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宫淮锁兰方里无清第章淮清「番外」

    苏家大公子原是同林家姑娘有了婚约，却是战死了沙场。

    回悯帝竟是强娶了林家姑娘，封她为后。

    方淮的名是父皇起的，而字却是母后给的。

    母后不爱父皇，他很清楚，后宫中也不会有几个真心爱父皇的。

    他逼着他自己，事事做得最好。

    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他又是嫡子，便是被立为太子。

    又一个个除掉他的兄弟姐妹，除掉这些威胁，父皇也是由着他，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皇室便是只剩他一人了。

    他病了，他也是知道，他没有遏制他的病，由着它的掌控。

    他严格要求自己，无论是能力上还是外形上。

    他所求皆为完美，可世间本就没有完美。

    苏家二公子挂念着大哥的亲情，让母后离开了方国，去了他国，父皇犹豫五年，还是弃了江山，只是留下旨意，“除却太子妃，苏家的人一个不能放过，江山必须是姓方。”

    那便只能是他的孩子了。

    他知道他的父皇仇恨，苏二公子放走了他囚着的鸟。

    也有着他的野心，寄托在他的后代子孙身上。

    他排斥旁人的靠近，因为放大在眼前的缺陷会让他想摧毁得更彻底。

    在父皇的纵容下，他自小便在那些女人的算计下成长。

    于是他把控着后宫，让她们安安分分地做一个漂亮的雕塑，若是过于扰人了，他还是很乐意让她们做一个死的雕塑。

    苏清兰，无限接近于他心中的完美，他想，后代有一个便是了，那也要是无缺的。

    苏清兰便是最好的选择，孩子会是嫡长子，拥有他们的血脉。

    他想等她及笄一年后，总是要有些耐心的，她却因为苏家的境遇，主动将自己递到他嘴边。

    对于后宫最完美的雕塑，他自是会同意的，至于父皇的旨意，完成一个便是尽了情分了。

    他知晓她主动招惹冷宫里的那个交易筹码被下了蛊，早已为她准备好了解药，她却是未曾向他求救。

    他也未曾主动开口，一个雕塑而已，他可以再寻。

    她怀上了，他却不仅仅是目的达成的欢喜，他知晓这是鬼门关。

    负责为她接生的人是打算早一月便选好，她却是早产了，早了一月……

    耳边缭绕着她们的贺喜声，他头一次有些茫然，更是胸闷得难受。

    恭喜什么？恭喜皇后的离世吗？

    那一刻他想把这群装眼瞎的人都屠尽了，却是忍下了，他想，留给无缺来解决吧，这可是他的杀母仇人。

    苏家也如愿还乡了，直至那封密信被送至书桌。

    他便是去了她胞姐生活过的云隐寺，倒是知晓了两个姐妹是一模一样的。

    方无缺竟是想念生母了，他便动了念头，带苏清锁回宫，让他看看。

    却是在看到她双眸的那一瞬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告知了苏家夫妇，他是来接人的，他们方寸大乱，竟是直接将女儿送出了府。

    他想，这可是他们主动送入虎口的。

    她说，她不喜欢他，更不喜欢皇宫，她不愿做笼中鸟，囚于这方里之地。

    他却是未回应……

    雨水刷在脸上，他那一瞬间甚至想直接将方无缺掐死，却还是松了手……

    “我们去看大漠。”

    “去看北国的雪，南国的雨 。”

    “梓童……”

    ……

    傍晚的人间拢了暖色，白色的胖团瘫在枝叶茂盛的树上，毛茸茸的长尾悠闲地左右摇晃，绿叶翩然而落。

    树下两位老人肩上落了叶子，依旧坐态泰然闲适，偶然间，是棋子落定的声响。

    院墙被染得橘红明亮，女子蹲在一处，为难地看着卡在洞里的庞大身躯，一旁站着的男子神色无奈。

    这是……猫洞。

    卡住的巨狼委屈地发出呜咽声，巨大的爪子不断地抓挠地面，引得树上白猫鄙视的翻身。

    已显白发的夫人神态恬适，眉梢染上喜悦，将手中的线递给观望已久的女子，青色的纸鸢在余晖里飘着，飞着。

    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竹屋的门被推开，男子眉眼柔和地看着笨拙牵引着纸鸢的女子，温声道，“今日有甜点。”

    三代皇帝聚在一处，是怪异的，现实偏就如此了。

    回悯帝没能追到他念着的人，年纪大了，也放下了，却又固执地日日同苏父下棋，较个高下。

    方淮因着那次跳湖，伤了耳朵，至今没有治好，落下了病根。

    苏清锁闻言递回了握轮，迎着夕日的光走至他身前，见他摊开掌心，便落下了指尖，轻轻划动:今年，去西境。

    方淮弯眸笑着，温声道，“好。”

    怜淮为宫，锁兰于心，方里无清。

    ——方怜