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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没有期限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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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民政局出来后,金世煊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很喜欢商场橱窗里面的某样玩具,奈何价钱太贵一时买不起,只能偷偷攒钱。每天一有空就跑去那个玩具橱窗外面守着,越看越喜欢深怕被人买走,终于有一天钱攒够了,自己兴高采烈的捧着钱去到这家店,可店主告诉他玩具刚刚被人买走了。伤心难过后拿着钱打算回家了,买玩具人又拿着他心心念念的玩具出现了,要换另一款,惊喜来的太突然,一下子让他高兴的有点恍惚,有一种高兴到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他不知道暗中掐了自己多少次,只有每一次自虐带来的疼痛才能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了这一纸证书,他苦苦守候数十年,终于得偿如愿,她终于成了他的妻,他的梦圆了,欢愉贯穿他全身,脚步似乎都变的轻巧了,就连炎热的空气里都带着丝甜。反观林暖暖从民政局出来直到上车一直沉着脸,不言不语,夏日正午的烈日,也躯不散她身上的凉意。高兴到几乎得意忘形的金世煊也发觉了林暖暖的异常,她身上的那种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人难以忽视,金世煊开着车,高兴雀跃的心也跟着忐忑,他拿余光瞄了瞄副驾驶的林暖暖:“怎么了暖暖?是不是累了?”

    林暖暖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并不拥挤的车流,车窗外明媚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笼罩在阳光里的她美得那么不真实,像坠落人间的仙子,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许久她回过头,取下墨镜探究的看着金世煊:“狗子,我思来想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了,总感觉自己被你套路了?但转念一想,又找不到你套路我的理由。”

    金世煊心里发虚面上强装镇定:“我套路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套路的?你别不识好人心啊,我无条件的帮你,好了到头来,你还在这里怀疑上我了。我估计呀,是你最近太累,没休息好就容易胡思乱想,累了就休息会儿,脑瓜子不大,想的事情倒是不少。乖,别瞎琢磨了,赶紧趁现在有时间,眯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林暖暖挺了挺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金世煊:“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心虚了?言多必失懂不懂?作为军人心里素质居然这么差,我看你全身上下就剩下嘴硬了。我很好奇,也有一些疑惑,劳烦三少帮我答疑解惑。”

    回过味来的林暖暖并不好忽悠,金世煊不想也不敢接她的茬。他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把脸往林暖暖面前凑了凑,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关:“我不仅嘴硬,别的地方也很硬,不知美女有没有兴趣探索一下。”

    金世煊不要脸的话,成功唤醒了林暖暖的记忆,上午两人发生肢体冲突的那一幕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眼前,那坚挺炙热的触感灼烧着她,车厢里似乎一下子塞满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她又羞又气。恼羞成怒的林暖暖一巴掌拍在金世煊的脑门上,看着他瞬间爆红的额头,有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感。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转过脸看着车窗玻璃上那满脸通红的自己,平复着身体里过快的心跳。

    金世煊揉了揉火辣辣的额头,故作委屈的看着林暖暖:“你谋杀亲夫呀?咱俩才领证,你就想当寡妇了?”

    林暖暖重新戴上墨镜,掩饰自己的心虚,目视着前方,:“你少在这里东拉西扯,问官答花糊弄我。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别让我在你身上贴上不好的标签。你是什么时候打的结果报告?我的户口本又是怎么到你手上的?为什么你出门会随身携带着我们俩的户口本?还有最不喜欢穿正装的你,在今天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既没有工作,又不开会,而且还是大热天的情况下穿的这么正式?趁我现在还有心情听你说话,请开始你的辩解。”

    “辩解,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诚,从不说瞎话,哪里会辩解。首先我先声明,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相反,我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今天发生这一切没有你想象中的阴谋论,只是巧合罢了,恰巧遇到你今天回来,恰巧在机缘巧合之下证件落在了我身上,恰巧我今天出门心血来潮穿了正装,恰巧我们聪明的大脑想到了一块,领证化解矛盾。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心意相通。再说证都领了,这些还重要吗?暖暖你呢也别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了,你想想爷爷他们看到我们结婚证后想骂不能骂,想罚不能发的憋屈样,是不是很解气。”金世煊嘴里说着话,脚上踩油门的力道越来越大,恨不得马上到林家,逃避林暖暖的追问。

    林暖暖看着金世煊冷冷的笑着:“是吗?你说出来的这些恰巧你自己信吗?”

    金世煊开着飞车,眼睛注视着前方:“如果我说信,你会不会再打我?”

    林暖暖泄气般无力的靠着椅背,周身笼罩着一种孤寂:“你说呢。金世煊,我不是傻子,最讨厌被人当傻子一样哄骗。我身边的谎言已经太多了,虽然并无恶意,可这种自以为是为我好的欺骗,让我觉得自己是弱者,时刻需要被保护,谁都可以不问我的意愿,替我决定,现在就连我都感觉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无能到要让身边的每个人费尽心思的保护。活在谎言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每个人欺骗我的出发点都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好了吗?我要独自承受谎言背后真相的残酷,我要独自消化真相带来的残忍,这种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是真的为我好吗?你们的为我好,我真的无力承受了。”

    金世煊把车停在路边,用他那宽大的手包裹住林暖暖的小手,他看着林暖暖眼神专注而诚恳:“暖暖我承认我用这种手段诱骗你跟我领证是有些卑鄙,如果我的行为让你难受了,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在我眼里你是这世间最聪慧的女子,我从不认为你是弱者,相反你比同龄人更加坚强,你不会随波逐流,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你一出生就已经拥有可以安逸生活的资格,可是你没有在舒适的生活里丧尸斗志,依旧在为你的理想坚持奋斗,在我眼里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你对自己的认知只是暂时受情绪低落的影响。我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善良,清楚你对感情的认真执着,就是因为了解你的性格,我才会更加担心你,担心你画地为牢,担心你伤心难过痛苦,担心你一个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哭泣,担心你从此一蹶不振。你还那么年轻,你的人生不该因为一个人而没有了色彩。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曾经如暖阳般的你现在周身笼罩着一种疏离感,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即便是笑着眼里也没有了温度没有了亮光。我习惯了灵动开朗活泼的你,习惯了那个古灵精怪,热爱生活的林暖暖,我舍不得放任你把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里,我不想看到你的强颜欢笑。你说你很贪心,你舍不得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出现意外,其实我比你还贪心,我不仅舍不得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出现意外,我甚至不允许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发生不该有的转变,我的工作总是让我看到世间的悲苦,只有回到生活,看到健康开心的你们,才能让我感到安心。暖暖你知道吗?你的转变让我惶恐又不安,我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陪着你走出目前病态的生活,除了和你领证,我想不到别的方法,所以我才决定逼你一把,和我领证,迫使你走出牢笼,拉着你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你还没准备好没关系,我准备好了,我愿意用尽我这一生的时间陪着你适应,陪着你走出阴霾。我相信你,我相信生性善良的你,为了我们所有关心你在乎你的人也会逼着自己去适应你的新阶段,逼着自己放下过去。还有一个原因,你这次突然的出逃,吓着我了,我的感情经历虽然不多,但一旦认定就异常执着,当我决定和你结婚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情感的寄存器。我害怕你突然的消失,更害怕你彻底消失,可能是我职业的关系,我太害怕失去,情感方面没有安全感,哪怕现在你人在我身边,我也觉得不真实,你给我的感觉总是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我承认在感情里我是一位弱者,我需要一个保障,与我而言现在这一纸婚书就是一个保障,未来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最少此时我想牵着你一直走下去。”

    面对金世煊的坦诚林暖暖有感动,有愧疚,也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金世煊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再自欺欺人。向衍在我心里的分量真的太重了,这种情深缘浅的爱恋,唯美心酸又无奈。不能拥有,却忘不了,放不下,那是我心中不舍的眷恋。不知道多少个漫漫长夜,独自面对幽幽苦涩,除了牵挂只剩无尽的思念,这是一种不能言语的心痛,也是没有期限的想念。我一直在想,我的余生是不是注定要与思念的痛为伴。我不确定我的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但我很确信这样的我会成为你的包袱,无法给给你轻松的婚姻生活,虽然我们之间的婚姻只是和无数世家子弟一样,被利益捆绑,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但我还是会怕,怕你的付出不值得,怕到头来我还是辜负了你的好意,更怕哪一天你的白月光回来,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也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处境,最终我们之间的婚姻成了彼此的枷锁。我不能这么自私,情感已经荒芜到杂草丛生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却让你因为我的家族利益,牺牲自己的婚姻。哪怕因为你的欺骗在先,我心里有气,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报复你,我想我也应该更理智一点,我们两个的婚姻也只是情况所迫不得已才产生的,更是我冲动之下不理智的行为,对你对我都不负责任。金世煊如果可以,趁现在家里人还不知道,我们可以去民政局换一个证件。”

    林暖暖的话对用情至深的金世煊而言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每一刀都砍在他的要害上,可能是身体一下子承受的伤口太多,太深,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麻木。他心里一直明白林暖暖对向衍的感情,可现在听到她亲口承认,听到她的不舍留恋,看到她爱不到又忘不了的痛苦,有一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悲愤。入了心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忘记,林暖暖是,他也是,他想着她恋着她,每时每刻都想看着她陪着她。可现实是他在她身边,看着她,想着她恋着的那个他。悲愤无处宣泄,金世煊掏出烟点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着,任烟雾包裹,用尼古丁压制着心里的悲愤苦涩。

    突然间沉默的车厢让林暖暖如坐针毡,那一纸婚书就像烫手的山芋,她拿不稳也兜不住,是的,林暖暖后悔了,领完结婚证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自从答应了和金世煊的婚事开始,她一直再给自己的心理做建设,她以为经过长时间的自我催眠,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以心平气和的走进这段婚姻,可当事情真正发生了,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从容。她不再掩藏自己,不计后果的在一位大男子主义的人面前剖析自己的感情,坦白自己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恋,并且这个对象还是前一刻与自己刚刚成为合法夫妻的男人,她想哪怕对方不爱自己,就凭男人虚荣的自尊心也很难接受这样的婚姻吧。烟雾缭绕的车厢里,她看不清金世煊的脸,也无从探究他此刻的想法,她忍受刺鼻的二手烟,忐忑不安等着金世煊回复。

    一支烟抽完,金世煊靠在椅背上,他望着前方,车外艳阳高照,车内他周身冰凉,连掩饰都没有了力气。许久他闭上眼睛,遮挡住眼里所有的苦涩情绪,不急不缓的开口:“我不是你,我没有任性的资本,我不知道在你眼里婚姻意味着什么,但我从来不把婚姻当儿戏,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一旦我的配偶那一栏写上了名字,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改变。你想要换个本子,我做不到,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本子上,那就劳烦你辛苦一点,虔诚一点,多求求菩萨,让那一栏早日变成丧偶。”

    气急败坏的林暖暖一巴掌拍在金世煊如石头般手臂上,手掌火辣辣的跟着疼了起来,她甩了甩手: “金世煊,你踏马有病呀,不换就不换,你至于把我说的这么歹毒,给自己找不吉利吗?神经病,把车窗全打开,熏死了。”

    余怒未消的金世煊转过头,冷着脸看着林暖暖,眼神里满是警告之意:“林暖暖,我再重申一次,我金世煊这辈子只结这一次婚,如果你有别的想法,要嘛憋在肚子里,要嘛就等着丧偶。”

    林暖暖看着金世煊,看着他眼里的坚定,泄了气般耷拉着头:“回家吧。”

    金世煊重新发动车,负气的一脚油门踩到底,随着街道两边建筑物的快速倒退,很快就到了军区别墅。

    金世煊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车。”

    林暖暖拉住金世煊:“你说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万一老头不吃这套,我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金世煊要笑不笑的看着林暖暖:“怂了?我看呀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手上拿着免死金牌呢,怕什么,拿出你平时打我骂我的那股狠劲,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我能信你吗?”林暖暖问道。

    金世煊俯身解开林暖暖的安全带:“现在除了我你还能信谁。”

    金世煊说话的气息似有似无的在林暖暖脸庞划过,这种暧昧的姿势不禁让她心跳加快仿佛漏了一拍,她条件反射般推开金世煊,拉开车门下车,落荒而逃。

    金世煊看着林暖暖略显慌乱的背影,摇摇头无声笑笑。这个地方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来了多少次,可今天的感觉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澎湃,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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