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生，苍穹宗
“师兄……”
楚月儿的声音虚弱无比。
凌明清醒过来，睁眼看去。
苍穹宗，敌人，全都消失不见。
此刻二人还是在之前的受罚之处，但是清醒过来的凌明已经知道，这一切也都是假的。
面前的楚月儿脸孔依旧绝美，但是却带了一丝决绝。
“师……妹……”
想起了一切的凌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妹。
天穹上，一道雷霆劈下，砸在了楚月儿的背上。
她一口鲜血吐出。
凌明见状，就要上前。
但是楚月儿却将他推开，然后喊道：
“师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因为这一句话，回归的记忆再次变成了食人心的恶鬼。
凌明只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不断的啃噬。
见凌明不再沉溺于幻觉之中，楚月儿继续咬牙喊道：
“若是你就此消沉下去，那你便辜负了爹爹的期望！”
“师尊……”
听到师妹提起楚君恒，凌明下意识地看向了远处。
隔着幻化出的苍穹宗的层层墙壁，他似乎看到了那一块玉简所化成的大树。
“那是我爹爹用心头血祭炼出的保命法器，不是让你用来逃避一切的！”
楚月儿的眼神中满是悲哀与委屈，但是此刻她依旧努力地呵斥着。
“我，我对不起师尊……”
凌明跪倒在地：
“如果不是我因为害怕叫了师尊，师尊也不会落了下风……
“如果不是我偷跑出去，韩长老也不会因为救我而被害……
“如果是我去拖着那个人，让陈平去救你们，就不会因为我落在后面而保护不了大家……”
听凌明一件件说着，楚月儿却摇着头：
“师兄，那是天地定的，你我没有能力改变。”
楚月儿内心也痛苦不已。
由于愧疚，凌明在这幻觉中封闭了记忆，将所有的一切都塑造成了苍穹宗以前的样子。
四年来，楚月儿无数次想唤醒他。
但是在不肯醒来的凌明面前，楚月儿都失败了。
只有今天，楚月儿沟通到了那金色光辉中的父亲一丝残魂，演化出了这个局。
“师兄，回来吧，我们，一起去找那些人报仇！”
“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想到自己丹田受损，从此无法修炼，凌明的意识更加消沉。
若不是今日师妹的呼唤，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又有何不可？
“你不是废人，你看看你的丹田！”
凌明的一愣，然后向着自己丹田的位置看去。
只见金色的光辉正在自己丹田处流淌，带着一些灵气。
“爹爹早就在这里修复好了你的丹田，可你一直不肯振作起来！”
随着楚月儿说的话，凌明感觉面前一切都在破碎，仿佛要走出这幻觉。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雷霆砸下。
楚月儿直接摔倒在地，身上鲜血直流。
凌明见状，内心一痛，开口大喊：
“月儿！”
他一下冲了过去，但是楚月儿却再次把他推开。
灵虚境的楚月儿，面对只有灵空境的凌明，根本都不用费多大的力气！
而且，只要凌明不肯原谅自己，那这用来惩罚他自己的雷霆就永远不会停止！
又是一道雷劈下，楚月儿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凌明看着心痛，急忙说道：
“不要，月儿，快离开这里！”
在他的呼喊声中，幻境中发出了阵阵颤动。
见状，楚月儿居然凄惨一笑：
“师兄，你终于肯走出来了……”
说罢， 她的脑袋就低垂了下去。
凌明再次冲了过去，将楚月儿扶起，就在此时，雷霆再至！
此刻的凌明只有灵空境，而楚月儿已然昏迷，那来势汹汹的雷霆必然不是二人所能承受！
“滚！”
凌明怒目圆睁向着天穹怒吼。
刹那，恐怖的雷霆居然为之一滞！
周围的一切都在破碎，仿佛被黑暗所吞噬了一切。
同时，一棵树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
方才的雷罚，仿佛是一场梦幻，房屋石壁全都消失不见。
出现的那棵树正是楚君恒玉简所化！
见到那棵树，凌明突然跪下，
“师尊，徒儿知道错了！”
眼角再次被泪水占据，凌明满心悔恨。
他自暴自弃了太久，但是师尊祭炼出的法宝却一直容忍着他的任性，并在这幻境中为他塑造出了那样一个世界。
甚至，还用了如此久的时间，为他重塑了丹田，让他有了继续修行的可能！
他再次辜负了师尊对他的爱护！
那棵树木的枝叶缓缓抖动，最后居然伸长，仿佛一只大手般摸了摸凌明的头。
“师尊……”
凌明泣不成声。
“明儿！”
那棵树突然散发出金色光辉，并且有了楚君恒的声音。
凌明抬头看去，却见那树上幻化出了一张脸。
正是楚君恒！
“师尊！”
凌明连忙扑了过去，将那粗壮的大树抱紧，不敢松手。
“明儿，我只是一缕残魂，现在已然撑了太久，就要消失了。”
“不，师尊，你不能离开，哪儿都不能去。”
凌明却不愿相信。
楚君恒的残魂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然后说道：
“明儿，接下来的事你要记住，从今日起，你不再是苍穹宗弟子，忘掉苍穹宗的一切，带着月儿去平静的生活吧！”
“为什么？”
凌明一愣。
“唉，苍穹宗隐藏着诸多辛密，但是却代代失传，即便如此，都引来了杀身之祸。”
说罢，楚君恒的残魂摆手，楚月儿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不见。
“为师知道你天资聪慧，但世间有万般难行之事，为师不愿你再涉足。”
“师尊……”
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哪怕只是一缕残魂，楚君恒都在想尽办法保护凌明。
“我已经撑不住了，今日结界将破，你一定要谨记为师的话……”
楚君恒的残魂说着，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你与月儿，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切莫再提苍穹宗……”
说完，那张幻化出的脸缓缓消失，大树上的枝叶也肉眼可见地枯萎了起来。
“师尊！”
凌明急得伸手要去抓，可这次，他连树都抱不住了。
那棵树如同不存在这世间一般，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
四周的黑暗渐渐退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片焦黑的大地。
这里是当时楚月儿与凌明进入结界的地方，现在却化为了一片焦土。
凌明跪下，对着师尊残魂消失的地方磕了几个头：
“师尊，凌明顽劣，给你惹了不少祸，但是您说的事，请恕徒儿不孝！”
让他忘掉苍穹宗的一切？
以前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凌明的丹田已经修复！
此事，必不可能！
……
楚月儿悠悠醒转。
一睁眼，她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里的天空不再晴朗，也没有往日那和煦的微风吹拂。
楚月儿连忙起身，发现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不见了。
没有一丝疼痛与疤痕，仿佛之前那恐怖的雷罚根本没有发生过。
楚月儿心中疑惑，向着四周看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焦土之上。
地面似乎经过了长久的焚烧而变得漆黑，但是根据周围的地形与山峦，她还是能看出，这里是在苍穹宗附近！
只是，物非人非。
这里不再清脆，反而化为了荒漠。
“这是……结界外？”
楚月儿的美眸中露出惊讶。
“你醒了。”
一个青年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楚月儿一回头，正是凌明！
“师兄，我们……”
“嗯，出来了。”
凌明点了点头，脸上云淡风轻。
楚月儿激动地蹦起来，一把搂住了凌明的脖子：
“师兄，你振作起来了？太好了！”
凌明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这几年他封闭自我，师妹一定是想尽办法才让他清醒过来。
“月儿，听我说，今日起忘掉苍穹宗的一切……”
凌明缓缓说着，但是楚月儿却松开了手，脸上满是惊讶：
“师兄，你在说什么？”
“苍穹宗已经过去，你也无需再记着，只要过好自己的一生就……”
凌明低下了头，认真地说着。
但是楚月儿却连连摇头：
“师兄，你我背负如此深仇大恨，怎么能轻言忘记？”
“那若是师尊让你忘的呢？”
“就算是爹爹，我也不能同意！”
楚月儿的脸上满是坚毅。
而凌明看着师妹如此认真，沉默了。
将师妹拖入险境，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师妹的性子他清楚。
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就算是他现在抛下师妹一个人离开，楚月儿也必然会自己去寻仇家！
“既然如此……”
凌明缓缓摇头，
“那我二人便一起复仇！”
楚月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笑了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师兄嘛！”
是夜，楚月儿与凌明齐齐下跪。
他们的面向的，正是从前苍穹宗所在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土。
就连断壁残垣，也在大火中化为了飞灰。
“我苍穹弟子，凌明……”
“楚月儿！”
“愿穷尽此生，寻得灭门之人，以告慰众位师兄弟与长老、师尊的在天之灵！”
二人的声音在焦土之上传出去很远很远。
许久之后，二人起身，头也不回地远离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