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信你姓钟离第章瑾瑜「番外」
繁复的裙摆擦过草地，沾了湿意，女孩快速穿梭桃林间，听到身后婢女焦急的喊声，慢了步子。
“殿下，皇上还等着呢。”好不容易跟上的婢女喘了口气，苦口婆心劝道。
见她这般模样，孟瑜不由无奈，“他同母后亲热，我去凑什么热闹。”
小可反应过来，涨红了脸，不再劝她。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孟瑜突然停了步子，眸光落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上。
小可愣了一下，仔细听着附近动静，衣服撕破的细微声响让她面色苍白，急忙拽住孟瑜，又烫到般松手，压低了声音，“殿下，看不得。”
宫里的腌臜事从来不少，指不定是哪个被欺负了，不能让这种事冲撞了主子，没准还是场算计。
孟瑜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顿了步子，正欲折返，浓重的血腥味与压抑的呜咽让她停了离开的脚步。
没有顾及小可的劝阻，绕过桃树，便见一个男孩将脸埋在膝盖里，颤抖着蜷缩，小腿歪歪扭扭地扎了布条，止不住的鲜血浸染了全部。
见他身上的衣饰没有再靠近，转身离开。
小可看了他一眼，心里既是怜惜又有些庆幸，殿下没有管闲事，宫里水浑，趋利避害是常情。
走出一些距离，孟瑜凑近小可的耳边，几乎用的气音，“告知钟离公子，兄长在桃林约他下棋。”
他们下棋一般都是在那棵树下。
唯一能想到的是钟离家的公子，无论是谁，他都会救。
小可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应了声，“是。”
她就知道，殿下心善，怎么可能不救。
……
“若是这点毒都解不了，不如换批太医！”
一群老家伙颤颤巍巍地求饶，他们可都清楚，这换，是如何换。
颤抖的脊梁里，唯一一人挺得笔直，也只有这一位是个少年郎。
帝王像是没有听到，任由沉寂蔓延，如若等待着什么。
直至，那名少年扬声道，“皇上，这毒，可解。”
帝王明显地舒展眉头，可惜没人敢抬头看他，只听他沉声问道，“钟离公子说说，该如何？”
一颗药丸，保了太医院的太医，也让本是民间大夫的钟离俦名扬于京城。
……
女子笑意浅浅，身后躲着个小男孩，颔首道，“钟离公子。”
脸颊迅速窜上红晕，愣了一瞬急忙作揖，“琼瑜公主。”
少年的张扬肆意全然破碎不在。
自此一遇，便是念念不忘……
画未完成便惊骇停笔，还未画出面容，只有女子窈窕的身影。
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失落，只是反复摩挲着墨画，目光落在烛火跳跃处。
他不知，该如何。
“姐姐。”孟瑾揪住发愣的人，仰头看她。
“怎么了？”孟瑜回了神，低眸同他对视。
目光瞟到她手里的画卷，要说的话还是被咽下，低眸道，“我想钟离哥哥了。”
他推动着他们间的情谊，让他们两厢情愿。
看了眼凉亭里谈笑风生的两人，垂眸倾倒了盘中鱼食，看着荷叶间聚集的红鲤。
钟离俦只效命于皇帝，没有站队，更何况他只是个太医。
一场算计，钟离俦与孟瑜的“偷情”被撞破，皇帝震怒，令钟离俦去往边疆诊治疾病。
孟瑾不明白，孟瑜没了清白，父皇为何不下嫁了她。
“晓津。”一声低唤，听不出情绪，只有平静。
他没有回应，她也未在意，只是问道，“你是知情的？”
孟瑾垂眸未应。
她当然明白孟瑾同她亲近是为了在父皇面前留个印象，为了有些存在感，却没料到，他会如此。
他的弱小早已不在，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姐姐身后的小孩了，能力伴着野心在蓬勃生长。
……
帝王怒气冲天，面目狰狞起来，骇人的神色与压迫让孟瑜陌生，
“钟离家，又是钟离家，你是嫡长公主！他一个江湖郎中怎配得你！”
孟瑜低首微微偏头，沉默不语，以此表达抗议与决心。
男人见此不由颓靡，跌坐椅子里，弯了脊梁，喃喃道，“她的女儿同她一般。”
孟瑜只是道出一句，“儿臣非他不嫁。”
他笑了笑，带着她所不懂的悲哀，嗓音沙哑，弱了气势的声音显得很低，“他若能等你五年，为你一人守贞，我便不再阻挠你们。”
顿了顿话头，“你若嫁于他，也不再是孟朝公主。”
孟瑜没有犹豫，谢了恩便领命退出御书房。
男人撑着额头，苦涩地笑着，笑声里的艰涩让房里静候的人都死死低了头。
“我想要安安顿顿的生活，我想嫁个心性纯真品行端正的君子！”
最后，钟离俦的父亲娶了他的青梅竹马，而她嫁于他，在后宫争斗里永远离去。
强求也罢，恨他也罢，无论史书，还是陵墓合葬，或是世人所知，她都是他的妻，只能是他的妻。
……
“唉？比家里两个兔崽子轻多了。”少女含着笑意调侃，眸光流转间是满目星辰，怀里抱着粉嘟嘟的小女孩，欢喜异常。
孟瑜抿唇一笑，伸手抱过女孩，温声细语间的柔和让她定了定心，“可以定个亲。”
钟家的情况她知晓，不会为了壮大而联姻。
善者被欺，她最初便偏于钟璃，却又担心以他的性子，成长起来会招去灾祸，而钟诃良善，却对人过于冷漠。
“来，小家伙。”钟诃的神色柔和下来，手心躺着一些谷粒。
脏兮兮的鸟儿断了只翅膀，小心翼翼地凑近，带走谷粒的同时狠狠啄了他的手心。
“嘶——”钟诃条件反射地捧住手，谷粒撒入草地。
一声嗤笑让他抬眸看去，少年笑意讽刺，“你扔地上便行了，这不是找事吗？”
钟诃神色冷漠，用帕子掩了受伤的手心后规规矩矩作揖，淡声道，“太子殿下。”
一口气堵在他的心口，不上不下，孟瑾没有回应，提步离开。
是了，在钟诃心里，他永远比不得一只鸟，一只兽。
……
皇帝清楚，纵使他打压了钟离家，孟瑾也会护住晓茵，他却没料到，钟离俦是他的恩人。
少年眸中裹着恶意，亲昵地握住了帝王垂死时伸出的枯瘦手指，蹲下身子笑得粲然，用气音道，
“先皇后那么爱钟离大夫，儿臣又受了他儿子的恩泽，如何能恩将仇报呢？”
“钟离家不会有事，会一直存在。”
帝王死死瞪着他，手指不断颤抖，最后带着怨恨与世长辞。
……
钟诃很正常，有通房，有妾室，反倒钟璃是不正常的。
“皇上也不想孟瑜的行踪暴露吧。”
威胁确实有用，钟璃伤不了他的根基，却有能力伤了姐姐。
说他在乎，为了平衡朝堂势力，他却没有为他们除掉暗地里的那个祸患。
他对钟诃到底是何种情感，他分不清，能清楚明白的是，他喜欢男子。
当然，他只威胁算计过钟诃，萧玟是自愿送上门的，为了，利用孟瑾。
一场戏演到皇宫，哪有不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