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曹操进驻寿春，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张贴榜文，开仓放粮，安抚城内百姓。
而等他们打开粮仓，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见粮仓之中，粮食堆积如山，不少粮食甚至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发霉，人群走进去的同时，吓得居住在这里的老鼠四散而逃。
硕大的老鼠居然都能比得上老猫，看得人直头皮发麻。
“老鼠都格外肥硕，袁术如此懒政，怎能不亡。”
所有人都为之感慨。
粮食宁肯烂了也不肯拿出来救济百姓，这样的人，若非有一个好的出身，又有什么资格逍遥于世，称霸一方。
由此可见世家中人到底腐朽到什么地步。
“孟子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汉历代先王皆谨记这一点，方可威服四方，若袁术能早参透这一点，也不至于被我们杀得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余地。”
曹操感叹道：“文正说得对，吾当谨记之。”
“主公，乐进许褚二位将军回来了。”
忽有亲卫来报，曹操立刻把粮草一事交给程昱等人处理，自己则带着郭嘉和韩裕出城去见乐进许褚。
“主公，请主公责罚！”
“请主公责罚。”
二人翻身下马，拱手之后说道。
曹操心中咯噔一下，看着二人，“难道袁术人马太多不曾堵住他？”
韩裕看着二人的模样也急忙问道：“难道说袁术并没有走那条路？”
乐进硬着头皮，无奈道：“是走那条路，只不过我们未能将他生擒！”
说着，旁侧的许褚让士卒把袁术的尸身抬了上来，乐进解释道：“仲康用刀刺中袁术，只可惜未能将他生擒，最终反倒被战马践踏而死。”
曹操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他和袁氏兄弟二人混迹于洛阳时是多么的逍遥快活。
可如今，袁术居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主公节哀，乱世之中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心存仁慈之心，恐怕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曹操看了一眼韩裕点点头，“我明白！”
“大军入城休整，待回到许昌再论功行赏。”
“谢主公！”乐进许褚躬身领命。
众人入城，城中到处都是等待领粥的百姓。
吸取了之前平阿的教训，曹操这一次并没有直接散粮，而是选择赠粥。
虽然形式上差距不大，但却能有效的减少不怀好心的人从中搞破坏。
见曹军前来，这些百姓全部慌张端着碗从地上站起身，激动的望着曹操等人的方向。
“快看，那是曹司空！”
“没错，是曹司空，是曹司空。”
“曹司空给我们饭吃，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快，快点给曹司空磕头。”
周围的百姓纷纷跪下向曹操行礼。
如此一幕，感动了所有人。
就连曹操自己也为之动容。
这里如果是许昌，他的心理不会有任何改变，毕竟许昌自己经营许久，人心皆是向着自己。
但寿春自己才是刚刚打下来，自己不过是按照韩裕的提议，拿出一小部分粮食和药材去救济城内的百姓，没想到今日竟然也能从百姓的口中获得仁义之名。
舒爽！
曹操很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若不是文武皆在周边，他恐怕就要失态。
环视四周，最后和韩裕四目相对，眼神中满是欣喜。
韩裕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他来自百姓，自然很清楚百姓的需求。
这个时代的百姓要求很简单，一碗饭就能让他感到满足。
就在曹操志得意满的时候，被曹军押着回来的袁耀却极为苦逼。
自打这个可怜的太子被韩裕生擒，命运就开始不断捉弄他
杨弘阎象全部都脱离了控制，唯独他一人还被曹军当做阶下囚对待。
如今再回到寿春，回到这个魂牵梦绕的地方，一切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自己的父皇没了，自己的国家没了，自己的家人也没了。
还没等他从悲痛中苏醒过来，路边的百姓倒是先把他给认了出来。
袁耀本来就是一个二世祖，之前在寿春也是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只不过过去他身边有士卒保护，百姓纵然有怨言但也只能憋在心中。
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彻底落了单的袁耀自然成了他们攻击的对象。
耳边满是辱骂父亲和自己的话，袁耀越听心中的怒火越大。
但他不敢有任何反抗。
只能任由百姓不时对自己扔出两个臭鸡蛋。
短短数百步的路程，袁耀浑身上下已经臭不可闻，蛋液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看着既狼狈又可怜。
终于，他忍不住了。
指着旁侧的几个百姓破口大骂道：“我乃你们的太子，你们这群的贱民，不跪拜我，居然还敢咒骂我，还敢拿东西丢我，信不信我直接将你们碎尸万段。”
“太子，你还是什么狗屁太子！”
“袁术都没了，你是什么狗屁太子。”
袁耀竭尽全力骂回去，但他一人如何能和这么多百姓抗衡。
骂了几句之后，便再骂不出来。
呆滞的望着眼前的这些人。
周围的百姓见他服软，自以为是找了软柿子，便作死的捏。
“就是你这个太子，当初强占我的女儿，最后害得她羞辱致死。”
“你们在皇宫里面歌舞升平，坐视我们饿死，病死，现在还在这里教训我们，我们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
“呸。”
一口浓痰直接吐在了袁耀的脸上。
袁耀浑身一颤，双手僵硬的去触摸。
待手沾染到一些污浊的液体放到眼前，瞳孔瞬间放大。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从没有任何人敢怠慢的他，如今居然被几个贱民当众如此羞辱。
纵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但好歹也是一个世族公子，平民有什么资格如此对待自己。
“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袁耀本能的往右侧去摸，但很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囚犯，为了安全起见，又怎么会随身携带武器。
几个谩骂的百姓见袁耀还敢顶嘴，心中的怒火更是被彻底点燃。
“你还想打我们，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们的拳头硬。”
说罢，死了女儿的那个老者直接朝着袁耀扑了过去。
袁耀躲闪不及，直接被老者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曹操韩裕等人都是冷眼旁观，但同是世家出身的程昱陈群却有些看不下去。
毕竟他们都是世家出身，袁氏的衰败同时也是在提醒他们。
“主公，如此多百姓看着，如此大打出手实在是有失朝廷风度。”
韩裕也趁机说道：“主公，袁术已死，但袁绍还在，在下认为当为袁术修建陵墓，可让袁耀负责守陵，以示孝心。”
程昱看着韩裕，眼神闪过一丝寒光。
韩裕此举可谓是杀人又诛心。
看似是成全袁耀的美名，但其实是把袁耀一脚踹入十八层地狱之中。
纵然将来袁氏一族还能壮大，袁耀也断无发展的可能。
曹操自然明白韩裕的意思摆了摆手：“把袁耀带下去吧。”
两个侍卫上前从人群中把已经被揍得半死的袁耀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