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除恶务尽（上）
晏无师要回来了。
当远在长安的边沿梅收到浣月宗弟子传讯，一向沉稳的他险些高兴得跳起来。
自从诛杀宇文护以后，师尊行踪不定，还坐了近一年的牢，如今终于要“凯旋而归”了！
此次晏无师没有选择昔日的伏波将军府，而是另择新居。
这个新居不是别处，正是方清玄的九华观。
甫被封为太子少师，晏无师便请宇文邕将此宅赐给自己，作为少师府。
尽管为方清玄的离去感到惋惜，但斯人已去，且晏无师功力也已恢复，有他没他都一样。
所以宇文邕只感叹了一回，便不再追问，爽快答应了晏无师的请求。
方清玄在时，便很少住在九华观，虽说一应仆婢陈设都有，长久不去难免粗疏。
这次晏无师指明要住，边沿梅忙赶去重新布置一番。
九华观广大，边沿梅亲自监理，看着数十名侍从打扫了三天，才恢复齐整。
郢州离长安不远，以晏无师的脚程几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边沿梅原还担心师尊回来太早没地方住，可直到第五天，仍没有见到师尊的半点影子。
又逢周帝宇文邕催促不止，边沿梅便派人去沿途驿馆等候，以便随时获知师尊的行踪。
终于在七天之后，从洛州传来消息，说是晏无师这两日便能到。
师尊归来，做弟子的自然要亲自出迎。
这天他特意起了一大早，出城三里迎候。
选了一处茶亭坐着，虽然简陋，但胜在空旷，可以将入城之人看个清楚。
“郎君，请喝茶。”
随从纪英亲自倒来一杯茶，恭敬侍立在一侧。
边沿梅盯着茶杯半晌，却不喝，而是执起放在纪英手里：“赏你喝了。”
纪英笑道：“小人不渴，还是郎君你喝吧！”
见他推三阻四就是不喝，边沿梅也不强求，只微微一笑：“可是这茶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心有顾虑，才不敢喝？”
纪英赔笑道：“郎君这是哪的话，不过一杯茶而已，怎么会有毒……”意识到说漏嘴，一张脸霎时古怪至极。
边沿梅恍若不觉，笑意愈深：“是呀，不过一杯茶而已…喝！”最后一字已带严厉，显然是要强逼他喝下去。
纪英唯唯应了一声，捧起茶杯欲饮。
就在杯沿触唇的那一刻，边沿梅却没有胜利者的笑容，反是目光一凝，掀桌击去，同时疾退数步。
桌杯相碰，竟双双碎成齑粉，可见使用者的力道之大。
巨大的声响引起恐慌，茶亭众人瞬间跑了个干净，便是老板都扔下摊子不要了。
二人分据茶亭两头，各自站定。
“纪英”先道：“敢问郎君是如何发现破绽的？”声音森冷，与方才判若两人。
边沿梅：“你伪装得很好，我起初的确被你瞒过去了。只可惜百密一疏，下次再下毒，好歹也走点心，用些冷门的毒药。砒霜这种烂大街的东西，三岁小孩看了都摇头！”
“纪英”磔磔笑起来：“边老弟真是伶牙俐齿，深得晏宗主真传哪！不过…我也没打算一直瞒着。”
边沿梅没了笑容：“你到底是谁？”
“纪英”得意道：“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以边老弟你的智慧，难道看不出来吗？”
见他面容古怪，嗓音又苍老暗哑，边沿梅变了脸色：“你是合欢宗的霍西京！”
因有桑景行的宠爱，霍西京这些年变本加厉地剥人脸皮。
如今死在他手里的人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边沿梅嗓音醇厚，比霍西京好听数倍不止。
但一开口的语调，却比他还要冰冷三分：“纪英跟随我数年，你一来就剥了他的脸皮。我若不为他报仇，岂不是薄情寡义？”
霍西京呵呵笑着，退出茶亭，不与他正面硬碰。
“边老弟别着急动手，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脸皮剥到一半他才说自己是你的人，我想停手也不能了。还不如便宜了我，让你时时看到这张脸，也能缅怀…”
砰！
话未说完，边沿梅便迅若闪电朝此处掠来，一掌将他击飞上树。
这一手既快且狠，霍西京根本没看清，便倒挂在树上，连吐鲜血。
先时他已获知边沿梅武功不弱的情报，所以便想下毒削弱。
尽管最后没成功，也没将晏无师这个大弟子放在眼里。
想着自己毕竟年逾花甲，有《凤麟元典》第五重的功力，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二十七岁的毛头小子？
哪知边沿梅得到数卷朱阳策的加持，《凤麟元典》已突破第六重。出其不意的袭击，生生将霍西京打懵。
不过霍西京也不是吃素的，短暂的惊诧后旋即反应过来，与他缠斗至一处。
交手百招，胜负当现。
边沿梅觑准空隙，一掌拍在霍西京胸口，使他撞上茶亭，动弹不得。
“你…你不能杀我！”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势头，霍西京急得大喊。
边沿梅好整以暇：“为何？”
“我奉吾师之命，来拜见令师，乃是有要事相商。”
“桑景行门下弟子那么多，还缺传你一个传话的？受死！”
即便他抬出师尊桑景行，边沿梅亦不为所动，真气森森，凌厉逼人。
“你…哼！”
魔门中人都不是白莲花，霍西京趁着说话的当口，右手凝聚真气，直接轰向边沿梅。
虽然功力不及，但这一击也不可小觑，边沿梅由是退开躲避。
霍西京瞅准机会，拔腿就跑！
“这样的货色都拿不下，枉称我晏无师的弟子。”
声音在茶亭凭空炸响，边沿梅听着如沐春风，霍西京则胸口剧震，生生吐出一口老血！
跃在半空的身体一顿，随即重重摔落，又砸出一蓬血花。
他因此完全丧失逃跑能力，捂胸大口喘气。
嗖！
一根青碧色的竹杖蓦然出现，直直朝他面部刺来。
寒气阵阵，如刀如刃。
竹杖越来越近，霍西京已被杖身携带的真气划出数道血痕。
虽然是平平无奇的一根杖子，但他有预感，如果自己被这东西击中，一定没有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