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前往下邳的韩裕
大雨稍停，曹军再次集结朝着下邳发起进攻。
可能是吕布那番动员起了作用，吕军士卒拼杀起来极其疯狂，纵然单兵作战不是曹军的对手，但只要还有一口气，这些士卒就会强行拉着曹军一同赴死。
或抱着火油罐强行和曹军从城墙上纵身而下，或直接当人肉擂木从云梯上滚下去。
在这样不畏生死的拼杀下，曹操死伤惨重。
徐晃终于是放弃了进攻的打算，好在乐进李典及时赶到，多了一万多生力军，这才让围城计划不至于出现人手不足的问题。
城外的危局暂时缓解，城内又快速爆发危机。
徐州虽然是中原一带重要的粮食产地，但先后经历数次大战之后，徐州百姓流散，土地大量荒芜。
虽然经过陈宫的治理有所好转，但也只能勉强供给吕布军的日常消耗。
小沛一战，吕布节节败退，沿途城池全部失守，屯放在那里的粮草也全部落在了曹操手中。
富了曹操的同时，下邳城内吕布的日子就难过了。
数千张嘴天天要吃饭，参战的百姓也要吃饭。
虽然吕布之前杀了不少造反的世家缴获了一些粮食，但世家绝大多数的粮食并没有囤积在城内。
这些缴获的粮食只能解一时，却无法改变缺粮的事实。
看着逐渐见底的粮仓，吕布只能降低食物供给，把参战人员从原来的三餐改为两餐。
好在百姓还是善良的，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便没有反抗的念头。
但士卒们却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主要闹事的是那些临时被拉入军队的男丁们，这些人本是当做炮灰使用，但随着战斗的进展，一线军队几乎都打光，也只能拿他们充入作战部队。
曹军发起猛攻的时候，所有人都视死如归倒也没什么差别。
但如今曹军已经不再进攻，他们内心深处的不满则快速激化。
一日之内出现了几次因食物短缺而引发的骚动。
好在高顺及时控制，这才把事态压了下去。
可惜纸终究是包不住火，随着时间推移，缺粮的事情只会越发严重，到那时，爆发出来的矛盾只会更加尖锐。
只可惜他们都是一群大老粗，面对这种内政方面的问题，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这一刻，吕布真心有些怀念陈宫在的时候。
大小事务直接甩给陈宫，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
只可惜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
官道上，一眼望不到头的曹军正在快速行军。
马车之内，韩裕翘着二郎腿，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从许都送来的纸质版战国策。
自打造纸术和印刷术从他手中诞生起，曹操便把这两项技术定为重点保护对象。
为了体现价值，所印刷出来的书籍只走上层路线，除了供给皇宫和曹操府邸外，对待其他人，曹操则开出了以书换书的策略。
世家想要买书，就必须拿书籍来换。
就好比韩裕手中这卷战国策，就是陈氏一族推来了一车竹简兑换的。
看似世家沾了光，但其实韩裕这样做，就是断了世家重新控制文化的根。
以往复制书籍，可以很多人同步进行。
如今用纸质书，想要抄书，不单单减慢了他们的速度，也提升了他们对材质的要求。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闻着里面的墨汁味道，韩裕微闭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有这么好闻吗？”
韩裕瞥了一眼坐在门口的吕旖玲，“你懂什么，这可是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我怎么看不出来。”
“也是，这东西在寻常人的眼中，恐怕是一文不值。但在那些世家和读书人眼中，却价值千金。”
“千金？就这么小的东西能价值千金？”吕旖玲惊呼道。
她虽然是吕布唯一的女儿，但吕布奉行的是穷养政策，这也导致吕旖玲虽然平日里和男孩子一般大大咧咧，但却在金钱上极其精打细算。
“只多不少，所以你觉得我闻，有什么不对的？”
吕旖玲点了点头，脸上又凝聚起一丝丝悲伤。
随着接触，她越发觉得韩裕并不是传闻的那么坏，最起码他很得曹军士卒的爱戴。
高叔曾说过，一个人能受到士卒爱戴的将军必然是一个爱兵如子的人。
即使吕旖玲想不通，为何那些天天啃面饼的曹军士卒会爱戴一个天天吃烤鸡的将军。
但按照韩裕的说法，军队之中如果没有上下尊卑，将军和将士们吃住在一起，士卒们就会失去对将军的一种敬畏感。没了敬畏感，就会出现执行命令打折扣的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很厉害的一个人，自己父亲和这样的人为敌，实在是一个悲剧。
韩裕察觉到吕旖玲有些失落，眼珠子一转问道：“这马上就到下邳了，要不了多久你吕大小姐就能见到温侯，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你不想见到温侯？”
“到了下邳又能如何，我们父女终究是你砧板上的鱼肉，是死是活都得看你的脸色。”
“生死皆在你们自己手中，若是温侯执迷不悟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他。若是他愿意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全家都能安然无恙。”
谈到这个，吕旖玲又陷入了沉默。
这一路上结伴而行，韩裕丝毫不把她当做外人，有什么最新情报也全部与她共享，这也导致吕旖玲心中的忧虑越发严重。
父亲果然还抱有一丝幻想，坚守下邳。
就算自己前去，难道就能让他放下抵抗打开城门？
吕旖玲没有这个把握。
韩裕见话题有些沉闷，随即岔开道：“其实你也不必天天待在马车之内，你不是会骑马嘛，大可骑马前行。”
吕旖玲闻声转头望着他。
“你肯定？难道你不怕我跑了？”
韩裕脸上挂着微笑，“你若是能跑早就跑了，又怎么会跟我待在这里。”
吕旖玲翻了个白眼，“你这人把什么都说的如此透彻，真是无趣。”
韩裕笑道：“小姐真的是有意思，我不说明白你嫌我这个人藏着掖着，我说明白，你说我无趣，那你说我该怎么说才符合你的心意？”
吕旖玲看他那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还有能把你难住的时候。”
韩裕耸了耸肩，“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也有不懂的时候嘛。”
正说笑间，外面传来了声音。
“先生，主公派我前来传消息，大军不进彭城，昼夜奔驰赶往下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