见冉缉熙要帮她去找药材, 赶紧抱着小黄花站起来说道。
“不用了小香嫂子, 小黄花生病了需要你照顾，离不开大人。找个药材而已, 不费什么劲，我跟我姐去就行。她也认识各种草药，厉害着。”冉缉熙笑道，把蹲在一旁的冉上沅拉了起来。
冉上沅横了他一眼，而后很是自信地对林小香说道，“放心吧小香嫂子，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药。药找到了, 小黄花的病明天肯定就好了。”
“谢谢, 谢谢！”林小香一个劲的感谢道。
冉上沅朝她摆摆手, 往冉缉熙手里塞了个篮子，自己也拎着一个，两人快步离开了院子。
张红霞瞅了两人一眼，羡慕道，“田雨婶子，你们一家都是厉害人啊，小沅和冉叔也是大夫吗？”
“小沅不是，不过她也认得些药材。”冉妈说道，把冉上沅没摘完的菜拿到自己面前，继续择。
张红霞蹲在一边帮忙，很是好奇，“那也很厉害了。田雨婶子，你们的医术都是跟谁学的？你们一家都会医术，以前在淮北有开药铺子吗？听说慈安堂挺赚钱的，如果你们有开药铺子，应该也能赚很多钱吧？”
自中午知道冉妈医术比周大夫厉害后，张红霞对此就好奇得不得了。现在有机会问冉妈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冉叔家里就是学医的，我跟你冉叔家里人学的。”冉妈说道。
对于一家人医术从哪里学的，以前是做什么的，冉家四口人早就统一好了口径，有人问就说，保准不会露馅。通过张红霞的口，他们一家会医术的消息应该能传播的更广，所以冉妈不介意跟她详细说。
问这问那后，张红霞心情兴奋着，已经忍不住串门跟村里人分享她从冉妈口中得到的信息了。
冉上沅拎着篮子跟着冉缉熙下了斜坡，两人直接往前边不远的地里走去。
好几天没下雨，之前地里积攒的雨水都消散了，各种野草野花长得又高又壮又肥。
找了一会，板蓝根没见到，他们先在河边不远处的沙瓤地上发现了一片开着紫色花朵的甘草。
“根茎粗状，好甘草，定是回甘味绵长。”冉上沅随手撸了一把塞篮子里，赞道。
冉缉熙嘻了一声，“姐，你好厉害，竟然认得甘草。”
冉上沅给了他一个回旋踢，拎起篮子往前走。
刚走不远，他们就发现了开着淡紫色花朵的板蓝根，以及它旁边开着黄色小花的连翘。
离她们不远处，还有薄荷，苦地丁，桔梗……李家村真是个适合药材生长的好地方。他们一路采摘过去，药材装了一篮子，不过就是没见到黄芩。
“黄芩喜阳，一般长于向阳草坡地和休荒地上，前面应该有。”采够了其他需要的药材，冉缉熙指了指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小山坡。
冉上沅压了压篮子里各种药材，先他一步往小山坡走去。
“哇！”还没爬上小山坡，冉上沅就兴奋的叫了一声。
小山坡上不仅有黄芩，还有满山坡的臭黄荆。
“臭黄荆，神仙豆腐，哎呀呀，小老弟，你老姐我也有赚钱的法子了。”看着满山坡碧绿的臭黄荆叶，冉上沅仿佛看到了一枚枚铜钱。没想到出来找药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她应该早点四处到地里逛逛的。边想着冉上沅边兴奋地朝臭黄荆伸出了魔抓。
冉缉熙采着苦地丁，看她对着臭黄荆叶双眼冒光的模样，扯嘴道，“姐，药材你认不得几个，吃的东西你倒一认一个准。你的脑袋瓜子是个饭桶吗？”
冉上沅弯腰给了他一串无影拳，指使道，“赶紧帮我摘一些装你篮子里！”
两人的篮子里都装满了各种药材，所以臭黄荆叶也没采摘多少。
冉上沅有些可惜，打算明天一大早去跟苗红英奶奶借个麻袋，摘它一个大麻袋。
从小山坡下来后，天开始黑了，两人加快脚步回了家。
院子里，林小香还抱着小黄花坐在外面。小黄花已蔫哒哒地贴在她肩膀上睡着了，神色不是很好。林小香眼神里的焦急神色更甚。
“采到药了吗？”看到冉上沅和冉缉熙两姐弟回来，张红霞当即抱着娃上前来。
“采到了。”冉上沅把篮子递给她看了一眼，张红霞就认出篮子里的蒲公英和板蓝根，拉着她询问那些都是什么药。冉上沅一一介绍给她，张红霞一边看一边努力记着，一副下次生病了她也摘这些药吃的模样。
“小香嫂子，我现在把药配给你。”冉缉熙顺手又摸了一把小黄花的额头，发现她身上的温度又高了一些，决定药剂分量加重一点。“小黄花的烧吃一两次药就能退下，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
“真的，谢谢，谢谢！”林小香听此脸上焦急的神色才淡了些。
“不必客气，你现在回去就把药煎给她吃了。”冉缉熙分出了三份药，用茅草杆扎成了三大把放在篮子里递给她。
林小香接过篮子，脸上的表情又有些为难起来，“小熙，这要收多少钱啊？”
“药材都是村里摘的，不用钱。小香嫂子，你赶紧回去把要煎给小黄花吃，以免耽误病情。”冉缉熙不想林小香纠结于诊费上面，赶紧催她回去。
林小香一听，果然不再想钱的事，抱着小黄花，领着药材匆匆往家走。
张红霞见此，也匆匆跟着她走了。
“李家村是个药材资源丰富的村子，不过村里人应该都不懂。”冉妈翻了翻冉上沅的篮子说道。“有空我们去多采一些，留着备用。”
“李家村不仅有药材，还有这个呢！”冉上沅把臭黄荆叶献宝似地递给冉妈看。“有了它，我也可以赚钱了！妈，那边的小山坡上一整个山坡都是臭黄荆，够我做好几大卡车神仙豆腐了。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去摘它做神仙豆腐去县里卖，肯定能赚钱！”
冉缉熙嘻了声，“姐，理想很丰满，不过说不定现实很骨感哦。我觉得你去街头杂耍会比买神仙豆腐赚钱。”
冉上沅瞪了他一眼，“去去去，乌鸦嘴一边去，赶紧去给我打盆水来！”
冉缉熙很是‘害怕’地去给她打来了一盆水。
冉上沅把臭黄荆放到水中清洗，打算现在就做神仙豆腐，而且还不给冉缉熙这个讨厌鬼吃！
“这臭黄荆叶子还挺肥厚的，果胶含量应该很高，做出来的神仙豆腐品质应该会很不错。”冉妈帮着冉上沅洗臭黄荆叶子，拿起一片叶子掐断闻了闻。
“那当然，肯定有人买！”冉上沅自信道，“县里没人卖这个，肯定是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怎么做神仙豆腐。我这可是头一份，肯能能赚钱。”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没见过不敢吃呢。”冉缉熙在一旁不看好地唱反调。
冉上沅猛地站起来，扑到他身上就给他拳头吃。这个弟弟太讨厌了！
冉妈当做没看见，继续洗着臭黄荆叶。冉爸做好了饭从厨房出来，也当做没看见。
叶子洗净，冉上沅加热水把它揉碎，很快就得到了一盆碧绿的汁液。这些汁液里面全是果胶，等它凉后，冉上沅往里面加了一些淘米水。
静置二十分钟左右，一盆□□弹弹又碧绿的神仙豆腐就做成了，步骤简单到白痴都能做。
冉上沅用刀把它切成正方形小块，拿起盆子晃了晃，感受到它的Q弹，喜滋滋地往里面倒了些她带下来的椰汁，做成了神仙豆腐甜品。“爸妈，你们尝尝怎么样？”
冉爸吃了一块，很认可地点头，“非常不错。”
冉妈也点头，“清凉舒爽，清凉解毒，很适合大热天解暑，应该有人会买。”
冉爸再夹了一块，“凉拌，清炒应该都挺好吃。”
悄悄的，冉缉熙也伸出了手中的勺子，“嗯，不错，要是冷藏一下那就更好了。”
冉上沅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信心满满，耳朵里仿佛已经听见了铜板撞铜板的悦耳声音。
明天，她一定去摘一大麻袋臭黄荆叶回来。
这边冉上沅正幻想着用神仙豆腐赚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那边林小香拿着药匆匆回了家。
“这药真有用？”林小香的婆婆看着篮子里的三把药材，脸上的神色不是很相信。“冉缉熙我见过，他很年轻，医术真的可靠吗？”
“他一下子就把黄花的病症都说出来了，肯定可靠的。娘，你看着黄花，我去煎药。”林小香把小黄花放到床上，拿着药匆匆进了厨房。她心里是相信冉缉熙的，所以煎药特别的认真。
很快，一碗浓稠的，苦中带着甘甜的药煎好了。
林小香等不及药凉，边吹着边喂给了小黄花。
吃完药后的小黄花沉沉入睡。
林小香见她终于睡的安稳，她心里也安稳了些，多日夜里惊醒的睡眠也深了。
第二天早上她一身爽利地从床上醒来，第一时间伸手去摸小黄花的额头，瞬间大喜，“娘，娘！黄花的烧退了！”
林小香的婆婆闻言匆匆从自己的房间跑了进来，手往小黄花头上一模，惊道， “这药真有效，张红霞的话这回可是真的了，田雨和他儿子的医术真的比周大夫还好！小香，快快去给黄花煎药，吃完药，咱们黄花肯定就没事了！”
“对对对！”林小香快步往厨房走，心里很庆幸自己昨天相信了张红霞的话，田雨婶子和小熙医术是真的厉害！等黄花好了，她一定要去好好感谢小熙。
此刻，林小香心里感激着的冉缉熙正手拿着一个大麻袋，被冉上沅指使着摘臭黄荆叶。
清晨的臭黄荆开着黄色的小花，味道十分的‘好闻’。冉缉熙一脸‘嫌弃’地帮她摘了半麻袋臭黄荆叶，便跑一边挖自己的药材去了。
冉上沅瞪了他一眼，看了看麻袋里的臭黄荆叶，很是满意地收了工，打算中午用臭黄荆叶做一道凉拌神仙豆腐和一道腊肉蒸臭黄荆叶。
臭黄荆叶闻着臭，但和腊肉蒸熟后可是很香的。不仅香，腊肉会让臭黄荆口感润滑，吃起来特别下饭，味道一级棒！
想着，冉上沅觉得自己有点饿，拎着麻袋就喊冉缉熙回去。
冉缉熙的篮子里已装满了各种药材，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优哉游哉地跟着因为想到美食，步伐显得有点急的冉上沅往家走。
一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不少人，张红霞的大嗓门在人群中依旧独领风骚。
“这会你们可相信我的话了吧？田雨婶子和小熙的医术厉害着呢！黄花昨晚才喝了药，今早烧就退了。早上喝了药后，饭都能吃下去一大碗了。这么厉害的医术，周大夫能比得上？”
“我们哪有不相信你，我们这不找田雨和小熙看病来了吗？”
“对啊对啊。哎呦小熙回来了，快给我家二柱看看，他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咳嗽个不停。”
“我家小石头这两天一直在拉稀，小熙，你帮我看看他。”
……
刚踏进院门的冉缉熙当即被村民拉走了，冉妈身边也围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病的。
冉上沅拎着麻袋走到冉爸身边，悄声问道，“红霞嫂子的宣传效果这么好？”
冉爸笑道，“还有你小香嫂子和二红嫂子的功劳，叠加效果。不过，红霞居功至伟。”
比林小香更关心小黄花病情的是张红霞。一大早，张红霞就抱着娃跑去林小香家中看小黄花。知道小黄花一夜退烧，开始吃东西后，她当即又挨家挨户吹捧起冉妈和冉缉熙的医术来。
村里人昨天就听到了她对冉妈医术的吹捧，今早又听到了她对冉缉熙医术的吹捧，纷纷好奇跑林小香家和蔡英来家求证。
小黄花的病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见她确实退烧，也开始吃东西了，相信冉缉熙是真的懂医术的。而后到了蔡英来家，发现昨天还难产的吴二红已经有力气跟陈柳花吵架，还吃下了两大碗饭，这下他们彻底相信了张红霞的话。家里有人生病，又舍不得去慈安堂看大夫的村民纷纷上门看病来了。
冉妈和冉缉熙也不嫌弃一下跑来看病的村民多，一个个安排下来，有条不紊地给他们看起诊来。
在冉妈和冉缉熙精确地说出他们的病情以及身体状况后，村里人更加的相信冉妈和冉缉熙的医术了。
医术一窍不通的冉上沅回厨房去洗自己的臭黄荆叶，冉爸看了一会后继续指导着李大成挖厕所。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还不断有村民过来看热闹。
看了病的村民心中高兴，看了热闹的村民心中也高兴。
不过，与冉家相隔几十里的邺县县衙里，吕夫人心里却是慌乱不已，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儿子连续吃了一天周大夫的药，高热咳嗽鼻塞流涕不仅没消退，病情反倒越发严重了。看着儿子越来越浮肿的眼睑以及隐隐浮肿起来的四肢，冉上沅和冉缉熙两姐弟的话又在吕夫人心头浮起。她觉得，或许周大夫和长平县那两个大夫都诊错了儿子的病情了。如今儿子的病情不能再耽误了，得让周大夫重新诊断。
想着，吕夫人就让奶娘立即抱上精神萎靡的儿子，再一次匆匆前往慈安堂。
慈安堂里，李三芳正添油加醋地说着昨天在蔡英来家的遭遇。“周大夫，那个叫田雨的女人嚣张的不得了，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还到处说你开的药有问题。要不是我拼命拦着不准她诋毁你，这会你的名声估计都被她坏了！”
“哼，不懂装懂，狂妄自大！”周大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白胡须震得飘了几飘。他神色愠怒，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愤怒。
李三芳见此小眯眼的眼珠子转了转，“可不狂妄自大吗！只是周大夫，她是真的当着我的面把吴二红的胎位转正了，或许她跟人确实学了点本事。周大夫，这转正胎位的本事你们大夫应该都懂吧？不如你教教我，下次我好帮你教训她。”
徒手转正胎位这可是一门厉害的本事，若她也学会了这一本事，就不用怕田雨那女人靠这门本事抢她的工作了，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还能凭此本事给富贵人家的夫人接生，一步登天，大富大贵！
“书中从未说过妇人肚中胎儿可转动。那女人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凑巧让那产妇胎位移位而已，那里来的好本事！若她真有那么好的医术，会流落到李家村来？你不必理会她，她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自取灭亡！”周大夫冷哼一声，神情很是自傲。一个女人学医，还没学到几分本事就出来卖弄，等着咎由自取吧。
李三芳听此却认定周大夫不肯教她徒手转正胎位的本事，心里不满地直咒骂他悭吝小气。他不肯教她这门本事，她总有办法让他教自己，可不能让田雨那女人独占鳌头，把她的工作都给抢了。
只是她一时半会也学不来徒手转正胎位的本事，在她学会这本事之前，决不能让田雨那女人出了风头。所以李三芳小眼珠子又转了转，继续说道，“原来田雨那女人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啊，我就说她哪里来的这本事，还敢看不起周大夫你？周大夫，我看田雨那女人嚣张的很，她肯定还会到处造谣你开的药方有问题，会吃死人。虽说周大夫你医术精湛在邺县人人皆知，但总有拎不清的人，万一他们相信了田雨那女人的话，到处瞎传。周大夫，这样的造谣污蔑可不能让她继续下去，否则会坏了你的声誉，坏了慈安堂的声誉，你可不能这样就算了。”
“放心，这样的事我们慈安堂绝对不会允许存在。等周铭回来，他自会处理。”周大夫鼻孔嗤出了几声，胡须又荡了荡，他脸上的神色越发的不屑和气愤。
李三芳闻言心中满意。哼，她暂时学不到田雨那样的本事，那就让慈安堂的人去教训教训田雨那女人。等周铭回来，她要跟他说道说道，最好让田雨那女人以后都不敢去给人接生。她作为邺县方圆十里唯一稳婆的地位绝对不能被人动摇。
事情搞定，她决定回家让小儿媳哪天抽空回娘家一趟。她小儿媳是周家人，有她出面跟周家人劝说，她就不信周大夫还不同意教她徒手转正胎位的本事！
刚转出慈安堂大门，她就碰到了匆匆而来的吕夫人。正一脸谄媚地想跟吕夫人打招呼，忧心忡忡的吕夫人根本没有看到她，直直往周大夫那里去了。
李三芳不由得在心里呸了一声，等她学了本事认识州府的富贵官宦人家，她才懒得再巴结一个七品小县令的夫人！而且是一个得罪了锦州刺史，明眼升迁无望的县令的夫人！
“周大夫，小儿病情加重了。麻烦你重新替小儿诊断一番，看是否那里出了差错。”一见到周大夫，吕夫人立即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抱到他面前。
听到‘差错’这两个字，原本心里不高兴着的周大夫越发不高兴了。一个两个半吊子质疑他的医术，没点自知之明！他冷着脸说道，“吕夫人，你这是又不信老夫？昨日老夫已说过，老夫行医至今，从未出过猜错。令公子只是偶感风寒，你若不信，可请他人诊治。只是若因此耽误了令公子的病情，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抱歉周大夫，是我说错话了。我是相信周大夫的，只是轩儿药已经吃了一天，病情并无缓解，还请周大夫再替轩儿诊断一番。”言雅萍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只是她心里对于自以为是，连看都没看她儿子就固执己见的周大夫确实更加不信任了。
看儿子精神头越来越差，还不停咳嗽，呼吸都有点难，心中慌乱的言雅萍也不想得罪邺县唯一一个大夫，脸上的歉意很是诚恳。
周大夫眼睑上掀看了言雅萍一眼，拿起男孩右手把脉。把了一会，他脸色又沉了下来，“吕夫人，你昨日何时给令公子服药？”
“酉时三刻。”言雅萍实话实说。
周大夫一听，脸色更沉了。“令公子是巳时二刻在慈安堂看的诊，为何酉时三刻才服药？吕夫人你不听老夫叮嘱，晚给了令公子服药，导致令公子风寒加重，如今倒还质疑起老夫的医术来了？吕夫人你再这样不信老夫，就请带令公子离开吧！”
“是我的错，请周大夫见谅。”言雅萍再一次致歉，她身后的奶娘表情担忧中又有着不愉。担心小少爷的病情，不愉周大夫的态度。要不是周大夫是邺县唯一的大夫，她家夫人有求与他，她哪能容许他用这种态度跟夫人说话！
“令公子风寒已加重，药剂只能加重。老夫重新给令公子开药方，吕夫人回去得立即给令公子服药。若再耽误，吕夫人就不必带令公子过来了。”周大夫冷着声说道。
“我回去就给轩儿服药。”吕夫人应声道，接过学徒递过来的三包药，又匆匆带着奶娘离开慈安堂。
“吕管家，你现在立即让人去长平县另请两位大夫过来，不要上次那两位。”
回到县衙，言雅萍立即吩咐管家吕安去长平县请大夫。周大夫刚才的诊断，她是半分都不信了。他连看都没看她儿子浮肿的眼睑和四肢，就固执己见地认定她儿子依旧是风寒，这样的诊断结果，她怎么能相信。
吕忠匆匆赶车前往长平县，花了两三个时辰从长平县请来了两位大夫。
然而两位大夫的诊断结果却依旧与周大夫一致，开的药方与周大夫完全一样。
“长平县那些大夫师从周家，还没周大夫医术厉害，哪能看得出什么来。安儿，你赶紧让人去找那对姐弟。既然那对姐弟看出轩儿病情，他们肯定有法子治好轩儿。”县令吕安的母亲肖氏一直在养病中，这会得知孙儿病情加重，也坐不住了，匆匆赶来。
“好，我这就让人去找。”因为锦州刺史小舅子案子焦头烂额的吕安这会也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心急如焚地找起人来。
“阿萍，没找到那对姐弟之前，药还是要给轩儿吃着。” 肖氏吩咐道。她孙子现在病情这么重，不吃药不行啊。虽然周大夫等人可能诊错了他孙子的病情，但万一这个药有用呢？
言雅萍点头，赶紧吩咐人去煎药。看着难受的儿子，她很是后悔昨天没有把那对姐弟的住址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