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图穷匕见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图穷匕见
天子驾到！
一时间宫城城墙下呼啦啦跪倒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只有舒王萧景璘和衡国公季彦成两位依旧“屹立不倒”，但原因却大不相同，前者是吓傻了惊呆了，后者却是心知大势已去，反正不得善局，索性鱼死网破硬扛到底了！
武靖帝萧景琰盯着“鹤立鸡群”的两人面沉似水，目射寒光，龙口一张，杀气腾腾！
“八弟，季卿家，你二人见朕不拜，君前失礼，是要犯上作乱吗？！”
他内功深湛，声音深厚有力，虽在城头讲话，离城下诸人甚远，但众人听来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在耳边。而圣上震怒，话语中杀意凛然，吓得衡国公一派欲图谋不轨的士族大臣噤若寒蝉。
这一声震醒了舒王萧景璘，忙匍匐于地，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带着颤抖竭力分辩道：“皇兄，皇兄！臣弟只是听闻皇兄有恙，欲进宫探望，决无异心，决无异心啊！”
“噢？就仅是这样？”帝王双眉一挑，如利剑出鞘，冷厉的声音再度传来。
闻听此言，萧景璘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城头上的七皇兄，指着身边的衡国公道：
“是他……是他蛊惑我的！他说梁王死了皇兄疯了，要保我为帝……臣弟是被他胁迫的……臣弟身不由己啊……皇兄……皇兄饶命啊！呜呜……”
一瞬间，这位尊贵无比的亲王已是心理防线崩溃，语无伦次，涕泗横流。
萧景琰知道他这个八弟，从小胆小怕事胸无城府，果然轻轻一咋唬，便把实底兜出来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旋即隐去，看向这个兄弟的眼神变得充满惋惜与心痛。
唉，景璘啊！我们兄弟已凋零至此，实指望余下的几个即便不能相互扶持，也能相安无事相伴终老，朕去皇陵致祭之时，身边也能有几个兄弟相陪。万没想到你竟然让人三言两语挑唆，就做出此等逼宫谋反大逆不道之举，你让皇兄如何容你？巍巍皇权真就如此重要？天家兄弟就真的没有一丝真情吗？
而城下的衡国公听得舒王这么快就把锅都甩到他身上，急于撇清自个儿，真是鼻子都要气歪，又恨不得一拳头把这位亲王的鼻子给打歪。
哎哟，萧景璘啊！你真是个怂货加憨货，人家只一句话，你就把实底儿都翻出来了！到现在为止，咱们名义上还只是说，要进宫探望陛下。虽说摆出这阵势，谁都能猜到咱们实际要做什么。可毕竟这层窗户纸没捅破，还能抵个赖，他萧景琰要直接定咱们个逼宫谋反之罪也得费点劲吧！可现在倒好，你这不打自招，把这最后一丝希望也掐灭了！你以为把事情往老夫这儿一推三六九就没事了？嘿嘿，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蠢货！天字第一号大蠢货！
衡国公看着舒王这个“蠢货”恨得是牙根痒痒，倒忘了当初选择扶保萧景璘，正是因为看中他是个“蠢货”，好控制。
事到如今，恨也没有用啊！看着皇帝神采奕奕的亮相，看着跟在皇帝身后自己的“好叔叔”季承业，衡国公心里已是如明镜似的。
完了！完了！自己这伙人早就落入人家的陷阱了！自己自以为隐秘的一切早已暴露于皇帝与梁王眼中。想我季彦成世袭公爵，何等尊贵？一招不慎，竟栽在季承业这个卑贱的小人物手里了！
我好恨啊！今天的一切，都是排好的戏码，自己这一帮人都让人家当猴耍了！不用问，那妖人梅长苏也定没有死，说不定正领兵进城要围剿咱这一伙人呢？为今之计，只有……
想到这里，他猛然间一抬头，肥硕的身躯挺得笔直，冲着城上的皇帝喊道：
“陛下，明人不做暗事，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季彦成主谋的！但是，这都是被你逼出来的！自你萧景琰上位以来，宠幸妖人，倒行逆施，把我大梁的祖宗成法几乎全部推翻！我们这些先辈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勋贵世家更是让你逼得没活路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和那妖人梅长苏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昏君！你那所谓新政已惹得天怒人怨，天下人怨声载道久矣，你可知道？！”
这番话真是大逆不道石破天惊！城下众官员纷纷怒斥，这里面有本就支持皇帝梁王的，也有见风使舵抓住机会在陛下面前表忠心的。至于支持士族支持衡国公的虽对“倒行逆施”这四字深有同感，但也知陛下现身，衡国公今日必败，自己还是先明哲保身要紧，于是忙都装傻充愣低头不语。
萧景琰一听此言，虽大为震怒，青筋暴起，握紧双拳，却稳了稳心神先没理衡国公这茬，朗声对宫城下百官训示道：“诸位卿家，梁王无恙，今日返京，朕更没有疯，你们都是朝廷命官，怎可人云亦云听信谣言？更不可附逆宵小，犯上作乱，违者……与逆贼同罪！”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城下众臣忙再次拜倒，声音杂乱：
“臣不敢！臣对陛下忠心不贰！”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
萧景琰心知，这里面有的人是真的忠心不贰，有的人不过是见势不妙，为保性命官位不得不跟风表忠心，不着急，此刻有个大势就好，之后再慢慢整肃。
接着，他不再跟衡国公这帮乱臣贼子多废话，沉声下令道：
“蒙挚！率禁军击杀逆贼！不可放走一个！”
“遵旨！”
太阳一出光赫赫，终将驱散阴云，还大梁一个朗朗乾坤！武靖帝一出，众臣归心，逆贼胆寒，他们的末日转眼就要到了！
一场真刀真枪的决战即将开始！
再说衡国公季彦成虽然多年养尊处优，将祖先的武勇丢个精光，但也不是无能之辈，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语，除了是临死过个嘴瘾图一痛快，更主要是为激怒萧景琰，然后趁皇帝怒斥、百官哗然的混乱之机，率府兵逃出城去，或可搏得一线生机，虽说这一线生机实是渺茫，但反迹已露，证据确凿，留在此处束手就擒也是死路一条。
没办法，就这样死马当活马医，拼他个鱼死网破吧！
于是，一撂下这几句狠话，他就急忙招呼淮翼侯保宁侯等其余五家共患难的士族家主。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