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失控
璃若糖试着回忆一下，但是一片空白，她回头看一眼程以墨，后者面色凝重地站在病房门口。
你不让说就不让说，倒是给点提示。
“还好。”她只得随口顺着说下去。
“那就好，”老人似乎满意了一点，但仍不放心地接着问：“异常数据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她只能接着胡诌。
老人却一副彻底放下心的样子，甚至带了一点宽慰的笑容。“那就好，太好了。”
护士一直担心地看着病人，担心他会突然情况恶化，不过好在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探视时间结束了，请您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吧。”
璃若糖于是从病房里退出来，关上门。
“你回答得很好，不让他知道真相，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最合适的。”程以墨说。
璃若糖心想那你可是多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能告诉他呢。
护士又出来了：“病人需要住院治疗，家属在哪？”
程以墨回答：“我们是他的学生。”
护士带着一丝不耐烦地说：“你们不行，我是指，有血缘关系的家属。”
程以墨向她解释：“老师唯一的女儿在两个月前失踪了，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还在世的亲属了。”
护士迟疑了片刻，但似乎是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她平静地说了一句“我很抱歉”就开出一张单子交给程以墨：“去把费用交一下。”
程以墨拿过单子，点点头，向缴费处走去。
而璃若糖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程以墨身后走向收费处，程以墨对此好像也已经习惯了，像指导试验一样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起几句关于研究和卡莱尔老师的事情。
以他的话为引子，璃若糖终于整理出一点自己残缺的记忆。两个月前，斯蒂芬·卡莱尔老师五岁的女儿贝茜·卡莱尔来到实验室玩耍，不小心按下还未经过测试的时空穿梭机开关，她消失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我认为从那时开始，老师的精神就······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当时几近崩溃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的研究早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设计。时空穿梭机最初只是一个想要实现空间转移的构想，但是它早已经拥有了连我们也无法控制的可怕力量。”
“从那以后，卡莱尔老师没日没夜地拼命工作，虽然以前他就以认真与对研究工作的全情投入著称。我知道他想要弄清楚时空穿梭机的另一头是哪里，把女儿带回来。但是两个月过去了，研究依然没有进展，一个关键数据反复出现异常，是长期的过度劳累和焦虑加重了他的病情。”
程以墨缴完费用，对窗口对面的工作人员道一声“谢谢”，转身对璃若糖道：
“异常数据还是无法清除，研究进度已经停了半个月有余，老师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虽然很残酷，但是研究是否还要继续，是目前最大的问题。”他看向璃若糖，“我希望由你决定。”
“由我？”璃若糖满脸疑惑。
“由你，我还负责着另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研究只是兼顾，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远远没有你多。而且，”他顿了顿，“我看得出，你对这个项目很上心，这是你正式接触的第一个项目，整个项目组里，除了老师本人，你是起最大作用的一个，所以，由你决定，是最合适的。”
“我……现在就要决定吗？”璃若糖犹豫了。
“是的，时间很紧张。”程以墨纯黑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怎么样？继续还是停止，你来决定。”
他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是后面的话，璃若糖都没有听见，周围所有的声音又渐渐化为模糊，一片混沌。
眼前的景物再度明晰起来，她首先看到的是阴沉沉灰茫茫的天空，底下是蜿蜒的漆黑的山峦，像异兽的背脊。
头晕的厉害，她伸手摸一下，头上缠着厚重的绷带。
“醒了？”叶嘉凑到她眼前，伸出手晃了晃，“怎么这样看着我？没摔傻吧？”
说完，他叹口气：“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璃若糖看到身边躺着小糯米，额头滚烫，黑巧克力乖乖地在稍远处蜷缩成一团，不时抬起眼睛委屈地瞄她一眼。
“第一天就倒下两个，有了医生也不是这么用的啊。”叶嘉外表一看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人模人样的，可实际上就是个碎嘴话唠，在他当“系统导航”时，璃若糖就领教过了。
“我刚才给他吃了药，和上次给你们开的一样，他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顿了顿，“怎么了？”
璃若糖仰头看着灰沉沉的天空，刚才梦中的一切又回到她的脑海。
“我想回去。”她喃喃道。
“会好的。”叶嘉温柔地笑笑，“一切都会好的。”
他知道了？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抗议道：“不许随便进入我的大脑！”
“我没有。”叶嘉无辜地耸耸肩，“你自己说出来的还少吗？”
“我说什么了？”璃若糖下意识地捂住嘴。
“说什么二十一世纪，老师，师兄，时空穿梭，研究什么的。”
“你不惊讶吗？”璃若糖觉得他的反应也过于平静了。
“本来是惊讶的，但想想是你，倒也合理。”
“……”
“嘘，”叶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你听，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