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童话的盛宴
沈楿一直知道，他有个“姐姐”，一个被药谷放弃的怪胎。
怯懦，有时却又冷漠的彻底。
阴暗的房间里，潮湿的空气散着发霉的气息，“少女”面色苍白，浅棕色的瞳仁在昏暗里没有光亮，温柔的色彩带来的只有诡谲。
光线泄入让她抬手遮了眼前，没有看也判断了来人，嗓音沙哑，“你来做什么？”
少年沉默地看着她，苍白瘦弱得不似常人，金色的长发遮盖了单薄的肩。
沙哑的嗓音依旧可以听出少年的青涩嗓音，“沈楿，你想说什么？”
他想赶他离开。
沈楿低了眸子，“姐姐。”
“我被选为玩家了。”
沈楿不知何种心情，要来告知他一声，不是炫耀，也不是骄傲，只是想让他知道。
他笑了笑，有些诡异的虚假感，“哦，我也被选中了。”
沈楿看着他眸底的冷漠，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嗯，祝你好运，姐姐。”
哥哥，我可以保护你。
……
男人慢慢戴上曲卷的假发，深深地凝视着他，“沈楿，我不做亏本买卖。”
最后，他还是任由沈斯被流放荒凉的玫瑰谷，至少，那里只有贫瘠，没有活物。
……
“沈楿吗？我是你的导师白舒。”
他知道，自己的寿命是无穷的，又害怕她的离去，便在她受伤后让她沉睡，为了等待一个让她永生的时机。
……
“你们这般对他，他会不计前嫌？”少年笑意盎然，那笑像是对他天真的讽刺。
他的岁数算是药谷最长的，却从未坐上过谷主的位置，或许便是这个原因吧。
少年换下耳边的装饰，慢慢挑着下一个，“沈楿，能控制好南幼便是万幸了。”
不要妄想沈斯的援手。
这场玩家的游戏只能以生命结束，没有终点。
他们也在不断地追寻真相，或许很久以后，这个游戏可以被结束。
那么，他们的后辈，便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
埃瑞儿成了童话城又恨又忌惮的存在，跃身榜一，又得到了南幼与沈斯手下故事的管理权转让。
“小燕。”低哑的男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女孩惊诧一瞬，立即退后几步。
“埃，埃瑞儿。”
湛蓝的瞳仁让人想到大海，此时浸了寒意，“你想找到什么？”
女孩低着头，始终沉默着。
霍勒幸灾乐祸地笑着，还不忘拱火，“小燕还小。”
岁数比大多域主都大，战力排行前几，性子可不是真的软弱。
埃瑞儿撇了霍勒一眼，提着小姑娘离开。
辛德瑞拉担忧道，“霍勒，当心他秋后算账。”
纵使小燕将人惹得恼火了，也不会对小燕如何，恐怕会记霍勒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笔。
霍勒浑不在意道，“还有南幼在呢。”
辛德瑞拉茫然了，这关南幼什么事？
霍勒可是看出来了，南幼对童话城的几个倒数多有庇护，只要她一日还是咸鱼，埃瑞儿便无法在事业上打击她。
至于穿小鞋，哼哼，会被针对的，雪后如今的口碑可不好。
……
狭长的暗红眼眸被镜片遮挡了锐光，金色的长发被束在颈后，斯文又有些颓靡的艳丽。
他抬手扶了下眼镜，露出宽袖下削瘦的腕骨，嗓音清冷干净，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出去说。”
吸血鬼的听觉很灵敏，也不需要睡眠，对于清缘某些不必要的习惯，沈斯也是乐意纵容。
卡恩没有异议，随着沈斯离开。
“那些东西不好控制。”卡恩接过对方递来的茶却没喝。
茶，在童话城可不常见，他也喝不惯。
沈斯撇了眼远处窗帘紧拉的窗台，脾气很好地笑道，“我若是帮多了，她也不会闲着。”
本就因着他赠予道具的事，她便明目张胆地为玩家降低难度，庇护排行榜上的几个零业绩。
若是再帮他们，恐怕哪天便是他们两斗起来的时候了。
卡恩叹了口气，不太会表述，却也奇异地让沈斯听懂了，“她更像龙。”
更喜欢收罗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龙穴里的珍宝大多都是她收集的。
童话城被小瞧，却很少有人知道，独它是被界主直接管控，而其他的区域都是被间接管控的。
所以当初的迢才会在献祭台与童话城的盛宴间选择了童话城的盛宴。
不过却是什么没捞到，反倒是药谷元气大伤。
两人聊了一会卡恩便告辞离开，沈斯沉默看着眼前大片玫瑰花海，在阳光笼罩下蒙了层柔光，娇艳柔嫩。
突然圈住一瞬手腕，眉眼柔和下来，放了茶杯，慢慢踏过血色玫瑰簇拥的小径。
……
昏暗的光线有些朦胧，隐隐可以窥见幔纱遮掩下坐起的单薄身影。
轻轻撩开遮掩视线的幔纱，对上她迷蒙的目光。
雪白的面颊一层浅浅的粉，鼻子与眼尾染了桃色般微红，凌乱的黑色长发铺满被褥，头顶蓬松的发丝有些炸。
眉眼浸着疲倦，见了他还是一副没醒过神的懵然，控制不住压了压她头顶柔软的发丝。
金色的发丝落在他的身前，长睫扑闪落下，他低眸笑着，“睡觉似乎没用。”
更像一句幸灾乐祸的话，偏又没听出这般意味，见她没反应过来，他又添了句，“这事你累什么？”
清缘转了转迟钝的脑子，慢吞吞看了他一眼，扯过被子蒙头再睡。
沈斯不由轻笑出声，低声诱哄道，“小幼，咬一口就好了。”
玫瑰的清香浸着鲜血的甜腻勾在鼻间，喉间的干渴与腹里的饥饿感加剧。
听到细微的吞咽声，沈斯笑意加深，“小幼。”
见她依旧缩着不为所动，无奈地笑了笑。
这是迈不过那道坎，不过她生来便是吸血鬼，怎么会不愿意吸血呢？
更何况，他这个纯种的吸引力不该无法抵抗吗？
正当清缘以为他要放弃时，还未松下那口气，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眸中闪过一瞬猩红，再是恼怒的绵软嗓音，“沈斯！”
“这可不能浪费。”他笑意粲然，将颈脖处被自己划出的伤口递至她的面前。
水润明亮的眸子闪过一瞬挣扎，再是被猩红覆盖，温凉触上那处的刺痛，只余酥麻。
沈斯低了眸子，手放在细软的后腰抱着她，剩下一只手像是撸猫般顺着她的铺散头发。
吞咽的细弱声响落在耳畔，那处变得滚烫，像是要烫入心底，他可以清晰地感知鲜血的流失。
她的獠牙还小，一口也少得可怜，反倒让这过程变得十分缓慢。
感受怀里温凉柔软的人，恍惚看到烛火摇曳下，她神色平静，极为冷淡地注视，温和包裹下的冷漠飘渺，无法触碰。
长睫掀起的瞬间，一抹金色在眸中一闪而过，轻轻勾唇一笑，抱紧怀里的人。
时隐时现的幽雅兰香缭绕，轻轻阖上了眼睑，羽睫抹了暗金遮覆眸子。
……
——赌一场，又何妨。
——这盘豪赌，我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