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陈石立刻收起那副伪装的客气面孔，凶狠地道：
“你这是违抗管理，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石想，这种十八九岁的小女孩，纵使她再厉害，被一个壮汉这么一吓唬，保准会当场吓哭，乖乖听话，以后就任自己摆布了。
可谁知，璃若糖不但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反而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
“哦？不知道是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有人仗势欺人呢。”
她轻轻一歪头，好似刚才说的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玩笑话，陈石的威胁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陈石本想给眼前的女孩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不仅女孩本人对他的话压根不在意，就连旁边的小男孩也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是个处事圆滑的老油条，闻言便知道自己如果继续维持强硬的态度，这么下去也许讨不了好，还很有可能让叶嘉知道，那个人虽然是个废物，却处处压自己一头，实在没必要一开始就硬给自己找不痛快。
过不了多久，我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心想。
于是，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哈哈，我就开个玩笑，小妹妹你还当真了，没吓到小朋友吧，你看你一个人带着弟弟也不容易，我怎么会要你的东西呢，快去休息吧。”
璃若糖默默地想，想吓到旁边这位小朋友，你下辈子都不一定办得到。
“走。”
她一牵黑巧克力的狗绳，另一只手牵着小糯米的小手，心想就算你不肯，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放弃。
璃若糖刚一走远，陈石脸上的笑容也已经变成了冷笑，他转身对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说：
“刚才登记的那个女孩，每天的物资份例减半，那个小男孩还小，就不用给了。”
“可小孩再小也得吃饭啊，这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反对道。
“我说的话，你照办就是。”陈石原形毕露：“你的物资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工作人员立刻乖乖闭嘴了，他可不想多管闲事惹上麻烦，没有了物资，自己一家人吃什么？
陈石在心里得意地想，没有吃的喝的，你那点物资能撑几天？这可是我的地盘，现在得意，恐怕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璃若糖听到这话，恐怕会冷笑一声回道：
“我怎么死的我可能不知道，但你这么作死的人我见多了，你会怎么死的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体育馆里，璃若糖穿过一排排帐篷，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块地方，开始麻利地收拾起来。
但是，过了没多久，她就感觉到周围有意无意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其中的大部分目光都不是善意的。
几声窃窃私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来了两个白吃饭的，又要分走两份物资，听说物资本来就紧缺。”
有些目光还聚集到了她的购物车里：
“哇，她怎么有这么多物资，以前一定是个有钱人吧。”
一个小孩立刻指着璃若糖的购物车，在妈妈怀里哭闹起来：
“我也要吃面包！”
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老太太，将老花眼凑近璃若糖的车子：
“你这些吃的，是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没有呢？”
璃若糖的内心已经在崩溃边缘了，她耐着性子对老太太解释道：
“这是我自己带的，不是发的。”
可老太太似乎耳背得厉害：
“什么，是带着孩子就发的？”
“不不不，是……”
“哎呀，我还带着我的小孙子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这是欺负我上年纪了啊！”
老太太根本不听她解释，扯开嗓子大声哭喊起来。
连带着很多不明所以的人也跟风嚷嚷起来。
璃若糖听着一片尖叫声和哭闹声，感觉脑袋都要炸了，早知道这样，她宁可到外面去砍丧尸和流氓，也不愿费这劲来什么避难所。
很快，风波引来了管理员陈石，他径直来到璃若糖面前，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哎呀，你看，这民众的心情我们不能不理解啊，现在物资这么紧张，你又一个人拿着这么多物资，大家心里不平衡也是情有可原的。”
璃若糖冷冷地看他摆出一副伪善的表情。
“这么多物资，你们也吃不了的，不如就分给大家吧，你放心，我们发放的物资一定足够你们日常生活。”
璃若糖心想：我信你个头。
这些物资和她空间里的那些比起来是冰山一角，但是绝不能白给，她一旦开始退让，欺负她的人就会更猖狂。
她不想太引人注目，可也不想当冤大头被人白白欺负。
于是，她眉毛一挑：
“分是可以分，不过，我要自己决定怎么分。”
陈石的目的本来就是让她交出物资，对她交给谁并没有兴趣，反正他现在当管理员，有的是油水可捞。
“行，你赶紧分吧，要全部分掉啊，不能让大家伙有不满。”
“好，”璃若糖笑笑，“我的分法就是，等价交换，想要物资的人，拿对我有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
璃若糖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她的一共就一车吃的，而这体育馆里有几百号人，无论怎么分都是不够的。
分到的人未必会多感激她，而没有分到的人，则一定会心生不满。
这种不满逐渐发酵，就会变成怨恨。
白白送出去的物资，还换来一堆人的怨恨，这种亏本买卖璃若糖可不做。
所以，她干脆有偿交换，一物换一物，公平的很。
她又补充道：
“这种同等价值，不是指金钱上的，大家也都知道，在这世道里，钱和废纸也差不多，我要的是对我有价值的东西，武器、燃料都可以来换食物，先到先得，过期不候。”
体育馆里响起一阵议论声，一个女人首先站出来，手里拿着一条金项链：
“我拿这个和你换行不行？”
“抱歉，不行。”璃若糖看都懒得多看那项链一眼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