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坑爹的陈群
第二日，以许昌为中心，兖州豫州扬州各地都张贴朝廷即将发行债券的公文。
一时间，上到王孙贵族，下到黎民百姓都对此充满了好奇。
颍川学院。
巳时本该是学院朗朗读书声传出来的时候，但此刻在学院正厅之中聚集了一大批学子，这些人讨论的核心都是朝廷刚刚发布的榜文。
“发明这个债券的人真乃大才也，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有机会见到他。”
“确实，我今早来的路上，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在打听如何购买了。”
“我可是听说了，发明这个债券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淮南辅佐曹公打败伪帝袁术的韩裕。”
“韩裕？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你忘记了……当初他来学院求学，是院长。”
话说到这里也就此打住。
白袍青年连忙转开话题问道：“难道他们就不怕朝廷到时候无法退还吗？”
“笑话，曹司空如今占据了淮南，坐拥兖豫扬三州之地，坐地数千里，带甲数十万，岂会拖欠这么一点点粮食。”
“说的没错。”
众人有怀疑，有赞许，更多的是对发明债券的人充满好奇。
主座之上，司马徽脸色铁青。
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
而让他心情不好的人，就是韩裕。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当初不起眼的韩裕，现在已经成了大名鼎鼎的关内侯、许昌令，更是成为了曹操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
虽然没人敢说司马徽的不是，但他清楚，这些人都私下耻笑他。
毕竟当初韩裕前来求学，是司马徽将他拒之门外。
“先生，你说朝廷这个债券可行吗？”
一个青年来到司马徽近前询问道。
司马徽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些许怒意，但很快又恢复常态。
“信者有，不信者无，一切皆看你自己。”
青年还想多问问，旁边的一个同窗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
后者这才有所醒悟，退了下去。
“德操，失态了啊！”
司马徽看了一眼身后之人，轻叹一声：“康成，你来了啊！”
来者正是经学大师郑玄。
“我若再不来，你的心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程度。”
“唉，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看走眼了。”一向看重面子的司马徽能说出这样的话，让郑玄也不禁有些惊讶。
“今天我来有要事找你，能否后院一叙？”
司马徽连忙请郑玄到后院。
二人入座，郑玄这才拿出来一张帛交给司马徽。
“你先看完。”
司马徽快速扫过，顿时愣了愣神。
“是不是很惊讶，别问我真假，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真的。”
司马徽咽了口唾沫。
“这纸如果真的如此廉价，那我们手中的竹简岂不是。”
郑玄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郑玄用手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和’字。
“和？”
“长文和德谋已经多次写信向我抱怨，这韩裕确实是无处下手，既然我们斗不过他，为何不直接妥协，想办法拉拢他。”
司马徽轻叹一声，“他们已经尝试过，但韩裕此人油盐不进，他似乎摆明了要和我们硬碰硬。”
郑玄淡笑道：“既然硬的没用，为何我们不用软的？”
“软的？”
“行了，这件事我去安排，只需要你到时候配合我。”
司马徽拱手道：“我们本就是一路人，岂能不协力。”
颍川陈府。
陈纪看完儿子写的书信，脸上满是犹豫。
陈群为了巩固自己在曹操麾下的地位，特意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让他想办法一定要多多购进债券。
陈纪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会全力支持他，纵然他再败家，自己也不怕他败家。
只不过，陈群要的这个数让他有些犯难。
自打陈群出仕，陈氏一族的财政就陷入了严重的赤字。
尤其是徐州和韩裕的一场闹剧，让陈氏一族损失不小。陈群后来投奔曹操，为了好跻身进去，又拿出了一部分家产购买军资。
如今家中田亩有很多，但粮食除去自己食用之外，实在是有限。
“管家。”
“家主！”
“家中还有多少余粮？”
管家愣了愣神，“家主有什么急用吗？上次大公子运走一部分之后，家中剩余的实在是有限，恐怕我们自己都得节省着吃才能到秋收。秋收之后，家中的存粮才能富足。”
陈纪皱了皱眉。
秋收之后，曹操也不缺粮，这债券自然也就不会再发行。
“若是购粮呢？”
“购粮的话，现在的粮价着实不便宜，我们若是买恐怕要亏不少。”
“不能找粮商，去找那些世家，对了，你拿着我的帖子去见荀家，喔，不行，去钟氏，找钟繇，求他卖粮给我们。”
管家卑躬屈膝道：“主人，钟氏田亩本就不多，他们的存粮恐怕也不会太多，不知道主人需要多少粮，老奴去想想办法。”
“五千石。”
“五千……”管家一时语塞。
五千石，那可是足足五十万斤粮食，如此庞大的数字，除非陈氏一整年不吃不喝，恐怕是筹集不到的。
“有办法吗？”
管家思量了片刻，“五千实在是有点多，若是两千，老奴还可以想想办法。”
“两千。”陈纪思考了片刻。
“两千就两千吧，有总比没有的好，要快，尽量在这两日之内筹集到。”
管家应了一声快速走了出去。
陈纪满脸疲惫。
这些年扛着陈氏一族前行，他实在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好不容易将儿子培养出来，论才华他确实没有丢陈氏一族的脸，但过于争强好胜，反倒是处处碰壁。
之前投奔刘备，陈纪本来就不同意，但拗不过陈群自己的要求，陈纪只好妥协。
最终陈纪果然没有看错，刘备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单单丢了徐州，现在弄得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反倒是陈群之前不怎么看好的曹操，如今占据了三州之地，兵势滔天，更是有天子在手。
这个时候陈群再去投靠，那就是上杆子。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容易。
拿起毛笔，陈纪轻叹一声，这才低下头在竹简上书写起来。
他的意思很简单，两千石已经是自己尽最大努力筹集到的，再多自己也没有办法。
而且不单如此，陈纪也想告诫自己的儿子，以后尽量靠自己，家族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